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新任二少奶奶不咋的
“宜嘉這身打扮流光溢彩,耀眼迷人,是娘家的陪嫁吧?真令人羨慕。”董友姑誇獎後反擊:“宜嘉,所謂‘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裝扮是素是濃,都是個人喜好,談不到身份上去。何況,為人妻,當宜室宜家,夫唱婦隨放第一位,伺候好夫君,情投意合才會快樂。否則,任你打扮得花枝亂顫,在外人麵前喜氣洋洋,卻得不到夫君的喜愛,這打扮再好,又有何意義?”
莊宜嘉似要辯論了:“大嫂說得好,為人妻當得丈夫寵愛才對。似乎大哥時先和秦夫人這位妾室相愛,才娶了大嫂過門,不知大嫂何來夫君的愛?”
秦雨青不喜歡這話,擊她一掌:“二少奶奶說得沒錯,大少爺確實與我琴瑟和諧在先,再娶了大少奶奶。但大少爺對大少奶奶的寵愛,疼愛,憐愛,無人能及,在整個鄭府都令人羨慕。這靠的可不是美貌姿色,奇裝異服,珠光寶氣,而是大少奶奶對大少爺的愛,還有能夠吸引大少爺的高雅氣質,豐潤內涵,純潔修養。總之,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鸞鳳和鳴,恐怕二少奶奶與二少爺是遠遠不及的。”
“雨青姐姐謬讚友姑了,讓友姑都不好意思。明儼對雨青姐姐的愛才是無可匹敵的,我怎麽能及呢?”董友姑仍把他們兩放在第一位。
莊宜嘉嘲笑:“我看你們的琴瑟和諧,鸞鳳和鳴都難說,這妻妾和諧倒是在人前做得很好。妻稱妾為姐姐,還真少見。也不知在人後,是否也能這樣。”
“宜嘉,因雨青姐姐長我一歲,且與明儼相識在先,照顧我甚多,我稱她為姐姐是理所當然的。”董友姑對莊宜嘉這高高在上的表情很不滿。
莊宜嘉還是這副傲慢的樣子:“照大嫂這麽說,我也長大嫂一歲,大嫂是否該稱我為宜嘉姐姐?”
“宜嘉,我在家宴上,在長輩麵前還是稱雨青姐姐的名字。凡事該遵從禮儀就該遵從,可擺脫束縛就不必束縛。剛才你說的話,過分了。”董友姑義正詞嚴。
莊宜嘉看她生氣了,就裝寬宏:“你是大嫂,你怎麽說都有理,暫且聽你的吧。不過看大嫂和秦夫人,還是把頭發盤成我這樣的牡丹頭比較合適。”
“各花入各眼,大少爺喜歡我們這樣的裝扮,我們就梳著桃花髻,女為悅己者容。”秦雨青給這個初為人妻就不可一世的莊宜嘉講道理。
莊宜嘉辯駁:“那我這裝扮可是費了一番心思的,世渡對我定會讚歎有加。可不像兩位,隨便那麽一梳。”
鄭明儼和鄭世渡回來了。鄭世渡手裏還摘了一朵花,來到莊宜嘉身邊,抽去她的發簪,讓她頭發下垂,再給她戴上花,說:“宜嘉,這樣戴上這朵紅娘蘭,就好看了。”
莊宜嘉覺得自己現在這樣與董友姑,秦雨青的樣子沒什麽兩樣了,不開心:沒想到世渡喜歡大嫂和秦夫人的打扮,可這花是他給我戴的,難道現在就扔掉?
鄭世渡沒有多關心眼神暗沉下來的莊宜嘉,而是問:“大嫂和秦夫人與宜嘉還談得來嗎?今日不早了,我們夫妻先回去,改天再來權標堂拜訪大哥一家。”鄭世渡微笑中難掩憂鬱。
秦雨青和鄭明儼,董友姑回到權標堂,一致認為:這個莊宜嘉時愛著鄭世渡的。
“這是對世渡曾付出的無以回報的愛,予以一種補償吧。”秦雨青說。
鄭明儼說:“隻可惜這個莊宜嘉不是個明理懂事的人,剛嫁過來就擺闊擺架子,也不知長幼有序,仗著大娘是她的姑母是,就異想天開了,還以此驕傲。希望以後世渡不要因她這樣的秉性而不和,那就苦了世渡。”
“罷了,我們管那麽多幹什麽。隻要明儼友姑我們一家和睦就行了。”秦雨青說。
在後院,秦雨青和董友姑單獨議論著:“莊宜嘉,相貌談不上金玉其外,但打扮卻是如此,這內心卻是的的確確的敗絮其中。一開始也不先向我們問好就罷了,還讓友姑你先向她道賀,真是無禮。與她聊了有半個時辰,講的全是發式,珠寶,衣裳,還講到我們兩個的相互稱謂,看不出一點大家閨秀的涵養。”
“才見個麵也就隻能聊這些吧。不過我對她的印象也不太好。她對我們和明儼夫妻和諧,妻妾和睦,不但不稱讚,還不屑地懷疑,那個樣子,實在讓人難以忍受。”董友姑說。
然後秦雨青給了個全麵評價:“她算個庸脂俗粉吧,沒有魅力,這腦子也像是被慣壞了的。即使前年她有幸嫁給明儼,明儼也不會喜歡她。但她的腦子是最容易被夫人利用來掀起風浪的。但天注定她沒這個福氣,因為天注定的是明儼和友姑,開心嗎?”
