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要一個答案
第一百二十六章 要一個答案
花子衿目光掃過花泅水,然後朝帥哈努了努嘴,道:“想知道葡萄藤下埋了什麽寶貝,就問問他,他一定能夠給你一個想要的答案。”
帥哈看了看花泅水,見花泅水沉著臉,心裏隱隱約約明白了一些,於是打了哈欠往屋裏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你們要吃飽了撐著沒事做,那麽我便也就不攔著了,不過呢,我要進去躺太師椅上,吃吃葡萄,曬曬日光,就不陪著你們去幹那無聊之事了。順道拜托一句,葡萄藤可別都拔光了,好歹也留一棵給我解解饞,畢竟泅水山莊確確實實是塊風水寶地,結出來的葡萄個大清甜,比我之前呆的那禁地裏的葡萄好吃多了。”
說完之後,他也不管花子衿難看的臉色,一轉身,人就已經往屋裏走去。
很快,房外的兩人,便很清楚地聽見房內傳來的聲音。
“哇哇哇……這葡萄真好吃,真好吃……”
“帥哈!”花子衿被帥哈給氣得七竅生煙,她瞪了一眼花泅水,然後跑進去,一把揪住果真躺在太師椅上吃著葡萄的帥哈衣領,壓低聲音道:“葡萄真的就那麽好吃嗎?”
“……主……主人……”帥哈的聲音頓時低了下去,他一藍一綠的眼眸裏均透著狡黠之意,然後,趁花子衿一個不留神,他將手裏的葡萄對準花子衿的嘴裏一拋,恰逢花子衿張嘴剛想說話,那葡萄便落入她嘴裏,在唇齒相依時蔓延出香甜的汁液。
明白過來嘴裏咬著的是什麽,花子衿氣得恨不得把帥哈給打死。
偏生,帥哈卻還睜著他兩隻大大的眼睛,十分無辜而又可愛地看著花子衿,呆呆萌萌地問道:“主人,怎麽樣,葡萄是不是很好吃啊?是不是啊?”
吐了嘴裏的葡萄,連帶呸了好幾聲:“……帥哈!”花子衿覺得自己真的是怒了,大怒!必須爆發啊!
她一把將帥哈連同太師椅推倒在地,指尖捏了一個訣,一團火花便在她的指尖閃爍跳躍著,分外美麗。
可是跟火花靠得很近的帥哈卻是不覺得那火花有半分美麗,因為火花跟他靠得實在是太近了,這讓他很擔心這火花會不會將自己一身人類的衣裳給燒化了。畢竟,他今天穿在身上的這一套純白衣袍,並非是布店裏的裝束,而是自己的皮毛所化。所以,倘若點著了,即便隻是有所輕微的損壞,也足以讓他流淚狂哭了。
帥哈終於害怕起來,他雙手告饒,嗚咽道:“主人……主人,饒了帥哈吧,饒了帥哈吧……”
“饒?”花子衿眼眸微眯,故意反問道,“你何錯之有,何須告饒?”
“主人……”帥哈果真兩眼淚汪汪地看著花子衿,十分配合地道,“帥哈錯在不該沒有幫著無聊之人做無聊之事,錯在不該貪圖口舌之欲而罔顧主人的命令,錯在……”
“停!”花子衿被帥哈一本正經的說腔給逗笑了,她鬆開帥哈,伸手替他整理衣裳,笑道,“我看你這張嘴倒是越發利索了,如今顛倒起黑白竟然是有聲有色,我這個做主人的可實在是佩服佩服再佩服啊!”
“帥哈不敢。”帥哈低眉順眼地道。
花子衿壓低聲音道:“不敢自然是最好,倘若敢,我就把你給凍住。相信你是不會想嚐試我最近剛學會的漸凍術吧?”
所謂的漸凍術,帥哈有幸見識過,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變得僵硬,從未有腿不能行有嘴不能言,那樣的光景,他可不想親身體會。想到這,帥哈忙化作狐狸身,小尾巴一甩,便一躍而起往外跑了去。
“他倒是跑得快。”花泅水在藤椅上坐下,笑道。
花子衿在花泅水的對麵坐下,目光輕輕掠過桌麵上淩亂的葡萄以及葡萄皮,然後目光又輕輕移開,落在花泅水的臉上,笑道:“那是因為他知道漸凍的滋味不好受。”
花泅水含笑看著花子衿,眼中含了一抹讚許之色:“還記得第一次帶你上山莊的時候,你還是一個什麽都不懂,什麽都覺得稀奇好玩的丫頭。”
花子衿笑著接道:“我也記得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一身奪目的大紅色,意氣風發,何其英雄!當時,我還以為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泅水……”
她的聲音低沉了下去,目光也不再盯著花泅水的眼睛,而仿佛是懸在半空中,她的眼中此刻仿佛了無一物,卻又仿佛裝滿了所有,低聲歎息道:“泅水,對我來說,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奇遇,我遇見了你,才知道世間原來還有這等美好的事物,這等美好的時光。泅水,我希望我們都能夠坦誠相待。”
“……”花泅水心頭一滯,可是有些話,梗著喉頭,終究不能為外人道也。他明白她在試探些什麽,明白她想得到一個怎樣的答案,可是那個答案,現在還不到時間告訴她。
“子衿,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再等等,再等等……”花泅水心裏默念,與其說是讓花子衿相信他,更多的是自己對她的一種承諾。
隻是花泅水不知道,花子衿是人,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她有自己的思想,她看不透他那些心思。而他默不作聲的表情落在花子衿眼裏,恰恰成了最大的傷害。
沉默之際,花子衿突然輕笑出聲:“好啦,我知道你是絕對不會隱瞞我的。”
“泅水,我相信你。至始至終,堅信不疑!”最後的四個字,花子衿說得堅定不移,似是在告訴他,也是在告訴自己的內心。
花泅水抬頭看向她,花子衿含笑對視,這一刻,他心中忽然變得無限清明。
何妨,前路漫漫,又何妨?
