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五章 風雨欲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淩影之剛才的一番話,勾起了風清心中存在的那一段往事,在二人一前一後到達太上殿後,風清就一直負手而立站在窗前看向遠處不曾說過一句話。看著風清的背影有些落寞,淩影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很是不知所措。或許是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對勁,阿紫不再像平時那般的頑皮,而是非常安分的躺在淩影之的懷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小影,小影~”急切的呼喚,打破了這裏的寧靜。
淩影之愕然抬頭,望著率先闖入大殿有些憔悴的身影,他的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他想要大步走去,奈何自己的雙腿就好像灌了鉛一樣萬分沉重,想要移動步伐的他卻顯得很是無力。他的嘴唇動了一動,喉嚨處也是不斷的上下湧動著,可是看著眼前之人卻愣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直到那人的手掌拂過淩影之的臉龐,他這才如夢初醒,噗通跪倒在地,黃豆般大的淚水大滴大滴的澆灌在地上。
“小影,你受苦了~”冰清彎著腰,將淩影之一把擁入懷中。
“師娘~”也許是滴落在臉上的滾燙讓淩影之恢複了神智,他終於是低聲喚了一句。
冰清忙著將淩影之扶起,一雙帶著餘溫的手掌托著他的小臉,清淚淡痕猶如雨後百合令人生憐,終於在清風過後綻放出一縷笑容,欣聲喚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淩影之不敢去直視冰清的眼睛,始終都是低著頭看著腳下,淚聲道:“師娘,徒兒不孝,讓您擔心了,對不起,對不起!”
冰清顫抖著手掌將他臉上的淚水擦盡,輕緩搖頭,呢喃淒道:“傻孩子,隻要你能平安歸來,師娘便放心了。”
淩影之終於抬頭,望著冰清眼角淡化著的一些皺紋,一股強烈的酸意再次湧上心頭,無情的淚水又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眼角餘暉掠過身後,看著站在那裏正努力保持著冷靜的南宮歆宇,他又一次重重的跪了下去,一雙握緊的拳頭因為太過用力,就連指甲深陷肉裏帶來的刺痛都已經感覺不到了。
南宮歆宇的臉色很是平常,但微微顫抖著的皮肉卻已經將他出賣。心中有過默歎,不是惋惜,而是久慮過後期許終臨的激動。他輕步移到淩影之的麵前將他慢慢扶起,猛吸了口氣,微微點頭道:“回來了就好,回來就了好啊!”
“師父~”淚,根本無法止住,不是懦弱,而是激蕩。
不遠處,凝亦水不忍再看也無心去打擾這一刻,在得到風清的指示後便默默的離開這裏。
雖然冰清為人師母,但她其實也是一個心係多日無從傾訴的女子而已。在將淩影之扶起之後,她就一遍又一遍的檢查著淩影之的身體,生怕在他的身上出現任何細微的傷口,直到將淩影之徹徹底底的檢查了便,她的一顆心方才徹底落了下來。也是從這一刻起,她臉上的笑容便從來沒有消散過,可見她的心裏是有多麽的開心。
當這種盼望許久的幸福感終於到來之後,想必任何人都沒有理由去拒絕吧!
來人隻有南宮歆宇和冰清二人不見南宮雨霏,自己的師姐。淩影之本想詢問師姐最近的情況,可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咽了下去。不是他不想問,而是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問或者說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作為旁觀者,我們沒有任何權利隨意的發表一些言論,因為在一個“情”字麵前,所有無關緊要的話除了愈加刺激他的心外,可能再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
冷靜之後,終變暖意!
看到幾人逐漸平靜下來,風清沒有再去想其他的問題,在將之前與淩影之的見麵經過講了一番後,便沉著冷靜的坐在那裏等待著淩影之的下文。而對於昔日淩影之在龍幽穀的事情,風清和冰清二人也是從南宮歆宇那裏有所了解便無需再累贅。
望著不知從何說起的淩影之,冰清安慰道:“別急,一件一件的說!”
淩影之點了點頭調整了一下狀態,遂將當初不告而別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一講來。再說到鬼幽府和閻煞殿聯合攻打雪月行宮和萬毒穀時,他看了風清一眼有意的將雲允的事情隱瞞下來。舔了舔幹涸的嘴唇,神情有些激動道:“不光如此,弟子還找到了當初在落霞山逍遙峰殺害一心師父的凶手!”
“何人?”邊上三人頓時挺直了身子。
淩影之握著拳頭,一字一頓的道:“便是鬼幽府的悲虹子!”
南宮歆宇驚了一下,問道:“小影,你是如何得知的?”
