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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你真的就這樣走了?

  董友姑聽到他們的對話,已確定秦雨青完全變心了:雨青姐姐,我心裏還是把明儼放在第一位的。你變心了,那我隻能為了明儼,對不起你了。我不想讓明儼難過。所以,從此以後,你再難離開至幸堂。


  晚上,董友姑在秦雨青麵前,叫來了蔡禾苗,敏嫣,說:“敏嫣會唱些閩南小調,以後,凡是大少爺留宿我房裏時,敏嫣過來服侍,唱些小曲。禾苗你去伺候秦夫人,玩點玩偶什麽的,不要讓秦夫人寂寞。更重要的是,禾苗,你會些功夫,鼻子也靈,要保證秦夫人安全過夜,知道沒?”


  “奴婢知道了。”蔡禾苗回答。


  董友姑看看秦雨青,秦雨青不敢看她疑心的眼神,回了句:“友姑還是那麽小孩子氣,五花八門的,想到聽小曲了。”


  “雨青姐姐不會怪我搶走你的敏嫣吧?”董友姑說話中已明顯話中有話。


  秦雨青已完全肯定:友姑懷疑我,甚至知道了。她這是要讓禾苗看住我這隻偷腥的貓。可我不能這樣下去,無情地麵對明儼的真心,卻整天整夜地想著一官。無恥低下的女人!以前別人這樣罵我,都罵得對。


  等到一天白天,秦雨青趁著董友姑出去查看家事時,去了一趟館娃齋,將自己這些日子不能和鄭飛黃相會的原因和痛苦說了出來:“一官,這樣的日子很難過,我受不了。”


  “那就這樣吧,雨青,你幾時能出來與我會麵就幾時出來我吧。我們主要是為了明儼好,對嗎?”鄭飛黃也就想出了這個辦法,他也無奈:“這就是咫尺天涯吧。從我們醉酒那夜就注定了今日的結局。雨青,就算我們隻能十天相會一次,也是上天的恩賜了。”


  “不,我不要這樣的結局!”秦雨青生氣地站起來:“你說過誰也管不了我們,怎麽一下子變得那麽懦弱?我不要這樣,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已想好……”


  鄭飛黃為她的想法拿不定主意了,時而堅定,時而糾結:“真的要這樣嗎?”


  “你不敢嗎?”秦雨青目視他的雙眼。


  鄭飛黃在倫理和愛中選擇了愛:“雨青,我會陪著你。”


  溫暖的眼神,堅定的聲音,讓秦雨青堅持了這條愛的不歸路。


  回到至幸堂,前院。秦雨青向鄭明儼,董友姑說了一件重要的事:“明儼,友姑,現在我們的日子安定下來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完成了。我會離開你們,離開福建一段日子。”


  這如同從天而降的消息,讓鄭明儼大惑不解:“離開福建,去哪裏?雨青,你一人出去很危險,你有什麽事,我令人代你去辦。”


  “不行,這件事一定要我親自去不可。”秦雨青態度堅決:“我要送我妹妹的骨灰回陝西安葬,並為她守墓一段時間。”


  “雨青,你讓雨虹陪在你身邊不好嗎?一定要把她孤獨地安葬在你的家鄉?什麽守墓,我聽都沒聽說過。守墓之後,然後你自己又回到福建來?”鄭明儼一連串的疑問,不願秦雨青離開。


  秦雨青表情不變,說:“魂歸故裏,這是家鄉的習俗,正是為了不讓她孤單,我會在家鄉為她守墓一段時間。”


  “要多久?”鄭明儼已開始生氣,又緊張。


  “三年。”秦雨青麵不改色。


  鄭明儼亂了,在原地走動,他無法接受:“雨青,你離開我三個月,都會讓我覺得久,何況是三年?陝西草寇,災荒,你讓我如何忍受天天對你的擔心和思念的三年?”


  “我不願雨虹妹妹孤苦伶仃,至今無歸宿。”秦雨青堅持說。


  鄭明儼想到辦法,抓著秦雨青的手說:“你不是說,雨虹喜歡我?我現在納雨虹的陰魂為妾,等我們百年之後,安葬在一起,你就不用千裏迢迢地趕回陝西,一走就是三年。你說好不好?”鄭明儼在求她。


  “這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讓明儼免去相思之苦,也能滿足雨青姐姐的心願。雨青姐姐,你說過,如果雨虹活著,希望明儼納她為妾,這樣不正好?”董友姑表示讚同。


  鄭明儼更握緊了秦雨青的手:“你看,友姑都覺得這個辦法好。”


  秦雨青拉開鄭明儼的手,還是固執己見:“雨虹妹妹不願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明儼你也別勉強自己了。三年很快就會過去的。”


  “你真的要這樣嗎?”鄭明儼發火:“雨青,你從不這樣固執!”


  “明儼,請你理解我,我有我的信仰和習俗。”秦雨青雖生氣,但底氣不足:“我已備好馬車,今日申時出發!”


  “原來你早就做好準備了,剛才不是和我,友姑商量,是在通知我們一聲。”鄭明儼質問:“你把我當夫君了嗎?你把友姑當妹妹了嗎?”


