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問天閣悟道
許久，許久。
風清將目光收了回來，問道：“師弟，方才你帶小影過來時，可有見他帶上“幻靈”？”
“怎麽了？”南宮歆宇詫異一聲，仔細回憶道，“來的時候有些匆忙，我也未曾過多的留意。但回想起來應該是沒有吧！”
“那便好！”風清暗暗點頭。
“師兄。”南宮歆宇不解道，“小影進入問天閣悟道，這和“幻靈”有什麽關係？”
“雖然“幻靈”已經認小影為主，但我擔心他無法駕馭住它啊！”風清解釋道，“問天閣內的天地靈氣是何等的充沛！昔日，水兒攜“滅魂”進入問天閣時，作為九天神兵的“滅魂”就已經惹得問天閣內的天地靈氣一陣混亂。你想想，“幻靈”乃是上古奇物比之“滅魂”猶有勝之，如果小影將“幻靈”帶入問天閣中，那會引起什麽樣的反應？”
“難道“幻靈”也會像“滅魂”一樣混亂問天閣內的天地靈氣？”南宮歆宇試探性問道。
“不僅如此！”風清緩緩搖頭，“上古奇物的特性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我擔心的是它會將問天閣內儲備兩千餘年的天地靈氣盡皆吸走，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你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竟然如此嚴重！”南宮歆宇的心有些下沉，忙道，“師兄，我這就回去看一下，如果小影真的將“幻靈”隨身攜帶進問天閣，我立刻前來告知師兄。”
“無妨，無妨！”風清製止道，“即便小影將“幻靈”帶進了問天閣，已經發生的事情就讓它發生吧，阻擋下來也沒什麽意義！”
“那問天閣內的天地靈氣？”南宮歆宇有些後怕。
“不妨事！”風清道，“有泣血劍氣守著問天閣，饒是“幻靈”乃上古奇物想必也不會有什麽大動作。更何況還有小影在裏麵，作為“幻靈”的主人，他應該知道在什麽時候做什麽事。而且趁著這個機會也能磨練一下他和“幻靈”之間感情，好方便他以後駕馭它。”
南宮歆宇謝道：“師兄為小影想的如此周到，師弟真是甚為愧疚啊！”
“你啊！”風清笑道，“何時你也變得如此傷感了！小影的身份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此番幫他也是希望他以後能多為天道門盡一份力道、說起來，師兄我也是有些私心啊！”
“師兄哪裏的話！”南宮歆宇感慨道，“既然小影身為天道門的弟子，那他便有義務去做他該做的事情，隻要他以後不要學我這個做師父的就行！”說到這裏，他歎了口氣。
聞言，風清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來：“師弟，早在水兒他們下山之後，我便派出門下弟子上無月峰各處清理打掃，那裏已經恢複了往日無月峰應有的風采。這件事情師兄已經跟你提過諸次了，你真的不打算再考慮一下嗎？”
“這些我都已經知道，非常感謝師兄為我做的一切！”南宮歆宇歉意道，“但正如我之前說的那樣，在無名別苑已經住了幾十年的我，早就已經習慣了那裏的清雅。如果突然之間換了一個地方，想必不光是我就連清兒都不會適應吧。”
“那就慢慢適應！”風清道，“什麽事情不是慢慢適應的！別忘了，當年你也曾在無月峰上住過一段時間呢，上麵的望月閣可是這整個紫月山脈觀月的最好位置，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懷念嗎？即便你不懷念，那冰師妹呢？還有霏兒侄女他們，你總不能讓他們一輩子都待在無名別苑吧！”
“是啊！”南宮歆宇有些釋然，“一轉眼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忽然發現原來自己都已經老了。師兄說的是沒錯，但這件事情我還要回去和清兒商議一下，如果清兒讚同固然是好，如果清兒不願，那我也隻能遵循她的意思了。”
“師弟啊！”風清無奈一笑，“當年你便對冰師妹言聽計從，這都幾十年了，你對冰師妹的感情是一點都沒變。說真的，師兄我倒是有些羨慕起你來了。”
“師兄說笑了！”提起冰清，南宮歆宇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感歎道，“清兒這些年來太苦了，真是太委屈她了，我的確是對不起她。”
“哈哈……”風清大笑道，“你放心吧，冰師妹善解人意，她一定會同意我的意見了。時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至於小影你也無需擔心，這半個月來我也會多多留意，絕不會讓他出現一分的差錯！”