風清和冰清也是一同看來。
淩影之環顧三人,冷靜道:“當初殺害師父的神秘人手握“六寶”之一的番天印,而在當初弟子等人前往大荒山之時,弟子便曾多次的打聽番天印的下落,也就是在當時鬼幽府等派的大亂鬥中,我看見悲虹子的手上的確是手握番天印。”
“悲虹子?”冰清呢喃一聲,卻又眼泛迷惘道,“悲虹子乃鬼幽府當家府主,自從百年前敗於我正道諸派之後便一直蝸居杳無音信。此番他聯合閻煞殿攻打雪月行宮和萬毒穀,其與窮奇二人的野心已經暴露無遺,想必又打算舉起大旗卷土重來。番天印落在他的手上到不足為奇,隻是讓我不解的是,這些年來我們與悲虹子根本沒有任何交集,他又如何會使得我天道門的禁術“陰魂矢”呢?”
南宮歆宇所想卻是與冰清有些不同,心中默默嘀咕道:“難不成我們當初真的冤枉依瀾了嗎?”
注意到三人的神色,淩影之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終是小心道:“弟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風清看了他一眼,擺手道:“但說無妨!”
淩影之微微點頭,沉思道:“方才師娘所言,其實也是弟子心中的疑惑。弟子記得陰魂矢乃是我天道門下劍宗禁術之一,一直都是封存在靈越峰上的萬劍閣中,按理來說悲虹子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習得的,除非……”他不敢再講下去。
“除非是有人傳授給了悲虹子!”冰清開口,一語驚人,說完之後就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南宮歆宇有些坐不住了,看向風清,發現他的臉色也不是不好看,一雙眉頭險些都湊在了一起。收回目光,驚疑不定的默默嘀咕:“萬劍閣的守護者乃是依瀾依師兄,莫非這一切他真的有過參與嗎?難道他真的是因為當年的事情而耿耿於懷嗎?”
風清的眉頭漸漸鬆懈下來,看向淩影之道:“這件事情之後再談,小影你繼續說下去。”
聞言,南宮歆宇和冰清相互看了一眼。
“之後,弟子便與滿叔和靈兒三人趕往南蠻大荒……”淩影之不敢違背一一講來,期間還將當初四人在巫族村莊發生的事情順便帶過。說到最後,他的神色黯淡下來,嗚咽道,“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幽冥重現,滿叔遇害,靈兒下落不明,弟子也不知道因何原因就稀裏糊塗的回到了天道門中。”
相比較之前,淩影之的這席話似乎更讓三人吃驚許久都不曾說話。
隻聞冰清重重的呼了口氣,帶著些慶幸的意味道:“原來我們當初的猜測都是錯的,小影並非是修羅一族的後人,這一切都是幽冥在暗中操控著。如今幽冥重現人間,真不知道到底福還是禍!”
南宮歆宇也是感慨萬千,鬆了口氣道:“小影你也不要多想了,那丫頭吉人自有天相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微微停頓,又沉著臉道,“清兒的不安也是我的不安,如今幽冥重現人間,確實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
聽著二人的分析,風清暗暗點頭,對於當初對淩影之的身世猜測有誤也是有些詫異。他緩緩起身徘徊了有幾遍,爾後遠眺天邊自言自語道:“想必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天下又要刮起一股腥風血雨了。”
南宮歆宇“騰”的站起,神情凝重道:“師兄指的是魔教還是幽冥?”
風清搖了搖頭沒有多說,隻是輕歎道:“可能隻是其一,也可能是其二皆俱!”
聞罷,冰清無奈的搖了搖頭,苦澀道:“一個魔教就已經讓我們頭疼的了,如今再加上一個幽冥,那這天下豈不是……唉~”
南宮歆宇慢慢坐下,頗為傷感道:“無論是魔教還是幽冥,一旦與我正道人士展開廝殺,受苦的終究是無辜的黎明百姓。但是看幽冥此番模樣,竟然可以將整個南蠻大荒的生靈盡皆化為白骨,其修羅一族的修羅之力著實是令人後怕!如果真的打了起來,我正道人士恐怕又要一番苦戰了。”
風清神色嚴肅,道:“這件事情刻不容緩,我需要盡快的與龍幽穀和梵音寶刹取得聯係,共同商議以好應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看向他的臉上,修為如他竟然是露出了些許疲乏,“師弟,師妹,你們暫時先帶著小影回去,等到天明之後你們在過來,到時候與依師兄他們一起商量下。”
南宮歆宇和冰清不再停留,遂帶著淩影之向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