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陸珊
周延輕小時候見過了洛家小姐就陷進去了半生，從此再看不到旁人。
周家常出癡情種，難得寡情郎。
他原本十三歲時就該有侍妾通房時候在側，可是他見不得周延輕那樣癡情的樣子，覺得自己應該也可以為了守護一個人而單純的等待。這麽許久，他還是不得不在父皇和皇祖母的授意下納了兩個通房，可是他從未碰過。
因為他也想找到，那個值得他等待的人。
可是他等得起，父皇等不起，他今年十九，馬上就該大婚擇妃了。趙雅才她見過，的確算是端莊識禮，可是他就是不喜歡。
不知怎麽的，他知道消息後立刻想到的就是她。
脫俗美貌，傾世才情，慈悲心腸，還有把柄在他手裏，多合適的一個人。
他自動忽略了邵安沸沸揚揚的謠言。
安陽樂那個人他一向不怎麽喜歡，做事很辣薄情，卻總是在世人眼前裝出一副高潔雅致的樣子，做作的很。
可是洛清妍就是喜歡這樣的安陽樂。
他對洛清妍本來是沒什麽非分之想的，更多的是一種讚賞。百年皇族的後裔，救治了成千上萬的百姓，這樣的驚世女子值得任何八尺男兒敬佩。
剛才的洛清妍身上卻沒有他平素看到的冷靜優雅，更多的是涼薄，原來他們是一樣的人，生性涼薄……
洛清妍，我更想得到你了怎麽辦？
馭夫見從月仙居裏走出來臉色不好的洛大小姐不敢吭聲，恭恭敬敬地把她請進馬車，然後趕快離開。
清妍坐進馬車裏，茶海還在那裏碎碎念：“告訴安陽！告訴安陽！”
清妍伸手把它拿到手裏，口氣極度不好：“臭鳥，你說，怎麽這個世上就沒有幾個好人呢？”
茶海一聽就不樂意了：“安陽好，安陽好！”
清妍鄙視地看它，太盲目崇拜了吧。
其實心裏不是不失望的，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的周延卓，羞澀，正義，真誠……可是現在他才發現那個不過是周延卓的一個表象而已，真正的周延卓哪裏有她所想象的那樣簡單。
也是，身為皇族子弟，怎麽可能真的單純。外人說他性格怪異才是真。
抽的什麽風居然敢叫自己嫁給他。
清妍一路上都像被蚊子咬了一樣難受，連帶著和紅娘對賬都心情不好。
紅娘見大小姐一進門就蹙著眉頭早就看出來端倪，打笑著：“呦，這又是誰惹到我們大小姐了？”說著便笑：“該不會是安陽世子吧？”
清妍冷眼扔過去。“沒你的事，繼續。”
“青州的藥鋪已經安置好了，差不多半年左右就能開始盈利，我的大小姐，你可是買斷了整個青州的藥材買賣啊。”
“那就好，餘淮那邊可能要有事情，你提早做些準備放他回家成個親。”
“成親？”紅娘瞠目：“那家夥還有人要呢？”
“怎麽沒有，”紅娘一直看不慣餘淮花花公子的做派，也難怪她不想餘淮成親：“聽說是家裏安排的，對方除了長相什麽都好。不過看來餘淮並不中意。”
“怎麽可能中意，餘家在蜀地也是名門望族，找兒媳的標準不可能依著餘淮的性子來。一個巴掌拍不響，我看，這親事難成。”說著又開始翻賬本。
清妍素手壓住賬本，淺笑：“紅娘，我敢打賭，餘淮一定會娶那個姑娘，你信不信？”
紅娘懷疑地：“我說，大小姐別的我不敢說，開始這男女之間的事情你怎麽可能有我清楚？餘淮好色成性，那家小姐又姿色平平，怎麽可能鎮得住他。等著瞧吧，餘淮和那女的一定成不了。”
清妍對自己的猜測很有自信，雖說很在風月之事上比她有經驗，可是對餘淮的性子之間還是有幾分了解的，越是才貌卓絕的女子他越是不敢招惹，反而像陸家小姐那樣的，才會是他的良人。
聽說那家小姐姓陸，單名一個珊字，知書識禮，家境優渥。
即使心裏篤定也不多說，清妍和紅娘的賭注就這樣定下，兩人若無其事地繼續對賬，對完了賬目清妍直接趴到紅娘的床上裝死去了。
紅娘走過來：“哎，說說吧，一進門就一副喪夫相，和安陽世子吵架了？”
“瞎說什麽呢。”清妍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紅娘原本是沒指望清妍給她回應的，想了一下才明白是因為自己的那句喪夫相好笑地掐掐清妍的小臉：“那是為了什麽？”
“今天半路上被周延卓截住了，他居然說要和我結親。我刺了他幾句……哎，好像又給安陽惹麻煩了。”清妍的嘴巴噘得老高，神色失落的不得了。
紅娘聞言挑眉：“就因為這個？”
“才不是，才不是！”茶海吃飽了點心開始興奮了，落到清妍肩膀上火上澆油。
