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 百年之後，再見分曉
笑聲漸落，淩影之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安，道：“吳師兄，如果我們真的遇到了妖狐一族，我們可不可以先不要動手啊？”
聽聞，雪曼寒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因為大笑沒緩過來，吳起猛地吸進了一口氣然後又猛地呼了出來。一臉驚訝的看著淩影之，道：“淩師弟，我怎麽有點聽不懂你的意思。”
淩影之無謂一笑，道：“我隻是覺得玉狐……玉溪村的事情有些蹊蹺。”
吳起不解，道：“怎麽說？”
淩影之點了點頭，先是毫不吝嗇的讚了一番：“吳師兄，我知道你除妖的手段放眼天下都是數一數二，再加上你手握著傳說當中的照妖鏡，想必妖狐一族定然不是師兄的對手！”
吳起嘿嘿一笑，謙道：“承蒙師弟誇獎，不過你說的倒也是事實！”
前半句，雪曼寒還沒什麽反應。後半句，她差點被噎了一下。
淩影之心中暗笑，繼續道：“不知吳師兄可還記得村長留下的那幾句話嗎？”
吳起點頭，道：“記得啊，不就是冥冥當中，自有定數。百年之後，再見分曉嘛！這，好像沒什麽有用的信息吧。”
淩影之搖了搖頭，道：“其實並非如此！一者，這句話是當初那個救助他們祖先的人留下的，師兄試想一下，他為什麽會留下這麽一句話？”
吳起臉露迷茫，三晃其腦。
雪曼寒向這邊看來，道：“師弟，你想到了什麽？”
淩影之輕笑一聲，道：“我們暫且不談前半句，隻細細讀之後半句。百年之後，再見分曉。幾百年前，他孤身一人前往玉狐山後又平安而歸，正如村長所言那般，沒人知道他到底在玉狐山上做了什麽，隻知道自他回來之後便不再有狐狸出入玉溪村，而整個玉溪村也在幾百年間安然無恙。那麽問題來了，如果他當時真的已經完美的解決了問題，那他為什麽還會讓村民們建廟宇雕玉像呢？”
“這有什麽！”吳起平靜道，“玉溪村的祖先以玉狐山的狐狸為食，他們建妙羽雕玉像也算是為他們的罪過反省吧。”
“那好！”淩影之又重複了剛才的那句話，“那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留下這麽一句話？我想，主要的原因，便是他不曾徹底的將這些事情解決，又或者……又或者他與玉狐山上的妖狐一族達成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協議，而這種協議便足足有上百年的時間。是才，在他離開之後，玉溪村才能有幾百年時間的安定生活。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我甚至有種感覺，他留下的這番話根本不是說給村長聽的，反而是說給他自己聽的，又或者，是說給玉狐山上的妖狐一族聽的。”
吳起聽得雲裏霧裏，一會撓頭一會抓鼻。
淩影之不曾停止，繼續道：“二者，百年之後，再見分曉。而這些所謂的分曉，也終於是再見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村長話中的一些細節，他說過，除了當日參加破壞廟宇的幾人慘死之外，再將玉狐村改名為玉溪村的兩年時間裏，便會每隔兩月死上一人，而他們的死狀也都一模一樣。你們試想，如果玉狐山上的妖狐一族當真想要報百年前的大仇，憑他們的力量完全可以在頃刻之間便將整個玉溪村毀於一旦。像這樣每隔兩月便殺一人，豈不是太浪費時間了。”
“這個嘛……”吳起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淩辱。
注意到吳起有所動搖，淩影之火上添著柴火，道：“吳師兄，你想想，玉狐山上的狐狸那麽多，就憑我們三個怎麽可能殺得完呢？所以，隻靠蠻力是萬萬行不通的。如果想要徹底的解決問題，那隻有從根本上去探尋。”
吳起輕輕點頭，覺得有些道理，問道：“那我們到底應該怎麽做才好？”
淩影之的心中鬆了口氣，笑道：“我想，隻要我們搞清楚了當初那人在玉狐山發生的事情，和妖狐一族為何會選擇每兩月便殺一人。那麽，事情便會水落石出了。”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道，“世間萬物皆有靈性，妖狐一族的修行比較我們人而言更是難上百倍千倍。她們確實有錯，錯在事情都過去了這麽久還要濫殺無辜。但是，我們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一陣亂殺，那我們和她們又有什麽區別呢？而且吳師兄你乃是這世間除妖的好手，想必對於妖狐一族也有一定的了解。如果她們當中有的已經可以化作人形，那便已然成長為了三尾靈狐，三尾靈狐的修為雖然不高但也不低啊，那四尾靈狐，五尾靈狐……乃至傳說當中的九尾靈狐呢？”
