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妻子
“幹脆,我和世襲你一起去,明儼,你宣揚一下,就說,五少爺去探視大夫人了,大少爺之妾秦夫人也去探視大夫人了。讓整個閏竹園都知道,免得我和世襲一去回不來了。”秦雨青對鄭明儼說,眼裏目光淩厲。
鄭明儼不解地問:“雨青,世襲,你們在打什麽啞謎?我看你們不像是去探視問候,而是去興師問罪的?你們懷疑大娘?”
鄭世襲回答他:“大哥,此刻,懷疑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好準備,等我們的信號,帶上信得過的人,去營救大嫂。”
至幸堂,一片混亂,大夫人丟了寵愛的幼女爭妍,沒心思去想其他的,急地躺在正堂的躺椅上,頭上敷著毛巾,揮揮手說:“世襲,秦希仁,你們自己坐吧。看我這樣子,我也無力招待你們了。”
“大娘休息好,別著急。”鄭世襲坐下。看見旁邊一位先生,就上前行禮,問:“敢問先生可是我四哥和三姐的授業恩師?”
“恩師不敢當。五少爺。”先生說。
鄭世襲趁此,大聲問:“先生,世襲昨日念書,讀到一句‘共敵不如分敵,敵陽不如敵陰’,卻難以理解其中之深意,先生可否為世襲解惑?”
先生回答:“此句的意思是,攻擊敵人時,若敵強我弱,則不宜集中進攻,當避實就虛。正麵進攻不如出奇製勝。‘圍魏救趙’也就是此意。”
“先生這一釋義,世襲豁然開朗,多謝先生。”鄭世襲說。
大夫人不明鄭世襲是來看望自己的,怎麽會突然問出‘圍魏救趙’來,大夫人緊張起來:這小子,不會有什麽把戲吧?該不會他把爭妍藏起來了吧?就憑他?不可能?但昨日他就去了社玖院……
大夫人的想法完全正確。秦雨青走過去了,將鄭爭妍的香囊遞給大夫人:“夫人,這香囊已不香了,你說要它還有什麽用?剛才五少爺提到三十六計中‘圍魏救趙’,想必夫人也知道吧?”
“秦希仁,這個怎麽在你手上?是不是你幹的?”大夫人拿掉頭上的毛巾。
秦雨青定了定神,問:“夫人的話,奴婢聽不懂。想借著五少爺的話,繼續問,齊國為救趙國,而包圍了魏國都城邯鄲。若魏國遲遲不肯從趙國撤兵,那魏國的都城邯鄲能保多久呢?齊國的耐心又能堅持多久?”
鄭世襲和秦雨青這樣暗中點明,威脅,大夫人完全明白了:爭妍在他們手上,他們也知道董友姑在我手上。我昨日就應該想到,董友姑被劫,之後爭妍跟著丟失,定與鄭明儼有關。隻是當時丟失的還有懷素,子節,子令,這幾個小姐與此事無關,誰能想到全是他們社玖院幹的,讓我迷霧中猜不透。又將我一軍。
大夫人站起:“哼,你們厲害。”
“夫人,不管誰厲害。齊國的耐心堅持不了多久的話,邯鄲危在旦夕。”秦雨青逼著她交出董友姑。
大夫人不得不答應:“今日未時,群山廟。活的。”
秦雨青也說了:“我們的要求和夫人的一樣。”
大夫人陰笑:“這個,你們放心。”大夫人的陰笑讓秦雨青和鄭世襲都打了個寒顫。
秦雨青和鄭世襲離開至幸堂後,大夫人倒在搖椅上:這次可說敗了一半。敗的這一半,是明儼對我的信任,恐怕是永遠也挽不回來了。不過,鄭明儼,你就去撿回你的破衣裳吧,看你是要,還是不要。
秦雨青和鄭世襲回到社玖院,緊張而興奮:“明儼,還有一個時辰,未時,群山廟,用三小姐爭妍去換友姑。”
“用爭妍去換?這麽說爭妍就會落入歹徒手中了?”鄭明儼問。
“歹徒就是你敬仰為神的大娘!”秦雨青哭喊著:“你的爭妍妹妹會很安全!”
鄭明儼如五雷轟頂:“真的是這樣嗎?”