“算了,世渡二弟的妻子,他們夫妻自有他們的日子,我們還是少議論吧。”董友姑不太想議論鄭世渡。
晚上,秦雨青怎麽都睡不著:大夫人接連兩次打擊,一官對這個女人內疚了半生,此時看在她的痛苦分上,不會對她懲罰。那這個惡毒的女人是否會因喪女喪父,而對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有悔意,對明儼停止暗攻呢?會不會因此主動放棄不屬於她的東西呢?去找她談談吧,雖然我與她談肯定不愉快,但總能聽出她的一些意思。
秦雨青第二日就去找大夫人,找到了錦瑟亭。那個莊宜嘉正在大夫人麵前抱怨:“姑母,我不知道世渡是喜歡董友姑還是秦希仁,她們梳桃花髻,也要我梳。她們穿得素,也要我穿得素。她們頭戴蕙蘭,建蘭,世渡就要我戴個紅娘蘭。昨日我和她們兩人聊了一會,覺得她們一點不配做鄭家的媳婦。我跟世渡講了這些,還講了董友姑,秦希仁的種種不是,可世渡一聽就批評我,讓我不可奢望,嫉妒,強求,爭搶。姑母,世渡到底對我什麽意思啊?”
大夫人對這個不中用的侄女隻能歎氣:“宜嘉,不要在男人麵前說其她女人的不是,這樣的話,愚蠢的男人會相信你,但聰明的男人會更討厭你。”
秦雨青這時才吭聲:“夫人好,二少奶奶好。”
“宜嘉你到處去走走吧。”大夫人說。
莊宜嘉帶著滿肚子牢騷走開了。
秦雨青說:“剛才奴婢無意中聽到夫人對二少奶奶說‘不要在男人麵前說其她女人的不是’,這句話似乎是奴婢說過的。夫人用這句話來教導二少奶奶,讓奴婢倍感榮幸。”
大夫人與秦雨青坐在錦瑟亭裏,望著錦瑟池,懶得與她說的樣子:“秦雨青,你不想與我來聊天吧,有話就直說。”
“夫人對我無好話,那我就直說了。夫人,令嬡早逝,令尊歸天,奴婢來慰問一下夫人。”秦雨青說。
大夫人不信地笑:“你有空就偷著樂吧,別在此貓哭耗子。”
“夫人,你不信我的感情,我也不敢說怪你。但請夫人想想,令尊之死,與三小姐之死是有關係的。令尊故去,夫人的兄弟不會像夫人的父親那樣對夫人好吧?甚至把令尊的死歸咎於三小姐的錯,進而轉怒於夫人管教不嚴。剛才夫人對二少奶奶本想痛罵,因為三小姐就是在二少奶奶嫁過來那天身亡的,如果我沒猜錯,夫人會罵她‘掃帚星’。但是,夫人為了與娘家兄弟維持好關係,隻好強忍心中之痛,與二少奶奶,你的侄女麵前,表現得關懷教導。不知奴婢說得是否正確?”秦雨青一語道破大夫人此刻心中所想。
大夫人對她這番言論也不為奇怪:秦雨青在鄭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能分析到我的想法也是可想而知的,不足為奇。隻是,她這麽說什麽意思,是想說我沒有靠山了嗎?
大夫人生氣地說:“秦雨青,你不斷地提到我父親和女兒的死,是刻意提起我的傷心事,讓我辦過吧?就不怕挨個什麽罰?這可是名正言順的當罰!”
“夫人,我不是故意讓你傷心,隻是想說,看在明儼,世襲為三小姐守靈,送葬的份上,別再針對他們,放過他們吧。”秦雨青誠懇地求她。
大夫人沒那麽好意:“你不說,我還忘了,該向他們道謝,批了兩天的白衣,辦了兩夜的喪事。我回去爭妍墳前說,保佑明儼,世襲不要中了陰氣,邪氣。你說的放過他們,我聽不懂。”大夫人說了一大堆,跟沒說一樣。
秦雨青苦口婆心地說:“夫人在錦瑟亭坐著,是在懷念三小姐吧?夫人也知,連老爺這個親生父親都沒有去給三小姐送葬,而明儼,世襲以德報怨,一守就是一夜,還上山為三小姐撒紙錢,一點不忌諱有晦氣。他們做到仁至義盡了,夫人還要視他們為障礙嗎?”
大夫人想:聽秦雨青的話,她還以為老爺是爭妍的親生父親,看來鄭飛黃也沒臉把爭妍的身世告訴別人。
殊不知,鄭飛黃不告訴別人,不僅是為了他自己的顏麵,也是為了大夫人自己的尊嚴,大夫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她嗤笑:“裝樣子誰不會?明儼,世襲的聰明就在此,毫發無傷地獲得了老爺的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