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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秦雨青一路遇難

  徐繼燾雖看似有邪心,卻有孝心,不該對他另眼相待,秦雨青想著抹去他的痛:“我讓徐大人念起散母的傷心了,該死。徐大人,我的爹娘散命於打鹵首領,雨青曾想一起走了。但我念著爹娘臨終前一眼:好好活著。雖然每每念及此事便心如刀絞,卻仍然為了爹爹那句話而無畏無懼地活下去。”


  秦雨青看徐繼燾悲切滿顏,心想:果然很孝。徐繼燾愁苦痛:“謝謝這番詞。徐某的話也勾起了你不開心的回憶吧?”


  秦雨青靜氣凝神,夕雨連綿:“我會訝異痛楚。徐大人的孝心感天動地。聽聞看來徐大人誌在千裏。敢問徐大人,如今大燕外遭韃虜,內有草寇。若路途遭遇匪患該如何?”


  徐繼燾輕蔑回答:“放心,匪寇在西北猖狂。現在才在賀州境內,我等無匪患之憂。”


  秦雨青為免徐繼燾再生色心,再問:“若皇上令徐大人剿匪,大人該實施何策略?”


  徐繼燾揮手似乎是在剿匪:“對匪徒,不論對方是否歸降,當全部殲滅,以免留下禍根,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秦雨青完全不認可:“我以為:若非走投無路,誰會落草為寇?匪患,即農民軍,皆為被逼上梁山的可憐百姓,尚可教育化。因此,有的放矢才是上策。”


  徐繼燾雙眼不離嬌唇閃動的秦雨青,又言語侵犯了:“秦雨青色誘人,言迷人,才撼人,若得雨青,此生無憾。”


  這麽多國政要事卻驅不走徐繼燾心中對秦雨青的垂涎,秦雨青無法,害怕徐繼燾在馬車內動手動腳。外麵有“菡萏”兩個字,就道:“徐大人,菡萏城到了,可否尋客棧休息?”


  於是秦雨青和徐繼燾在一客棧落腳。往南走天氣漸暖,秦雨青在房內褪了素白披肩出去吃飯。飯後就在二樓窗戶遙望思念:鄭大人,如今冰洲不凍了吧?

  然後是脈脈含情的《妾思君》:

  妾思君兮君不知,妾思君兮君何處,妾思君兮猶淚滴,妾思君兮歸何時。


  喝了酒的徐繼燾半眯眼看著秦雨青飄舞的烏發,春色生香的身姿,美乳冠玉的臉龐,嫩如柔荑的手指,再難控製,發酒瘋地走過去:“再世西施。”


  秦雨青反感道:“徐大人誤讚。”


  徐繼燾借著酒瘋語無倫次來一句:“玉容寂寞淚闌幹,桃花一枝春帶雨。”


  一股濃重熏鼻的酒味襲來,秦雨青惡心地揮袖子散了:“徐大人吟詩有誤。”


  徐繼燾於是改了詩句:“玉容寂寞淚闌幹,菊花一枝春帶雨。嬌媚如你,怎能不令人心動?”說完,徐繼燾向秦雨青撲過去,摟住她。


  秦雨青厭惡地掙脫開,說:“徐大人醉了。”


  秦雨青在酒客的歪斜笑中跑到房裏,倚在床側想:鄭大人說到了祁州便有人接應,就可與這色膽包天徐繼燾分開了,姑且先忍忍吧。


  秦雨青癡癡坐著。醉熏入腦的徐繼燾,闖入了,輕輕走近她,低聲色迷迷道:“螓首蛾眉,嬌唇欲滴。同你一夜纏綿,如牡丹花下死。”


  因憂思而癡癡的秦雨青見徐繼燾這鬼樣子來,嚇得渾身發抖:“出去,出去。否則鄭大人會殺了你。”


  這叫聲惹來了小二,小二問怎麽回事。秦雨青忙用被子裹住自己,魂飛魄散卻保持鎮定地對小二說:“小二,此淫賊是如何進來的?叫他出去。”


  小二無奈地說;“姑娘,他說是你的夫君。”


  “對啊,夫君和愛妾同房是天經地義的啊。”徐繼燾無恥地說著,又要過來靠近秦雨青吃點這天下不曾見的豆腐。


  秦雨青急中生智從枕頭下麵拿出鄭明儼給她的匕首,狠心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鮮血幾乎是彪出的橫流,秦雨青哭喊著衝徐繼燾喊道:“再不出去,我就死在這裏。”


  徐繼燾看到鮮血,也酒醒了,有些害怕了:“好好,我走,我走。秦姑娘,徐某定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才失儀進入你的房間,你別做傻事啊。”


  秦雨青一邊包裹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一邊委屈地嘟嚕著:“鄭大人,你知道你不在雨青身邊,雨青連個安穩日子都沒有嗎?你就那麽以為,雨青離開戰亂之地,離開你,雨青就會安樂寧靜嗎?”


