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留下否
歐陽季瞪圓了眼珠子，“喂！你這個小丫頭你……”
清妍走過來敲了一下歐陽季的頭：“好了啊，多大個人了還和小丫頭計較。”
歐陽季吃癟，琳琅耀武揚威地朝她吐吐舌頭。
歐陽季鬱悶地瞅著清妍：“你到底幫誰啊，我可是你表哥。”
“表哥有什麽用，琳琅整天幫著我端茶送水，你幫過我什麽？”
“要不，我也幫你端茶送水？”歐陽季思考著道。
“算了吧，你歐陽大少爺端的茶送的水我可不敢喝不敢用，況且……”
歐陽季眼睛無神，內心麻木：“況且什麽？”
清妍輕輕一笑，明媚的大眼睛裏光芒耀眼的攝人心神：“我不需要兩個琳琅。”
歐陽季欲哭無淚。
清妍打發走歐陽季，琳琅才敢過來報告：“事情眼睛查出來了，當時安陽世子到聽說時是雲老做主攔下了安陽世子的車隊，車隊裏麵有百十多人的樣子，馬匹的品種都不錯，但是人太多了，馬也太多了，看不出有沒有那匹七月。也不清楚有沒有什麽異常。”
清妍撐著下巴，這樣的已經很不錯了，天雲山看管森嚴，到往的人馬都有明細的記錄，想到這裏清妍忽然問：“有馬車嗎？”
琳琅愣了一下，見小姐的表情嚴肅立即說：“我馬上去查！”
“嗯。”
這次速度很快，傍晚的時候就有結果了，琳琅快步走進來，“小姐，查到了，有一輛馬車，樣子沒有記載，應該不是很顯眼。”
這樣就很明顯了，當年七月沒有來，來的是安陽樂。
清妍笑了笑，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安陽啊，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好呢？
原以為當初是無情，不想是太深情。
琳琅再傻也猜出了怎麽回事情，“小姐。”
清妍看看琳琅，笑意不減，但是眸色認真：“琳琅，以後不要在想我和大師兄早在一起了。”
琳琅是希望小姐和大師兄在一起沒錯，可是這件事情從未經小姐口中這麽正經地提出過，心頭肅穆了許多。
清妍沒有聽到答話也不在意，喃喃自語般：“我有安陽了。”
晚上天空繁星點點，清妍在雲溪閣後沒有看到安陽樂，柳嬤嬤說他在屋頂。
清妍自從服用了火蓮丹後身體好了很多，使起輕功來身輕如燕。飛上來看見安陽樂果然在那兒，一壺不知名的酒，一個形單影隻的人。
這樣的他看起來很孤獨。孤獨得讓人心疼。
安陽樂似乎察覺到她接近，回過頭看她，嘴角的微笑永遠都是那麽溫柔。
她何德何能，讓這樣優秀卓絕的一個人這樣全心全意的愛她。
安陽樂倒了一杯酒，揮揮手讓她過去。
清妍邁步走向他，她不是在走向這個人，而是在走進他的世界。
“這是果酒，修建花草的涼伯新釀的。你嚐嚐。”夜色微光中他的眼神柔和，語氣清潤，讓人恨不得沉溺其中。
清妍被他擁到懷中坐下，對著他勾唇：“好。”
安陽樂把酒杯伸到她嘴邊，清妍對視他的眼睛想要把酒喝下去，安陽樂先她一步把杯子放到自己唇邊，在清妍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喝進了口。
清妍不明所以，疑心未下時唇邊便被覆上了一道溫涼，接著是清甜中帶著一絲絲辛辣的果酒入喉。
清妍下意識地張大了眼睛。
安陽樂一笑，輕輕放開她，聲音低淺惑人：“月兒，把眼睛閉上。”
清妍鬼使神差，真的閉上了眼睛。
清妍被他弄得迷糊了，以前好像也被他哄著騙著親過好多次，可是沒有一次像今日這般讓她無法思考。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才剛剛發生，安陽樂緩緩放開他，他的神色與以往不同，臉色略顯緋紅，眼神有點……。
清妍的俏臉不禁也紅了起來，挪開目光不去看那張誘人聯想的臉。
清妍的順從於安陽來說不吝是最好的鼓舞，大手抬起她的下巴，毫不猶豫地再覆上去。
許久後，安陽樂輕輕放開了她，唇瓣分開後抱著清妍微微喘息。
清妍靠在他的肩膀上上氣不接下氣，安陽樂的力氣大得很，箍的她發悶，推推他緊抱著她的雙臂，安陽樂會意，稍稍收了些力氣。
良久兩人的呼吸才正常起來，安陽樂鬆開清妍，吻吻她的額頭，實在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了。
清妍緩過神來被安陽樂打橫抱起，懸在半空的感覺本來不怎麽好，可是被他抱在懷裏卻是十足的暖意，清妍任由自己沉淪。
安陽樂淩空一躍，兩個人已經落在院落中。
他大步向前，在柳嬤嬤打笑的目光中抱著她進了房間，衣袖揮動間門扉被關上。他放她在床上，“今晚別走了，就睡這裏吧。”