“多謝師兄！”南宮歆宇一陣感激。
問天閣內，淩影之盤膝在地，嘴中念念有詞好似咒語，但細聞之下，他隻是不停的在重複同一個字。
“道……道……道……到底什麽是道？”他豁然驚醒，背後也被汗水所浸濕，“我怎麽會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心神不寧，怎麽總是感覺心中堵得慌？這樣下去，別說是冥想悟道，就連平日裏做的修行都無法行之。這，該如何是好？”
不死心的他又嚐試著入定數日，但卻難耐全身火熱心中蕩漾之意，每每入定之分便會覺得腦中一陣混亂不堪，別說是靈台留有一點清明，就連引導天地靈氣作經脈運行都是難上加難。無奈之下，他隻得暫時放棄，站起身來仰望頭頂的這片天空。或是因為起的太突然，藏於他懷中的一物頓時滑落在地，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動。
“幻靈。”淩影之屈身撿起。
在他的手指觸碰到“幻靈”的那一刻，股股冰涼的氣息開始沿著他手上經脈向全身流去，氣息流淌過的地方無不散發出透心的涼意，而正是因為這種透心的涼意也使得他漸漸安靜下來。當氣息順勢拂過他的腦袋時，他忽然打了一個冷顫，驚訝的發現腦中已經一片安詳好似無物一般，之前種種的不安感覺也瞬間消散開來。
“舒服啊！”淩影之大呼爽快，自喃道，“還好把“幻靈”帶過來了，以前每每心慌的時候，“幻靈”的冰涼氣息總會讓我安靜下來，今日也不例外！可是……到底什麽才是所謂的“道”啊？真是讓人頭疼！”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幽篁獨坐，長嘯鳴琴。”
“禪寂入定，毒龍遁形。”
道家的《清心訣》起，淩影之安然而坐，心中默念。但覺腦海空靈，又似天地之間唯有一人傲立雲端鳥瞰群山。雖本無翼但心中有翼自可淩駕九天翱翔千裏。
《清心訣》不比《靜心訣》，其意旨清心而非靜心。正所謂清空心中雜念，拋開腦中汙穢。以一己之軀長揚諸天浩蕩，再用一點靈光點醒夢中人兒。是為，“清心”二字之精髓所在！
“我心無竅，天道酬勤。”
“我義凜然，鬼魅皆驚。”
“我情豪溢，天地歸心。”
“我誌揚邁，水起風生！”
淩影之漸入佳境，雖然他微閉著雙目，但朦朧之間又仿佛可以清晰的看清自己所處的位置。甚者，他可以明顯的“看”到天地靈氣正透過自己的身體圍繞著經脈作周天運行。細如絲的毛發，粘如稠的血液，仿佛也在這一刻變得如放眼前清晰無比。
“天高地闊，流水行雲。”
“清新治本，直道謀身。”
豁然，淩影之的心神頓時沉寂其中，好似外界的所有事物都已經和他沒有了任何的牽扯。向前望去，好似有光明大道向他招手，又聞耳畔弦樂聲起撥人心神令人無法抵抗。既然抵抗不了，何不順從！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這僅有的一句已經在他的心中默念數百遍，但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參透其中之意。後者不用自談，光是前者的“至性至善”四字便已經將他牢牢鎖住無法脫之。在他的腦海當中，突然閃現出了小時夢中見到的畫麵，他的村莊慘遭屠戮，而他卻眼睜睜的無能無力，就好像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使勁，那種無力的感覺隻有親身體會方能明白。
淩影之緩緩睜開了眼睛。
不是他不想再繼續下去，而是他心裏明白，如果自己不能過了這一關，那麽所謂的《清心訣》在他的麵前便形如一張白紙一般，任他是念上千遍萬遍也始終無法突破最後一句。除非他真的願意放下這段仇恨完全的投入悟道中去！
然，他卻做不到！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淩影之苦笑一聲，“好一個大道天成！如果前提是要至性至善，那我便選擇就此而止。想這世間之人，又有幾人可以真正的做到至性至善，即便是身為佛家弟子的梵音寶刹，想必也無法完全如此吧！”
“呼~”淩影之輕呼口氣，抬頭望天。
頭頂的這片天空已漸入黑，日月不再，徒有幾顆星星點點向四周照耀著些許殘光，比之甚為細微的燭火之光也是不敵。然，便是這幾顆星星點點卻是讓淩影之頓時大徹，在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後，驚訝的發現，若將天空的幾顆星點各自連線儼然一個大大的“道”字，而在這字的周圍便再無一物。
好似，整片天空便已經為“道”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