紅娘一早就見過這鳥的神奇之處了門，聽了這話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上手去抓那隻鳥卻被一下躲開了。
清妍提起一絲精神告訴紅娘：“別想碰它了，安陽樂的鳥和他的人一樣高冷。”
紅娘不滿地瞪了茶海一眼，還是禁不住問：“那你氣什麽啊啊？”
清妍又爬回去：“就是這隻鳥啊，它什麽都會告訴安陽樂，我慘了。”
紅娘沒想到一隻鳥對清妍還有這麽大的威懾力，：“大小姐，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隻鳥都能把你嚇成這樣。”
清妍的聲音悶悶的，“我怕的不是鳥，是鳥的主人。”
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有忌諱了，紅娘笑的開心，“有什麽啊，大不了就是把你按在床上……”
紅娘說話沒個忌諱，清妍真怕茶海把這句也轉達給安陽樂，連忙跳起來捂住紅娘的嘴：“那還說。”
紅娘支支吾吾，發出的聲音還是挺清楚的：“我是說大不了就把你按在床上親你幾下嘛，你激動個什麽……什麽勁啊。”
清妍實在懶得理她了，“我其實是在想，周延卓到底安的是什麽心。”
“還能有什麽心啊，”紅娘語氣肯定：“就是看上你了唄。”
“不可能，他不喜歡我，頂多就是不討厭，我覺得周延卓這樣做一定是懷有別的目的的。”想想清妍擔心起來：“你說他會不會是衝著安陽來的啊？”
“不會。”紅娘說：“即使會也沒什麽，安陽世子如果真的那麽沒本事也不會再邵安城這麽多年也毫發無損了。”
清妍想想也是，索性也不琢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其實她還有很多事，隻是心裏亂的很……
安陽樂回來時清妍還在討好茶海，小小的鳥兒安靜地站在桌子上，看也不看清妍，冷冰冰的樣子。
清妍：“茶海，茶茶？海海？你就手下留情一回吧，要是讓安陽樂知道我又招了個周延卓這隻蒼蠅我會死的很慘的……好不好啊，茶海？”
茶海看到安陽樂走進門離開拋棄端著糕點盤子的清妍飛到了安陽樂肩膀上：“安陽，安陽！女人又招蜂引蝶，又招！”
不帶這麽汙蔑人的。“清妍想哭，明明是周延卓自己攔住的她，幹她什麽事啊？她還罵了他呢。
安陽樂早就聽到清妍的話了，聽了茶海的報告立即行近：“招蜂引蝶，嗯？”
“冤枉啊，”清妍放下糕點抱住安陽樂的手臂，一把把臭鳥扔出窗子：“是那家夥自己來的，我是無辜的。”
安陽樂是知道周延卓找過她的事情的，男人太了解同類了，周延卓自負驕傲又性情怪異，就算瞧上了他家丫頭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隻是周延卓這麽做若說是沒有其他別的目的，打死他也不會信的。“還有呢？”
還有？清妍自顧自思考：“還有我也不應該去見他。
“嗯。”安陽樂喝口水：“還有？”
怎麽還有……清妍：“我不該出門。”
安陽樂輕歎：“傻月兒，我不是不讓你出去，隻是我不放心。”
“我知道。”因為外公回京的事情安陽樂最近時常早出晚歸，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來護國公府看自己，清妍不想安陽樂那麽累，每天都主動來雲溪閣給安陽樂看一下再回府。
安陽已經那麽辛苦了，自己還總是惹事讓他收拾，清妍自責又難過，怎麽自己有了安陽樂幾變得這麽蠢了呢。
安陽樂低下頭吻吻她的額角：“外祖父回京你還是要多看看，歐陽季最近總去杏花樓去轉，你記得要他也小心一些，最近時間敏感，沒大事不要出門。”
清妍知道他說的大事就是太後大壽，各國使臣再來朝拜，魚龍混雜難免有些心懷叵測的人。最近身份又敏感，實在是不適合出門瞎轉悠。“使臣何時進京？”
安陽樂：“三日後，最先到的是南疆兵部尚書陸行。”
上次謝伯涵身邊腦滿腸肥的那個，清妍有些印象，也懶得再聊其他了，拉著安陽樂坐到床上：“累不累？要不要去泡泡澡？”
清妍自認不是個賢惠女子，可是和安陽樂在一起總是不知不覺變得信心……真是越來越像小媳婦了。
安陽樂搖搖頭，恰好這時候被扔出去的茶海緩過神來，鍥而不舍地爬到窗邊對著裏麵叫：“按到床上！按到床上！”
清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