清妍眸子睜得圓圓，這個要求著實過分了些。
小鹿被恐嚇的樣子大大激發了男人心中的保護欲和深深情愫，安陽樂壓製自己隻啄了一下她的唇，“保證什麽也不做。”
清妍懷疑地看他。
安陽樂為了增加可信度用格外堅定的眼神看她。
清妍考慮中。
安陽樂：“我可以打地鋪。”
清妍看看寬寬敞敞的地上，會不會有點涼啊。
可是轉眸間見對方明顯帶笑的眼神時就覺得這個人一點都不可憐了。
直接從床上跳下來，抱起安陽樂的大腦袋淺淺親了一下，“這個就算了吧。護國公府還是挺寬敞的，你的床歸你我不和你搶。”
安陽樂歎息一聲，又重新抱住她，唇流連她的發間：“月兒，我舍不得你走了怎麽辦？”
昨晚之後他一直都不敢再去找她，擔心她見到他之後又是那樣的猶疑甚至拒絕，那樣的恐慌他已經經曆太多了，可是他的心畢竟不是石頭做的，相反。每次她帶著無情的話語過後他都要很久的修複和悲傷。
可是這次真的是不同了，她會順從他的吻，會依由他情人間的嬉笑玩樂。
幸福於他如此簡單，一個女人，一個叫洛清妍的男人。
清妍忍者嘴角甜蜜的微笑，嘴上不說話可是卻也不推開他。這樣依由的態度讓安陽樂大受鼓舞，唇再次襲向她的。
清妍伸出素手蓋在他的嘴唇上麵：“不要太過分了哦。”
安陽樂泄氣地呼氣，“還當你能放任我多一些的。”
清妍：“我覺得我放任今天你已經夠多了。”拍拍他的肩膀：“早點睡吧，我要回去了。”
安陽樂看著她。
清妍被他的眸光看得臉紅，又拉下他的頭親了一下。
安陽樂終於滿意了，唇邊漾起笑容，依然緊握著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清妍掰開他的禁錮，搖頭：“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先休息吧。”
安陽樂見她眼神堅定便不再堅持，他其實也不是喜歡膩膩糊糊的人，隻是誰讓是她呢。
夜色沉沉，清妍踩著星光回到了護國公府。
原本她是想問他一年前他去天雲山帶去了什麽，又想做什麽，可是那些疑問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好像都不重要了，安陽樂啊，那個是愛她至深至誠的安陽，他做得一切除了讓她感動就是讓她內疚，而這些的源頭，無不是他的愛。
下人們都已經睡了，隻有水雲間主屋的燭火還亮著。
清妍看清了窗邊依稀的人影，幾不可聞的歎息。
周延輕是她最不好拒絕又不得不拒絕的人。
兒時的那個男孩第一次遇見自己就口出狂言：嘿，，丫頭，等你長大我就要娶你為妻。
如今多少年過去了，他居然還能堅持那麽小時候的諾言，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感動又如何，虧欠不是愛，愛是不能虧欠的。
當年並不認為周延輕很認真，可是直到九年前那個男孩過五關斬六將登上天雲山隻為見她一麵，她才知道他是認真的。
推開門，周延輕墨發墨袍，幾乎融入到了夜色裏，隻借著那微弱的燭光才能看到他俊朗的臉，好像帶著倦色。
清妍不由回想起她們小的時候，他還是那個爭強好勝霸道不羈的小男孩，他笑著對她說，洛清妍，等我長大了要娶你做我的皇子妃。那樣鮮活的少年，似乎已經不複昨天。
清妍抬步走到他麵前，“來了很久了？”
周延輕早就知道她回來了，可隻是專心看著手裏的書，漫不經心般問：“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清妍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是轉念間卻直白道：“去了安陽王府，所以回來晚了。”
周延輕抓著書的手一緊，以極慢的速度，一點一點的抬起頭來，對上她的臉，又輕笑出聲來：“是不是，這幾天我忙的時候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清妍：“是啊，我決定和安陽一起了，周延輕。”
周延輕強扯出的那一抹笑硬生生的被拉回嘴角，他的表情不自覺陰冷。
周延輕……她一直都叫他周延輕，或喜或怒或關心或嫌棄，但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語氣冰涼平淡，這樣像叫陌生人一樣地叫著他。
鮮衣怒馬，昨日紅塵，昔日的美好終究要逝去，他們……終究還是成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