  “明儼,三年後重聚。”秦雨青生氣之後還是溫柔地說了句。


  鄭明儼氣呼呼地望著廣闊無垠的閏竹園,不說話。秦雨青了解他的不舍,但還是狠下心來,說:“我的衣物已收拾好,現在回房間拿。”


  “走吧,走了就別回來。”鄭明儼轉身對秦雨青的後背說反話。


  秦雨青在房裏哭:明儼,對不起,我騙了你。


  董友姑覺得秦雨青這次固執地奇怪:她不是在耍性子,也從不這樣執意。明儼給她出了個絕佳的主意——納雨虹的陰魂為妾,這樣就可讓她不必再顛沛流離,可她以一個說不過去的理由——習俗,拒絕了。這不對勁。現在,明儼因她氣成這樣,她也不安慰一下,似乎是要訣別一樣。


  董友姑讓鄭明儼心情安穩些:“明儼,既然雨青姐姐要暫時離開返鄉,這麽大的決定,定是做了很久的。我們為她想想,她與我們一樣,有家鄉父老,會想家。你派幾個得力的手下護送,每到一處,就給你寫封信,稍解相思。這樣也好啊。”


  鄭明儼被說動了一些,董友姑趁此說:“臉別板這麽緊了,等下我們要去送雨青姐姐,你可別這副表情啊。要不然,她一路難過地回家,你忍心嗎?”


  “也隻能如此,照你所說,如她所願。”鄭明儼歎氣:“我去親點幾個士兵。”


  傍晚申時,鄭府前,秦雨青抱著秦雨虹的骨灰盒,即將離開。鄭明儼,董友姑去送秦雨青。


  鄭明儼雖沒生氣了,但還是不開心:“一路順風,記得寫信。”


  秦雨青對他說:“保重。”


  董友姑說:“雨青姐姐,外麵兵荒馬亂的,要按時回家啊,這裏是你的夫家,也是你一生的家。”


  秦雨青對她笑了:“等我按時回來時,要看到你給明儼添了兩個孩子,友姑要辛苦了。”


  “我舍不得你走。”董友姑笑著笑著,就落淚了,抱著秦雨青撒嬌一下。


  “好了,你現在要管理整個鄭家,別動不動落淚,否則讓人看見,會沒有威信。”秦雨青上了馬車,看到鄭明儼的不舍,難過,夾雜著生氣的複雜表情,她放下了窗簾:做了這遭雷劈的事,要說多少句對不起?

  馬車離開泉州府不知多遠了,已是亥時,停下了。鄭全出現,以鄭飛黃的命令將鄭明儼派來的幾位士兵全部收歸到鄭飛黃手下。然後在夜幕下,帶著秦雨青調轉馬車,返回泉州府,南安縣,鄭府,樂水別院,館娃齋,與等候在那裏的鄭飛黃相擁在一起:“一官,從此以後,我們可以每天在一起了嗎?”


  “是的,雨青,我們可以每天不分離了。你做到了,你比我勇敢。”鄭飛黃撫慰著她一整天擔驚受怕的心。


  秦雨青突然在他肩膀痛苦:“一官,我離開時,明儼來送我,他好難過。我憑什麽讓他這麽難過?我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騙他,各種謊言,假話,欺騙,數都數不清。明儼他認識我以來,對我,隻有好,無盡的好。他犯了什麽錯,要被我這樣欺騙?


  “雨青,放聲哭吧,把你的自責連同我的自責都哭出來吧。不僅你騙了明儼,我也一樣。”鄭飛黃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秦雨青跑到門外,對著夜空說:“剛才我一路回來,經過泉州府,南安縣,鄭府,樂水別院,館娃齋,我感覺自己為了一己私欲,摒棄了道德,倫理,真實,善良,夫妻情意和所有的美好,才換得我們的相守。今晚無月,是否老天也在斥責、辱罵我們的邪戀?”


  鄭飛黃也不輕鬆:“雨青,我說過,不管佛怎麽說,天主怎麽看,我們已經相愛了,在樂山別院時,就純真地相愛了,別過於自責,否則,這好不容易換來的相守就沒有快樂可言了。”


  “今夜無月,無星,別看了。去休息,等待明天太陽出來。”鄭飛黃說:“你這一走就到了泉州府外,一走一回,已是醜時,再不休息就到了太陽出來了。”


  哭了很久的秦雨青在入睡中想著:好不容易求得的與一官永遠相聚卻是以淚水開始。


  安慰秦雨青的鄭飛黃對未來也是一片迷茫:能相守多久呢?過一天算一天嗎?


  第二天,秦雨青醒來,沒有見到太陽,而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鄭飛黃呢,站在門口,望著延綿細雨失神。


  秦雨青瞬間難過了:“一官你昨日說今早起來,太陽會出來。”


  鄭飛黃立刻打起精神來:“是我糊塗了,剛過秋分,這是秋雨。”


  “秋分?秋分?”秦雨青念著,這個“分”字,讓她的心一上一下。


  鄭飛黃看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樣難過的相守有何意義?他催著她說:“雨青,我肚子餓得慌,一直等著你起來做早飯,但這個時辰,就隻能吃午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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