  哭泣了一會,秦雨青想著:此處不可久留,太危險。若徐繼燾醉酒再起淫心,隻怕貞潔不保。得趕緊想辦法才是。離開此處才是上策。


  於是,秦雨青給鄭明儼寫了一封信,交給小二,給了小費後請他幫忙郵寄。然後秦雨青回房束發,戴帽,換上男兒裝,等到晚上逃離了客棧和徐繼燾。


  秦雨青一個人走著,不知該往南還是往北。思來想去,還是遵從自己的意願,往北吧,再次去尋找心中的鄭大人。日出後,該吃早點了,可秦雨青一摸身上,發現鄭明儼給她的大包細軟不見了,隻剩幾顆碎銀。


  沒辦法,靠著這些碎銀,秦雨青總算來到了北京。可是銀子也隻剩一點點了,再走下去,別說吃飯,連路費都不夠,得想辦法賺點銀子。可是本錢就那麽一點,能做什麽呢?秦雨青想著:賣畫吧,雖然詩畫用來買賣本就玷汙了詩畫,但我秦雨青今日落魄,也隻能如此了。


  秦雨青買來一些廉價的文房四寶,找到一家名為“廬山雲霧摟”的茶樓,心想:這茶樓名字高雅秀氣,文人雅士必不少,肯定有懂畫愛畫之人。


  秦雨青在廬山雲霧摟的二樓看中一張桌子,想租下來,寫詩作畫,希望有緣人來買。可是這租金的事就跟茶樓老板討論了半天:“老板,等我賺了銀兩,就付你租金。求您了,我已經把所有的路費都用來買筆墨紙硯了。”


  北京也是寸土寸金之地,老板開價很高:“公子,一張桌子五兩銀子一天。我可以先租給你,再收租金,但來這裏的都是些富家公子,官宦人家,除非你的詩畫多來點葷味,才會有生意。怎樣,你先來幾幅畫,待我看看你的生意如何,再考慮是否將桌子租給你。”


  “算了,老板,我不會寫畫那些豔俗無趣的東西。”秦雨青拒絕了,想去尋找下一家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看有無生意可做。


  下樓時,秦雨青遇到一位茶客。此人看到秦雨青,不由得驚歎了,攔住了秦雨青的去路,秦雨青往左走,他就往左邊擋著,秦雨青往右邊走,他就往右邊擋著。秦雨青想到自己一人在外,不敢得罪人:“在下有急事,先生請讓一讓。”


  此人見秦雨青想急著走,為了留下她,便故意碰到秦雨青手中的硯台,結果墨汁濺了他自己一身。隨從見此立即替主人吆喝:“你好大膽,竟然將硯台中的墨水潑灑到張大人的官袍上!”


  “明明是他自己碰的,關我什麽事?”秦雨青辯駁。


  “這位可是翰林院大學士張大人,萬曆四十一年狀元。這官袍幾十兩一件,你一臭小子賠得起嗎?”隨從起哄。這個張大人不說話,看著秦雨青桃腮臉紅的樣子。


  “反正不是我潑的墨,你們讓開,讓我走。”秦雨青說話時,瞬間又想到了鄭明儼:鄭大人你在我身邊就好了,趕走這些無賴該多好。


  樓梯內吵鬧,被圍觀得水泄不通,茶館老板見這個穿官服的“張大人”,便對秦雨青說:“賣畫的,弄髒了張大人的衣裳,怎麽還不道歉?”


  秦雨青無人相助,隻好忍氣吞聲:“張大人請見諒。”


  這位張大人發話了:“看你也賠不起我的官袍,就上樓陪我品茶,賦詩,權當賠償,如何?”


  沒辦法,秦雨青逃也逃不掉,隻能跟著此人上樓喝茶。秦雨青看此人著一身官吏便服,像是個讀書人,隻是眼神中有一股邪氣,唉,一個讀書人怎麽如此張狂呢?