吳起皺了皺眉，心裏也是“咯噔”了一下。見他長舒口氣，心有餘悸道：“九尾靈狐不光是我們人類的視野裏是傳說，就算是在妖狐一族裏也算是傳說。九尾靈狐，應該不會吧？”
淩影之輕歎了口氣，道：“吳師兄，實話告訴你吧！玉溪村當初在廟宇當中雕刻的那個玉像，也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玉狐仙子，便是九尾靈狐的玉塑。”
吳起愣了一下，茫然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淩影之感慨數聲，遂將小時的事情一一道來，但卻隱瞞了自己跌入山坳得救的細節。說完之後，語氣有些惆悵，道：“既然當初那人讓村民們雕刻九尾靈狐的玉塑，想必之前他孤身一人前往玉狐山後，便已經同九尾靈狐而且還是化作人形的九尾靈狐有過接觸。換言之，玉狐山上，定然有一隻我們無法匹敵的九尾靈狐。一旦我們亂來，後果不堪設想啊！”說到這裏，他的腦海靈光一閃，好像突然抓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點。但細想片刻，卻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想罷，隻得打住。
吳起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凝重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麻煩大了！雖然我的手上有照妖鏡但你們也都清楚，世間之法寶雖然有著天地為驚的力量，但主要還是要看個人的修為。雖然我跟隨了師父這麽久，我也自認自己資質極佳天賦異稟，無奈師父去的早，我從他老人家身上學到的一些除妖本領也不過十之七八甚至隻有五六。對付一些修行尚淺修為低下的小妖倒很是輕鬆，也不怕你們笑話，如果真的對上了傳說中的九尾靈狐，即便有照妖鏡在手，我也不敢言說可以置於不敗。現在看來，這件事情果真沒有這麽簡單，我卻是將它想的太輕鬆了。淩師弟，謝謝你的提醒！”他感激看去。
淩影之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回禮道：“吳師兄真是折煞我了！我相信隻要吳師兄在，那我們定然可以幫助玉溪村的村民們，不再讓他們每日活在恐懼當中。”
“不不不！”吳起連連擺手，謙虛道，“淩師弟對待事情如此心平氣和更是能夠想到一些常人不曾想到的重點。處事之冷靜，待事之周到，萬萬不是我能做到的。”
“吳師兄說笑了！”淩影之不停的搖頭，連聲道，“吳師兄，不論是你的個人修為還是心境，我都自歎不如，更何況這次我們麵對的還是妖狐一族。除妖的本事我可一竅不通，還要多多指望吳師兄才是！”
“淩師弟此言差矣！”吳起拱手抱拳，愈發激動，“淩師弟乃天道門的弟子，師兄我豈敢與師弟你相提並論。此事了卻，還望師弟你可以多多的指教愚兄一番！”
“啊！吳師兄真的是太客氣了。”
“哈！淩師弟說的是哪裏話。”
“嗬，師弟我說的是南方話啊！”
“呦，師弟你還真是幽默風趣啊！”
“客氣，客氣。”
“哪裏，哪裏。”
……
……
邊上，雪曼寒看得呆了。腳下，也忘記了抬起步伐。二人，抬頭望去，雙雙笑出了聲來。好像，一種相見恨晚惺惺相惜之感。
“咳咳……咳咳……”輕咳聲起，雪曼寒頓醒，無奈的看了二人一眼，又是多看了淩影之一眼，眼神當中有些閃爍，語氣當中有些幽怨，“你們兩個，真是夠了！”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二人相望，突然感覺到有些尷尬，便又雙雙的笑了幾聲。隻覺得一道冷氣突然傳了過來，二人又趕緊將自己的腦袋轉向兩旁誰也不再看誰，但即便如此，二人的嘴中依然是有說有笑，嘰嘰咕咕的在說著一些隻有他們才能聽得懂的話。
前方，雪曼寒向前走著。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正值臨秋，草木有些凋零，時處以北，天氣有些幹寒。放眼玉狐山上光禿禿的鮮有花草樹木，堅硬的巨大石壁也是棱角分明銳利有餘，使得它看上去多了幾分淒涼。有風拂過，從玉狐山上吹來，像是帶來了一些幽美的香氣。
三人停下，共站玉狐山腳。
風繼續吹來，吹向他們的臉龐，嗅著風中隱隱的香氣，三人皆是愣了一下。
“奇怪！”吳起嘀咕道，“玉狐山不是狐狸的老巢麽，怎麽不見狐狸卻是有香氣吹來？莫不是我的鼻子出了問題，把狐狸身上的腥騷嗅成了香味？”
“額~”淩影之和雪曼寒頓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