第一百四十四章:道歉
“哎呦,太傅這話可不能亂說。”韓臣一副慌亂狀,還拉著趙太傅往遠處走了幾步。
“有什麽不能說的?”趙太傅理直氣壯:“洛清妍謀殺太子妃,其罪當誅。”
韓臣在心裏嘀咕,洛大小姐那哪是謀殺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子直接把玉簫刀捅在太子妃的脖子上再怎麽說也是個刺殺。“太傅,奴才說句不當說的話,您今天來啊,不管洛大小姐是否有罪,都肯定是沒有用的。”
趙太傅不解了,“這是為何?”
韓臣湊近了趙太傅:“太傅大人,您知道三天前是什麽日子嗎?”
趙太傅凝眉深思,想了一下才頓悟般點頭:“護國公洛雲的忌日。”
“是啊,別人不知道,您可是兩朝元老,您不記得洛國公是怎麽離世的了?”
怎麽不記得?趙太傅心裏苦笑,這件事其實多多少少和他還是有些關係的,當年北境一戰,洛雲其實不是最佳的人選,因為當時坐擁兵馬最多的是現在的鎮國公歐陽宇,隻是皇上當年多番提防,北境一戰又凶多吉少,所以才會被派到了戰場上去。
當時的廷議上,自己可是支持護國公洛雲出戰的。
洛家兩門忠烈,護國公洛雲的父親老護國公也是死在戰場上,北境的數十萬兵馬折損不多,都是護國公一家的功勞。
“皇上這陣子心裏也不舒坦,總說自己當年不顧兄弟之情將護國公派到了那麽遠的北境去,就連那麽小的洛大小姐都被連累年少而孤,正想著法子補償呢。您現在去稟告皇上,皇上非但不會懲罰,反而還可能會怪罪太傅大人不講情麵。太子妃正得太子寵愛,您又如此身居高位,何必和一個小孩子計較呢?”
趙太傅想起了當年的事情氣早消了大半,被韓臣這麽又褒又勸了半天,哪裏還有心思去告狀,早把心思咽回肚子裏了,左右也沒出人命自己的女兒也的確是挑釁在先,還是回去好好讓夫人管教管教女兒吧,那洛清妍是什麽人?自己的女兒居然也敢去挑釁,南疆常平王當時想要她演奏都是铩羽而歸,不過一個朝臣的女兒,也敢去得罪,看來是不要命了。
趙太傅這邊解決好了,韓臣又跑回了大殿,皇上正坐在內殿看書,他走過去:“皇上,這光有些暗了,奴才去給您換一支。”
皇上點點頭,揉了揉發酸的眉心:“趙太傅走了?”
“是。奴才勸了兩句,趙太傅也想開了,現在約莫回去算計著怎麽教導太子妃呢。”
皇上滿意地頷首:“洛家丫頭這性子也是該改改了,說動手就動手,滿朝文武都瞧著,恐怕明天還有得鬧呢。”
“皇上心疼洛大小姐,自然多加體恤了些,何況這次太子妃也實在是少了氣度。”
皇上扔下手裏的折子,“當時皇後便說趙雅才隻諳通詩書少了頭腦,現下倒是應驗了。隻是洛家丫頭也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何況她身後又有雲閣和安陽世子。”說著便苦笑“還有歐陽老將軍。”
韓臣也知道皇上的為難,一時也不知說點什麽了。
皇上掃了眼堆成小山的奏折:“盛都皇宮修繕的怎麽樣了?”
“說是有幾個宮宇出了些小紕漏,還得有些日子才能修繕好。”
“那長明宮呢?”
“皇上放心,長明宮是最先修繕的……隻是李娘娘好像不願意住會皇宮裏。”
皇上歎了口氣,“當年的事情是朕沒有處理好,她恨朕也是應該的。隻是如今謝伯涵已經回了南疆,又給朕惹了這麽大的麻煩,她難道還不能放下?”
韓臣把新換的燈芯放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瞥了眼他:“想說什麽就說吧。”
“奴才隻是不明白,皇上當年既然留下了太子,又如何不能留下常平王呢?”
“這哪裏是朕。”皇上這麽多年的苦水,現在還是想一吐為快:“當年知道了太子和謝伯涵的存在,親自來盛都想要劫走太子和謝伯涵,朕是防備了他的,可是哪想到母後也來幫他,最後隻留下了延卓一個,孫常沒看好謝伯涵,最後不知怎麽走散了……哎,明明朕是無心,可是謝伯涵也好,心兒也罷,全都以為是朕的錯。”
“那……這,李娘娘知道嗎?”