  秦雨青沒多想,而是急著問:“張大人想寫什麽詩?草民寫完,就請讓草民走吧。草民還得去賺錢。”


  “誒,不急,先品茶嘛。”張大人的眼珠子在秦雨青身上轉來轉去:“先自我介紹一下,本人姓張,名續孔,字珠綾。不知閣下?”


  “草民姓秦,我們開始寫詩吧。”秦雨青急著寫完詩離開。


  而這個張續孔卻不急,用手指輕彈秦雨青的臉,拔下她頭頂的發簪,戲弄她說:“凝脂膚色,吹彈可破。青絲齊腰,飄若細柳。你是姑娘家吧?”


  茶館的人都被這俊男變美女的情景笑得前仰後合,茶客也多了起來。秦雨青羞得滿臉通紅。


  張續孔叫小二來:“小二,來一壺“廬山雲霧”,一壺“祁山紅茶”。”


  “寫詩就寫詩,叫小二倒茶做什麽?”披著頭發的秦雨青問。


  “我們來點有意思的,效法曹植七步成詩,現在呢,我們就倒茶成詩。小二一手倒“廬山雲霧”,一手倒“祁山紅茶”,茶倒完之內,我們一人寫一首詩或填一首詞,如何,秦姑娘?”張續孔問秦雨青。


  “張大人,作詩可以。但這“廬山雲霧”和“祁山紅茶”,我可付不起。”秦雨青先把茶費說了。


  “這個自然算我的!小二,準備茶杯,開始倒茶!”“好的。”


  茶水一杯一杯倒滿,詩作也在各自腦海中成形。茶水倒完,兩人各自提筆。秦雨青先寫完,也沒等張續孔,就說:“張大人,可否容在下將詩作先念出?”


  “請。”張續孔眼中淫光。


  秦雨青開始念:“


  《贈張續孔》


  萬曆四一狀元郎,走馬紅彩京城行。


  以為續生又儒雅,豈知珠玉串白綾。


  好了,我的詩作念完,可以讓我走了嗎,張大人?”


  秦雨青因為厭惡剛才張續孔對她身體的調戲,所以把對張續孔的不滿都寫在了詩作裏。這使得張續孔大怒:“你居然敢戲耍本官的名字?詛咒我珠玉串白綾?”


  “剛才張大人不也戲弄了民女嗎?”秦雨青得意地笑。


  而茶客也越來越多,等著看這一出好戲將怎麽演下去。


  張續孔穩住了自己的怒氣:“鄙人填了一首《卜算子》贈與秦姑娘。小二,識字否?給我大聲念出來。”


  小二按張續孔的意思大聲念:“


  《卜算子·美人》


  美人碰翻硯,狐媚誘郎前。輕起朱唇弄黛眉,挑逗欲何言。


  雪胸滿照鏡,豐乳半遮掩。有朝玉體臥榻上,侍吾枕席邊。”


  茶客們聽後都叫好。“好,夠葷。”“再來一首更騷的。”“姑娘,讓我等欣賞一下你的雪胸豐乳。”“最好是玉體橫陳。”


  茶客們的髒話讓秦雨青氣得滿臉通紅:鄭大人,雨青真想鑽到地縫裏去。


  秦雨青氣地不行,指著張續孔罵:“虧你還是狀元郎,居然寫出如此淫穢之詞。你根本配不上狀元的身份。”秦雨青把桌上的詩詞都撕掉成了一團紙屑,扔向張續孔。


  張續孔卻還在調戲秦雨青:“秦姑娘,你可真行。你看你幫老板招來了多少客人。若是在青樓,肯定是名列前茅,拔得頭籌啊。老板,這位姑娘厲害吧?”“厲害,厲害。”


  秦雨青哭著跑下茶樓,身後傳來一陣陣笑聲:“別走啊,再來幾首好聽的。”


  張續孔痛快地跟隨從說:“翰林院的日子真無聊,今日這秦姑娘可真夠撩人心的。痛快!”


  “那還不是因為張大人的詞寫得好,讓茶客們都痛快了一場。”隨從向張續孔拍馬屁。


  秦雨青跑出茶樓後,回頭看了一下“廬山雲霧摟”這幾個字,心想:這茶樓和這些茶客,真是猥褻了“廬山雲霧”這仙境般的名字。


  秦雨青重新束起頭發扮成男裝,心中盤算著從北京到冰洲的距離:身上的碎銀都用來買筆墨紙硯了,現在連做點小買賣的本錢都沒了。該如何是好呢?鄭大人,雨青就算一路行乞,也要來到冰洲找到你,痛罵你一場。雨青今日這麽被人戲弄,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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