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三章 這份情何去何從（二）
這一天裏，南宮雨霏一直都是呆坐在床前陪伴著淩影之，偶爾的也會與攤睡在自己腿上的阿紫訴著一些過往。房中桌上，南宮歆宇幾度送來的飯菜早已變涼，直到此刻，她也不曾進一粒米和一滴水。傍晚十分，凝亦水也是將熱乎乎的飯菜送到房間，看見南宮雨霏不為所動也不好多言。在安慰幾聲後，將桌上的冰冷飯菜收拾一番便走了出去。
夜已入幕，凝亦水端著一盆熱水輕身走進。走到床沿，彎腰喚道：“師妹，南宮師叔正在與竹師伯商量事情，他讓我送些水來給師妹洗漱一番。”注意到南宮雨霏完全沒有動靜，默歎安慰道，“師妹，南宮師叔已經跟我說了，淩師弟兩三天便會醒過來的，你就放寬心好了。你已經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就算你不為了自己想想，也要為了淩師弟想想啊！”
南宮雨霏的身子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抬起頭來，默默道：“我知道，爹已經跟我說過了。隻是，看到小師弟如此模樣，我哪裏還有心思吃飯！”
凝亦水抽過座椅坐下，相勸道：“師妹，你這樣可不行啊！雖然淩師弟現在昏迷不醒，但我想師弟也不希望你為了他而日漸消瘦。為了淩師弟，你務必要好生照顧自己，不然師弟一定會自責的。”
南宮雨霏舒了口氣，謝道：“凝師兄，你說的沒錯，我這就去吃飯！”
凝亦水鬆了口氣，攙扶著她慢慢站起，微笑道：“師妹，你先用這些熱水給你和淩師弟洗一洗，我再去取些熱湯熱飯來。”走到門前，又轉身道，“南宮師叔已經將隔壁的房間收拾好了，晚間的時候師妹去那歇息便可！”
凝亦水走後，南宮雨霏將毛巾在水中微微浸濕，又是返身到床前輕輕擦拭淩影之的臉。擦到一半，眼中的淚水又不聽話的順著臉頰流下，淅瀝的滴落在淩影之的臉上。看著淩影之的滿頭白發，她手上的動作開始變得遲鈍起來，泣聲道：“不過短些時日，小師弟你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弄成如此模樣？小師弟，你可知道師姐這些天裏有多麽的想你！師姐多麽希望……多麽希望這些天陪伴在你身邊的不是雪姐姐而是我！小師弟，如果你能聽到師姐說話就快些醒過來吧。師姐求求你了，師姐求求你了！”
“師姐~”淩影之的手掌在空中胡亂的擺動著，嘴中也是含糊不清的在說著，“師姐，你去哪了……我好想你。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師姐在這，師姐在這！”南宮雨霏忙將他的手掌握住哭喊著，“師姐哪裏都不去，師姐一直都會在這陪著你，一直都會陪著你！”
淩影之漸漸的安靜下來，鼻下的呼吸也漸漸變得均勻，嘴中一直都是不停的在重複著兩個字：“師姐~師姐~師姐~”
“淅淅~淅淅~”聽著淩影之的呼喚，阿紫也是發出陣陣的悲鳴。
夜色，更深！
雪曼寒孤身一人站在房中的窗前，望著頭頂的這輪圓月暗自傷神。呆滯的神情，空洞的眼神，散亂的思緒，使得圍繞在她身旁的涼風又冷了許多。這一顆孤寂的心，在這一刻卻隻能自我救贖！她的眼前，不見當中明月，卻是白日發生在自己麵前的幕幕：“雪姐姐，多謝你這麽天對小師弟的照顧，現在，就讓我抱著他吧！”
“嗬嗬~”她自嘲一笑，隨手將窗戶關起。
門開又閉，宛沁走進。望著麵前的這道落寞背影，移步身後，喚了一句：“曼寒~”
雪曼寒如夢初醒，轉過身子，恭敬道：“師父，這麽晚了，您還沒休息。”
宛沁直視著她，哀歎道：“曼寒，你是為師一手帶大的，為師早就已經把你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從小到大，為師幾時見過你這般？你的心思，為師又豈能不甚了解！”
雪曼寒的心猛地跳動一下，強笑道：“師父，徒兒聽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你懂的！”宛沁低聲說了兩句，轉而道，“曼寒，聽師父一句話！”
“什麽？”雪曼寒微愣。
宛沁收回目光，回味道：“有些事情，莫要強求。如若強求，傷己更深！”她苦澀一笑，似乎是想起了曾經的種種過往。
雪曼寒的身子顫了好許，終是道：“師父的教誨，徒兒記著了。”
宛沁的心底默歎良久，道：“白天為師跟你說的話不要忘記了，現在還不是告訴他們的時候！”
雪曼寒有些心不在焉，隨口道：“徒兒知道了！”
“早些休息吧！”宛沁看了她一眼。