“孫常回去之後久病不愈,沒多久就去世了,朕百口莫辯,她又如何會信?”話語間帶著淡淡的自嘲。
“朕一直在想,是不是朕真的不適合做皇帝。寧寄渠前些日子淤塞,馮書望好像料定朕不會撥款,竟然都不等批示直接自己動手找百姓施工。還有前些日子京城的瘟疫,雲州青州,星城……可是父皇當年的江山明明不是這般模樣。”
“皇上,那不過是天災,哪裏能怪得到您那裏去。”韓臣其實也清楚皇上根本不適合治國,他出身民間,清楚先帝當政時即使有天災人禍也一樣是百姓安樂的,起碼保證得了溫飽,可是自從遷都邵安以來東辰的境況每況愈下,禦書房堆的奏折也越來越多,朝臣們處理不了的事情也越來越多,他不是臣子,可是好歹讀過些書,知道什麽樣的君主是最適合天下的,最是無情帝王家,皇上偏偏多情,根本就不能治理好國家。
皇上搖了搖頭,拿起剛才放下的奏折,發現棘手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趙雅才回到自己的院子,先招來府醫為自己包紮了脖子,才滿身疲累的回了房間。
回想起今天的一幕幕,簡直恍若夢中,自己真是傻,是被妒忌衝昏頭腦才會去找洛清妍的麻煩,且不說她的實力不夠,更何況即便自己贏了她又能如何呢,安陽世子不喜歡她,太子也不喜歡她。
“太子妃,廖小姐來訪。”
趙雅才細心去聽,發現連侍女的口氣都不似從前恭敬了。也是,自己惹怒了太子,恐怕還有得熬呢。
“請她進來吧。”
廖蒹葭以前同自己的關係不錯,不過這還是她在自己成婚後第一次來。
廖蒹葭進門後就先掃了眼趙雅才脖子,發現沒多大事才鬆了口氣,“就知道清妍下手知道深淺的,還好這次傷的隻是脖子。”
趙雅才本來以為廖蒹葭的關心很感動,聽了這話也不禁惱了,“這是什麽話,洛清妍傷我還有功了不成?”
廖蒹葭連忙寬慰她:“好了好了,你現在養傷要緊,不要再計較那些有的沒的了。”
趙雅才本來也隻是說說,聽了這話也不再氣惱:“你不是在幫左相夫人管家?怎麽有空來看我?”
“我這不是聽說你受傷了嘛,那天我隨母親去看太後,竟然錯過了那麽大的事情。”
趙雅才撇撇嘴:“是丟人才是。”
“你也知道丟人啊。”廖蒹葭瞥了眼她,“我早說了清妍不是你該惹的,如今長教訓了沒?”
趙雅才早長教訓了,隻是拉不下麵子承認。
“清妍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她一向大度寬和,從不會主動與人為難的。你這次是挑了她的逆鱗,清妍是個驕傲的人,你這般欲下她的臉麵她怎麽能不生氣?”
“生氣?”趙雅才不覺得,洛清妍拿玉簫抵著自己脖子時開始滿臉的笑意,如花的笑靨簡直與明月正輝了。
“是啊。”廖蒹葭看著趙雅才:“安陽世子的事情你不是都放下了嘛,怎麽還找清妍的麻煩啊。”
“不是安陽世子。”廖蒹葭把自己發現的太子喜歡洛清妍的事情說了一遍:“太子都被勾了去,我如何能容她?”
“太子喜歡清妍,這與清妍又有什麽關係?”廖蒹葭對這種事看得很開:“三皇子還喜歡清妍呢,可是清妍卻對他避如蛇蠍。”
“那怎麽能一樣?”
“那怎麽不一樣?”廖蒹葭打斷她:“你看到清妍勾引太子了?”
趙雅才泄氣地搖頭:“否則我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放過她。”
“還在嘴硬。”廖蒹葭無奈搖頭:“你自己想。以清妍的樣貌才華,需要去底下身段勾引一個有婦之夫嗎?”說著帶笑的眼眸掃視趙雅才:“就為了氣你?”
趙雅才也覺得自己太滑稽了些,關心則亂,大抵是心裏有了太子的緣故吧,所以才對太子心儀的洛清妍百般挑剔,可是細細想來,洛清妍的確不曾主動接觸過太子。
見趙雅才不說話,廖蒹葭才微微放了些心:“你不要想太多,太子不喜歡你隻是現在,隻要你好好管好府裏的事情,好好伺候他,難道他還會晾著你一輩子不成嗎?”
趙雅才深覺有理,謹慎地記下了。
“父親說今天趙太傅想去宮裏向皇上告狀,可是皇上連見都未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有什麽不明白的,皇上是一國之君有什麽是不知道的,恐怕是不想處置洛清妍把。“我曉得了,他日會向洛大小姐登門賠罪。”
“你有數就好,我知道你一向聰慧,隻是被感情一時蒙蔽了雙眼而已。”幫她掖了掖被角:“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