隻要她臉上笑顏如往昔,那麽一切的一切,他都一個人默默承受便好。又是何必讓她知道,讓她擔心,讓她……
讓她在陪伴與遠離當中選擇一個呢?
所有的所有,他來承受來安排便好。這樣到了盡頭,她要怪要怨,怪的那個人也是他,怨的那個人也是他。
花泅水的手,緩緩的,如同水穿過水草一般穿過花子衿的長發,墨色徜徉,他眼中看著不由升騰起暖意:“子衿,你不是想要看荷花嗎?我們這就去吧。”
“好呀。”花子衿點頭,笑意柔和。
她何嚐沒有看出來花泅水眼裏的糾結,她明白他心中定是背負了許多。她不願意再繼續相逼了,有那麽一刻,她甚至都告訴自己:子衿,你不是說過要信他嗎,既然如此,為何此刻卻是靜不下心來等待,而非得逼問一個結果呢?
結果?你又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結果?
她卻也是惘然。
兩人來到荷花池畔,荷花依然開得千嬌百媚,遠遠望過去,那荷花仿佛是從天上開下來的一般,荷葉鬱蒼,荷花清雅,煥發出無限的生機。
“子衿,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娘親的事情。”花泅水輕聲問道。
花子衿點了點頭,道:“我當然還記得,你跟我說了,這一池荷花,就全都是為了她而栽培。”
“可惜,她卻是連一眼都沒有看上。”花泅水的目光落在天邊最遠的一朵荷花上,那朵荷花尚未完全綻開,含苞待放的,在風中微微搖曳著,纖細的伸腰跟著一擺一擺,就仿佛是在翩然起舞,看起來格外動人。
“泅水……”花子衿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花泅水,可是看他神情悲涼,隻覺得心痛萬分,想了想,還是開口勸道,“你娘在天有靈,一定能夠看到這滿池的荷花。你看,這荷花開得如此茂盛,一眼看過去,就跟連到天上一般,說不定你娘就在天的上方,正采荷而笑呢。所以……”
“子衿……”花泅水卻突然打斷花子衿的話,他轉過身,捉住花子衿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眼睛,道,“你……想不想去見見我娘?”
“我……我可以嗎?”每一次聽他提起他娘親,她心中就很渴望他能夠帶她去祭拜一次,但又怕觸及他的傷心事,所以從未提過。而這一刻,他竟然主動提及,花子衿突然有些不敢置信。男方願意帶女方去見自己娘親,這個其中的含義,花子衿不言而喻。
見她神情有些害羞,花泅水知道她誤會了,可是他不能說:“其實,很久以前我就跟她提過你。”
“真的嗎?”
花泅水點了點頭,然而心裏卻是一陣苦澀。他說過,他會保護她,可是,他卻還是欺騙了她。
他需要她體內的畫卷,唯有畫卷才能讓娘親起死回生。
隻要這一次成功,他們三個就可以永遠幸福的在一起了。
下定了決心,然而卻在花子衿轉身那一瞬,花泅水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你能保證這一次一定能成功嗎?即便成功了,你覺得她還會再原諒你嗎?”
“……”
“子衿……”花泅水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不能確定,不能保證,他其實也在害怕,他怕失去她,他怕再也見不到她。
花子衿回首,見他一臉欲言又止。
“怎麽啦?”她問,然而他卻怎麽也開不了口。花子衿歪頭看著他,他不說,她也沒有再問,就這麽靜靜地等著。也不知過了多久,花泅水突然開口問道:“要不要采點荷花帶去送給我娘?”
“好啊。”原來他是在想這個,也是,第一次見麵兩手空空是不太好。花子衿點點頭,然後指了指一朵開得最好的荷花:“喏,你把它摘過來給我。”
花泅水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滿池的荷花,獨獨這一朵最是搶眼。那荷花開得極其美,摘下來的時候,花泅水忍不住讚歎道:“子衿眼光真是獨到,這最美的一枝荷,都讓你給瞧見了。”
“我花子衿要麽不要,要的,就一定是這世間最好的東西。”花子衿接過花,神情透著驕矜之色。她這話不僅是指花,也是指人。
把玩著手裏的花,花子衿心情異常的好。……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你娘嗎?”
“走吧。”她說著,已經轉身,風吹弄起,她的白紗裙裾飛揚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