看著宛沁離去的身影，雪曼寒站在原地愣了好長的時間。不見頓悟，卻聞自言自語：“師父，如果一切當真如您所言，徒兒……”輕咬嘴唇，粉拳握起，無話在說！
旦日，正午！
凝亦水端著飯菜從房間拐角處走出，正巧看到站在窗前向裏凝望的雪曼寒。他的心中有些疑惑，邊走邊喚道：“雪師姐，你怎麽不進去？”
“凝師弟啊！”雪曼寒的心頓時多了幾分緊張，敷衍道，“沒什麽，我怕打擾了淩師弟！”
凝亦水不再多想，笑著道：“淩師弟的臉色比較昨日已經大有好轉，就連南宮師妹的心都開始漸漸沉澱下來。雪姐姐，你隨我一同進去吧！”
雪曼寒本想拒絕，但想來還是同意了。
剛剛進房，凝亦水就喚著：“南宮師妹，該吃飯了！”
南宮雨霏應了一聲，轉過身來看到麵前的雪曼寒，她忙著走來將雪曼寒一把抱住，歉意道：“雪姐姐，真的對不起！昨日因為小師弟的事情，我也不曾與姐姐有些敘舊，還望姐姐不要見怪才是！”
“傻丫頭！”雪曼寒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拉著她的小手坐在桌前，安慰她的同時也在安慰著自己，“師弟他不會有事的，霏兒妹妹就放心好了。你看，凝師弟為你送來了這麽多的飯菜，你可不能辜負了凝師弟的一番心意。”
凝亦水嗬嗬一笑，擺手道：“這些小事，是當師兄的應該做的。”
南宮雨霏的心情比較昨日確實好了許多，眼露笑意道：“你們也別站著了，我們幾個已經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等小師弟醒來之後，我們四人在好好的吃一頓！”
見到南宮雨霏如此，凝亦水也是非常的開心，道：“師姐和師妹在這靜候，我再去添些碗筷來！隻待淩師弟醒來之後，我們再好好的慶祝一番！”說罷，便笑著走出。
雪曼寒的眉間閃過一片愁意，隨意但異常的關切問道：“師弟他現在怎麽樣了？”
南宮雨霏看向床邊，道：“相比較昨日，小師弟確實要好上不少。今天一早，我爹和姑姑曾……哦還有竹師伯三人來過一次。在細細的查看了一番小師弟的身體後，我爹他們也都是大鬆了口氣。想來，要不了兩天便可蘇醒！”
聞罷，雪曼寒的一顆心也是鬆了幾分，點頭道：“這幾天裏，就要勞煩霏兒妹妹照顧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南宮雨霏輕輕一笑，轉頭問道，“雪姐姐，你們當初為什麽要來這龍幽穀啊？還有你們在路上到底遇到了什麽，怎麽小師弟會弄成這幅模樣？你看，連他的頭發都變的白了呢！”
“這……”有著宛沁的囑托，雪曼寒也不敢吐露。想起昨日宛沁教給她的東西，便隨便的敷衍著，“當初我和師弟二人脫險之後便來到了滿叔的住處，在得知到妹妹你凝師兄已經無礙返回師門後，我和師弟二人便按著當初掌門下達的秘令一路北上前往龍幽穀。但是在途中因為師弟修煉出錯使得他體內的經脈受損氣血逆行，故才會陷入昏迷當中。”
“小師弟也真是的，一定是他修煉過程中太過心急了！”南宮雨霏雖然口中微微嗔著，但眼中流露出來的關心和擔憂卻異常明顯，“雪姐姐，掌門到底交給了你們什麽任務啊？”
雪曼寒沉吟些許，這才道：“其實，我當初是打算大荒山事後與妹妹和凝師兄一塊來的，隻是因為閻煞殿的事情而使得我們被衝散。事後，我這才決定與師弟二人單獨來此。至於任務的內容……其實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便是掌門交由師父爾後又轉交給我送給龍幽穀的一封書信！但至於書信的內容，我卻不得而知了。”
“喔，這樣啊！”南宮雨霏恍然大悟，托著小臉道，“怪不得在我們來的路上，我總感覺我爹和姑姑在隱瞞著什麽，原來就是這件事情啊！”
看見南宮雨霏一如既往的單純，雪曼寒的這心裏愈加的不是滋味。簡單的笑了一笑，她的臉色卻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道：“霏兒妹妹，如果以後姐姐做了什麽錯事，你會原諒姐姐嗎？”
“雪姐姐，你怎麽啦？”南宮雨霏一頭的霧水。
“沒，沒什麽！”雪曼寒搖了搖頭。
卻見南宮雨霏握著她的玉手放在胸口，眼神堅定道：“不管雪姐姐做了什麽事情，你永遠都是妹妹最好最好最好的姐姐。”
“傻瓜！”雪曼寒抽出手來，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姐姐不要！”南宮雨霏側身躲避，輕靈笑著，“好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