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返回路上暗藏殺機
鄭世蔭在一旁想:爹,你叫我出來,好像根本沒我什麽事。就是聽你怎樣表揚鄭明儼,連帶著羞辱我嗎?
鄭飛黃願意是想讓鄭世蔭多謙虛向鄭明儼學習,但他不知鄭世蔭的心態,所以好心變成了惡意。鄭飛黃現在已開始擔心:明儼這次算是崛起了,夫人已認世蔭做‘嫡長子’,她的親兒子,她能容得下明儼嗎?而明儼的才幹,讓他屈居於人下,根本是辱沒了他。這才是件比談生意還棘手的事。
“爹,今日是我們來金門的第九日,我來之前向上級告假十天,後日該繼續去泉州巡海了,所以想今日下午出發回泉州去。”鄭明儼說。
鄭飛黃想:明儼,以後你的任務絕不再是巡海,而是爹的左膀右臂。但現在,為避免你大娘對你不利,先回去巡海再說吧。
鄭飛黃就先答應著:“兩宗大生意已順利完成,接下來還有幾個小客戶,不用花那麽大心思,我一人就可以了。明儼,你就先回去吧,世蔭,你也跟著你大哥一起回去。”
“是,爹。”此刻的鄭世蔭,已對自己了無希望。
鄭明儼還說了一句:“爹,雨青病中,不宜遠行。你還要在金門留幾天,讓雨青、友姑和鄭經更你一起回來吧。”
“好。”鄭飛黃答應了。
鄭明儼登船前,秦雨青和董友姑來送行。董友姑不舍地抱著他:“我們過幾天就回來,你要好好地等著我們。”
“才幾天而已,這就嬌氣了?我這不是擔心世襲在家裏會受欺負嘛?”鄭明儼拍拍她的臉,鬆開她:“對了,有件事,我欺騙了你們,不過,現在,可以毫無顧忌地告訴你們了。”
“什麽事?”秦雨青問。
“來金門之前,我答應你們,即使爹讓你們兩單獨留在泉州,我也會跟著爹來金門。其實我當時已想好,如果爹讓你們單獨留在泉州,我絕不會跟他來金門的。”鄭明儼認真地說。
董友姑推他一掌:“沉溺兒女情長,不顧我的一番期望。明儼,若真那樣,你不怕我河東獅吼嗎?”
鄭明儼輕聲說:“你時而河東獅吼,時而小鳥依人,我最喜歡了。”
“討厭。”董友姑心裏已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麽好。
“明儼,你如果失去這次機會,以後恐怕再難有,你怎能表現自己的才能?”秦雨青問他。
鄭明儼很坦然地說:“機會可以再有,但雨青和友姑沒了就沒了。”鄭明儼雙手抱著她們,暫時告別,等待幾天後的相會。
鄭明儼不知,此次回泉州,自己的家,迎接他的是險象環生,危機四伏。危險,從返回時就開始了。
鄭世蔭心中的不快是可想而知的:鄭明儼,這九天內,你心智穩定、思慮周全、才思敏捷、口若懸河,在爹和客戶麵前,耀眼奪目,為爹贏得大筆收入。這些,我恐怕學一輩子都比不過你。若讓你的勢力繼續壯大下去,我這個在你們混戰中獲得的“嫡長子”之位就朝不保夕了。眼看就要到手的鄭家產業,不能被你奪回去。雖然你是我大哥,我們無冤仇,可也無親情可言,對不起了。現在割破你的喉嚨,將你推入夜晚的海水中,等屍體被水泡腫了,誰也不認識你了。
鄭世蔭來到鄭明儼的房間,就要拿出匕首了。鄭明儼可能是因為秦雨青和董友姑都不在身邊,睡得不安穩,突然睜眼,起身,拿起身旁的劍,拔出,見到鄭世蔭,才收起劍。
鄭世蔭被他這樣子嚇到了,以為自己拿匕首的動作被他看到了:“大哥,你?”
“世蔭,沒嚇到你吧?”鄭明儼摸摸額頭上的汗說。
“沒有,大哥你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鄭世蔭還是有些害怕。
鄭明儼回答:“不知為何會夢見周福雲和鄭安,他們披頭散發,全身血漬。周福雲說她不怪我殺了她,讓我別自責,鄭安說他對不起我,兩人做了一對鬼夫妻,來向我道別,珍重。我就這樣醒了。我想回去之後,應該給周福雲上炷香。”
鄭世蔭一聽到這兩個名字已恐懼得不能動彈,想到了周福雲臨死前對他痛喊“鄭世蔭,我恨你”,鄭安臨死前說的“鄭世蔭,你不得善終”。他們兩個臨終的話在耳邊交替響起,恨自己的麵容在眼前輪流浮現,越來越快,快得讓鄭世蔭喘不過氣來。
鄭明儼看他不對勁,問:“世蔭,這麽晚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睡不著,想找大哥聊聊天,大哥似乎心神不寧,世蔭先走了。”他跌跌撞撞地出去了,太可怕了,周福雲和鄭安的樣子在自己麵前揮之不去。
鄭明儼覺得鄭世蔭神情不對,心想:他從小居住在世外軒,不與眾兄弟來往,可能是這個原因才讓他這麽奇怪吧。
冥冥之中,周福雲和鄭安救了鄭明儼一命。無人知曉。
泉州府,南安縣,鄭家,閏竹園,禪珞院裏,鄭世襲啞了,這還要追溯到鄭飛黃離開泉州去金門那天。
徐仙人,也就是許雲宸,不堪就這麽放棄自己對大夫人的報仇,裝作死裏逃生的樣子,出現在大夫人麵前。
大夫人大喜過望:“徐仙人,你逃脫了?”
