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祠堂魅影
祖師祠堂，其內供奉著天道門曆代的掌門靈位。說是聖地，與問天峰上的問天閣並列齊驅。說是禁地，與問天峰後的水月洞天不分一二。但無論是聖地也好還是禁地也罷，曆代以來，在沒有得到天道門當代掌門的肯允之下，門下弟子包括位居長老之位也都不得擅自進入。不談，一律按照天道門規嚴懲不貸！
在風清的帶領下，南宮歆宇和冰清二人並列前進。從問天閣邊上繞過，有一條通往盡頭的小道，在小道的盡頭則是矗立著一間占地寬廣好不宏偉的殿宇。隻是可惜的是，從遠處望去雖然不乏壯闊之意，但卻難掩其下的些許悲涼。但讓人望之一動的是，便是在這些許悲涼之下傲立如燭的滿滿聖潔肅穆。
走到小道上，無論是風清還是南宮歆宇和冰清，所有人都不曾有過一絲的言語。哪怕是緩步向前，每每落下的步伐也都好似帶著幾分莊嚴的氣氛。看向他們的眼睛，深處流轉著的無窮哀意在這一刻發揮的淋漓盡致，終於在到達祠堂麵前徹底爆發了出來。開門，幽黑的光線開始被陽光充斥，一點一點光芒也開始隨著他們的進入而被引到了房中。
隻見風清兩袖輕拂，擺放於房中兩側一排排的燭台突然亮起，暗淡的微光雖然有些不足，但也足以照亮四下的環境。順著他們的目光向前望去，最為居高的靈位之上赫然寫著“天道術士”四個大字，而其下，便是天道門的開派祖師雲川真人的靈位所在。再往下，便要多了起來，足足有十幾個。
南宮歆宇轉身取來一束祭香，道：“師兄，給。”
風清點頭，語氣變得嚴肅，道：“你們隨我一起拜祭！”
南宮歆宇和冰清相互看了一眼，也是各自取香一同跪下。
紫月山腳，無名別苑。
“小師弟，小師弟。”門外，南宮雨霏急促喚著。
門開，見到南宮雨霏滿臉的興奮，淩影之疑惑道：“師姐，什麽事情這麽高興啊？”
“來不及了，邊走邊說！”南宮雨霏忙將淩影之拉到門外，“梵音寶刹的弟子已經到了寂靜城了，說不定知初和知音二位師兄也是到來，我們快點去迎接他們。”
“等等！”淩影之又驚又喜，卻又問道，“師姐，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你……”
“什麽嘛！”南宮雨霏嗔了他下，“師姐可沒有偷偷下山，師姐隻是……隻是聽來的。”
淩影之嘿嘿一笑，也是不點破，道：“光是我們去可不行！你也知道，雲川大河上有祖師設下的陣法和結界，隻有掌門自己懂得破解之法。即便我們去了，也隻能隔著雲川向對麵望去。雖然我們可以看到他們，但他們可是看不到我們的。”
“對哦，差點忘了！”南宮雨霏反應過來，神秘道，“這樣，小師弟你先去問天峰去通知爹娘他們，我去找大師兄陪我一起去寂靜城中迎接他們。”
“真的？”淩影之有些不敢信。
“廢話！”南宮雨霏沒好氣道，“師姐什麽時候騙過你！快點啦，你趕緊去吧！”
淩影之心裏暗暗嘀咕，卻也耐不住南宮雨霏一推二湧，無奈之下，隻得禦空飛向問天峰。
“嘻嘻……”南宮雨霏開心一樂，趕緊向外跑了出去，口中也在大喊，“大師兄，大師兄……”
問天峰，雅居閣。
“凝師兄！”房前，淩影之喚了數聲。
“是淩師弟嗎？”凝亦水走出，笑道，“師弟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梵音寶刹的弟子已經到了寂靜城中。”淩影之解釋一番，又道，“對了凝師兄，早上我師父和師娘一起來過太上殿，但方才我去看時殿中卻空無一人，不知凝師兄可知道他們現在何處？”
“果真是梵音寶刹的弟子來了！”凝亦水有些激動，應道，“早上，師父也曾在太上殿中與南宮師叔和冰師姑有所暢談，但在之後三人卻是離去了。至於去往何處，我也不得而知。”
“這樣啊！”淩影之皺眉道，“雲川上的陣法結界唯有掌門一人可以破除，我們得盡快將這件事去告知掌門才對。”
凝亦水沉思良久，道：“淩師弟所言極是！不然等梵音寶刹的弟子來到雲川邊上，卻不見我天道門弟子有所相迎，恐會讓他們心中有所不忿。”
淩影之擺了擺手，道：“這一點凝師兄無需擔心，我師姐已經和大師兄他們一起下山迎接了。”
“如此最好！”凝亦水想了片刻，猛然道，“我想到了。”
“什麽？”淩影之愣了一下。
“跟我來！”凝亦水奪門而出，叫道，“問天峰上，唯有兩處是師父經常去的地方，便是問天閣和祖師祠堂。既然是他們三人一同離去，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便是祖師祠堂了。”
“哦？”淩影之有些詫異，讚道，“凝師兄果然厲害！”
“哪裏，哪裏！”凝亦水客氣一番，“但是祖師祠堂我們卻不能進去，到了那裏我們隻能在外麵先候著等師父他們出來。”