“奴才好不容易逃脫,在外多了很久,怕有追殺,想到還是在夫人身邊最安全。”徐仙人說。
大夫人得意:秦雨青,你做事還是嫩了點。
大夫人覺得,趁老爺和鄭明儼兩個礙手的女人都不在家,不做點事就太可惜了。放眼鄭家,二少爺鄭世渡,三少爺鄭恩慶,是沒什麽出息的,但五少爺鄭世襲,人小鬼大,不可小覷。但這事總不能讓我自己去做,得讓替罪羊去,而且做得越明顯越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不是我做的。
就趁著打麻將的時候,這事就定下了。“五餅,”四夫人氣不過:“老爺帶明儼去金門,卻不想想我的恩慶。”
“你的恩慶那個樣子,現在能去嗎?白板。”大夫人叫她別妄想:“先把恩慶的病隻好吧。”
五夫人一點也不惱:“我可不稀罕,我的世默還沒長大。等他長大了,就跟著老爺走南闖北,助夫人和世蔭守住家業,東風。”
大夫人澆滅了她的夢:“芳茹,你生的六少爺世默和五少爺世襲同年,可有的比嗎?你平時沒看到世襲的能說會道,出口成章,識大體,懂人事,還有老爺對他的稱讚。等你的世默長大了,世襲也大了,可不知老爺會更重誰,選誰做世蔭的助手。七條。”
五夫人聽到這話,雖心中不快,但不得不承認:鄭世襲在老爺麵前,表現得的確比我的世默優秀很多。但他無非就是靠他那要飯時練出來的嘴,才引得老爺對他刮目相看的。
麻將桌上還有一人,就是撈月,她按大夫人的指示,算計著讓每個夫人輪流贏一場。
麻將後,五夫人很快找到徐仙人,命令他:“徐仙人,給我開一副致啞藥。”
“五夫人,醫者,不害人。”徐仙人言辭拒絕。
五夫人拿出銀子寶鈔,說:“徐仙人,我都說了這話了,你也聽到了,將來出了事,你也逃不了幹係。”
徐仙人知道這意思:今日要是不給她開這藥方子,她就不會放過自己。
他隻好提筆,想弄點假吧,害人會減壽消福的。
五夫人在旁說:“徐仙人,我娘家是做藥材生意的,你別想騙我。我還會找人試用,你還是給我好好地開,別作假!”
徐仙人沒轍了,就幹脆想:可以從她口中得知,她要毒害的人是誰啊,就問:“五夫人,既然你出自藥材商家,想必知道,開藥須知年齡,性別,才能有所用。”
“男,十二歲。”五夫人說出來。
徐仙人心裏念著:對十二歲的孩子下這毒手,你好狠的心啊。
但還是將毒藥方子交給了五夫人,假裝關心地說:“五夫人想找人試毒藥,不如找一牲畜,好為自己積德。”
五夫人沒聽他的話,而是仔細看了藥方後,質問:“這是一劑普通的止咳平喘藥,如何能致啞?”
“五夫人,若是用猛烈之藥,會致死,這不是你的意思吧?這些藥,不會讓你露出痕跡。”徐仙人說。
五夫人也就是一隻紙老虎:“要是沒用,你就死定了!”
徐仙人想:要是有用,你就死定了。
他想:男,十二歲,就隻有五少爺和六少爺,還有些書童。五大人斷不會對她的兒子六少爺下手,也沒必要毒啞任何一個書童,那她的目標豈不是喪母的五少爺?可憐啊,這小子前世造了什麽孽才這麽小就屢遭不幸。
鄭世襲的左眼,就是被鄭爭妍砸傷的左眼已好,但徐仙人還是借此理由去禪珞院,給他看眼睛。
“徐仙人,我的左眼雖還有點模糊,但已痊愈,比我料想的好很多。你這次來,是還須做什麽治療嗎?”鄭世襲問。
“奴才特意來看看,有無什麽須後續治療之處。”徐仙人說著,按常例掰開他的眼皮,突然看到他脖子上有一掛瓔珞,很眼熟,不禁問:“五少爺的這個瓔珞,讓人看著,覺得淡泊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