“也好，也好！”淩影之不再多問。
祖師祠堂，內堂。
“師兄。”南宮歆宇喚道，“我們走吧！”
風清起身，清幽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在這裏呆一會。”
南宮歆宇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和清兒便先回去了。”
風清暗歎口氣，忽道：“師弟，我一時半會可能不會出去，如果梵音寶刹弟子到訪，你切要速速來通知我，我也好去解開雲川大河上的陣法讓他們進來。”
“嗯，知道了！”二人離去。
人走，又有人來。
他身穿天道門道袍，滿頭的銀發平順的披在雙肩之上。他的腳步異常輕緩，輕緩到踩在地上塵土都不見留下任何印記。他看向門外，歎道：“他們走了？”
風清看向他，突然笑了一下，道：“走了。”
他向前走進，走到風清的身旁與他並列而立，道：“你知道嗎？就在剛才，我一直有一種想要衝出的欲望，但是我忍住了。”
風清長歎一聲，道：“再等等吧，等魔教的事情了卻，你自然可以與他相見。”
“他，還是，她？”他突然問了一聲，“你覺得，我還有機會嗎？”
風清愣了片刻，眉宇之間有哀愁遍目流轉不息，道：“都可以的，你的機會掌握在你的手裏，整個天道門沒有一人敢剝奪你的權利，包括我！”
“嗬嗬~”他苦澀的笑了一聲，努力的想去看破頭頂的這片天空，背負著的雙手也在莫名之間有了些許的顫意。他久久不語，卻又在突然間問道，“對於這次魔教的事情，你有幾分把握？”
風清搖了搖頭，歎道：“說真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沒有選擇，我隻能這麽做。就像當初，在師父得知魔教入侵龍幽穀時的那樣，率領門下弟子鼎力相助力克魔教。”
他看了風清一眼，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毅然道：“放心大膽的去做吧！此次一戰隻能勝不能敗，不然，不光是天下的格局就要因此而生變，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也都要陷入水深火熱當中。到了那時，可不是你我可以承受的起的。”
風清的臉色漸漸舒緩，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心裏在擔心什麽，如果此去龍幽穀有緣再見到她，我必然會保她周全。”
“謝謝！”他答謝。
風清無謂，道：“何須謝我？都已經這麽多年了，不管是你也是她，受過的苦也終要有些回報。難道，你就不想讓我帶給她幾句話嗎？”
“不了，不了！”他搖頭，“都已經這麽多年了，也不用再在乎這幾年。隻要你能將魔教一舉擊退還我正道之名，那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生生死死也都迎刃而解了。”
“如果，我說如果……”風清變得凝重，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敗了，像百年前一樣不得不退守寂靜城甚至是退守紫月山，那我，又該如何？”
他不答，久久緩緩，方道：“你是天道門的現任掌門，你的心裏已經明白，又何必再來問我！”
風清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容，語氣有些不忿，道：“是啊，我是天道門的掌門，堂堂正道三大門派之首的天道門掌門。但你知道嗎？當初，我根本就沒有一點做掌門的念頭，在我的心裏一直都有這樣的一個明確，在當年師父還未仙逝時，我便知道隻有你才有資格當得了這天道門的掌門。可是……嗬嗬，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他轉過身去，幽幽道：“過去的事情還談它做什麽，現在情勢嚴重不容樂觀，正道的威名就隻能交在你的手上了。”
風清一聲接著一聲歎氣，道：“你要走了嗎？”
他抬步，回道：“我該走了！我會在這裏期待著聽到你凱旋的消息，到時候，我們依然像小時候一樣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風清笑了一下。
他遠去，留下聲音傳來：“在天下沒有穩定之前，你還是不要將我的事情告知任何人。即便你與我經常相見，但你……暫且還是當做我已經死了吧！”
“我知道！”風清也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