“是真的!用爭妍去換。為防對方有詐,我們交換人質時要很小心。先把子節,子令,換出去,直到對方交出大嫂,再放出爭妍。懷素姐姐另外放走,免得他們用懷素姐姐來要挾我。”鄭世襲將交換人質的步奏說得很詳細。
鄭明儼不得不信了:“回來後,給我個詳細的解釋。”
“明儼,如果友姑沒回來,也不必解釋了,快去準備吧。”秦雨青對他這時麵對妻子的性命威脅,卻還在愚忠,感到心酸。
鄭明儼心中不安地帶著四個妹妹去交換董友姑。可能是大夫人愛女心切,在交換過程中沒有耍手段。不過鄭明儼的警惕卻一點沒有放鬆。群山廟中,他終於見到了董友姑,隻是她頭發淩亂,雙眼無神,臉色暗淡,衣裳破爛,這才一天的時間,怎變成這個樣子?與昨日出去逛街時的歡快樣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共枕過的丈夫,根本看不出這是自己的妻子。
“友姑,”鄭明儼叫她,她不回答,隻是和鄭明儼抱頭痛哭。
先不管這些,鄭明儼抱著她回社玖院,兩護衛跟在後麵。秦雨青和鄭世襲看到董友姑回來了,都喜極而泣“友姑,你讓我們好擔心”“大嫂,你平安回來就好了”。
可對秦雨青和鄭世襲的問候,董友姑也一句不回。在正房內,她一直哭,一直哭,秦雨青問她這兩日經曆了什麽,她不說,鄭明儼問她是否有人對她動手,她也不說。就一直哭。所有人都拿她沒辦法。
直到哭累了,她才撐起力氣說:“我想去泡澡。”可一起身就摔在地上。
鄭明儼抱起她,輕輕地說:“原來是要泡澡,跟我說就好了。怎麽哭成這個樣子,是這兩天嚇壞了嗎?我的小友姑一直很堅強,知道我們回來救你,怎會嚇著呢?”
在浴房內,秦雨青給董友姑脫去衣裳,大吃一驚:“友姑,你身上怎麽多了這麽多的傷?頭發也亂糟糟的,耳環都被人被扯掉了,這耳垂都裂開了?很疼吧?”
董友姑趴在浴桶上,流著淚說:“兩天,他們每隔一個時辰就派一個帶土來強暴我。我痛不欲生,幾次想咬舌,想撞牆,都被他們阻止了。他們塞住了我的嘴,將我綁在房柱上。然後到了時辰又派人來蹂躪我。一直到你們救我出來。”
鄭明儼聽著,覺得馬車的車輪從心上碾過,“啊”的一聲,他受不了了,衝出浴房,揮劍斬斷一根根竹子,痛苦地喊著“啊”。社玖院的竹子都被他斬斷了,一片狼藉。
他才覺得發泄了一點,回到浴房中,董友姑在用刷衣服的刷子來刷自己的全身,秦雨青跟她搶,鄭明儼走過去,奪過刷子,扔掉:“友姑,你幹什麽?”
“這身肮髒的皮囊,怎麽麵對你?”董友姑轉過身去。
鄭明儼趴在浴桶外麵:“你無過錯,有何無法麵對我?你想把自己全身都刷出血來嗎?”
“明儼,我剛才說得那麽清楚,你不明白嗎?我已是個肮髒不堪的女人了。憑你鄭家的財勢,不必在乎我爹的意思,去娶個潔淨的女子,多得是!”董友姑喊著,哭著。
鄭明儼走過去麵對她,她又轉過來背對鄭明儼:“明儼,何必忍著,你有男人的自尊,怎容得下我這樣被幾個地痞踐踏過的女人做妻子,想休妻就休吧。我不恨你。”
鄭明儼站起身吼她:“董友姑,你嫁給我後,說過多少次休妻了?我看你的意思是想休了我。這世上哪有妻子休棄丈夫的事?你屢屢提到休妻,這樣才讓我沒有自尊!以後不許提,我騎著紅頭馬,領著你,八抬大轎將你抬進門,你想那麽容易逃走嗎?逃不掉!”
“既然你部嫌棄一贓物,那我看你能忍多久?”董友姑的話,似乎無心生活下去。
秦雨青也心碎了:“友姑,明儼愛你,是愛你這個人,愛你為他撫琴,寫詩作畫,還有逗他開心。明儼不是普通的男人,是‘翠竹君子’啊,不會用普通男人的眼光來麵對這件事的,所以他不會因這件事而嫌棄你。”
“可是我會嫌棄我自己。”董友姑打著浴桶的桶邊。
鄭明儼還想勸慰她受傷的心,秦雨青想到一事:“明儼,你不是想知道世襲是用什麽方法救回友姑的嗎?想知道是誰指使歹徒對友姑做出這慘無人道的事嗎?你的好大娘!”
“真的是她?”鄭明儼再次受到打擊:“雨青,具體怎麽回事?世襲都告訴你了,是嗎?”
“我不想再提,你去問世襲吧?讓他一五一十地告訴你,什麽才是真正的肮髒!”
鄭明儼出去問鄭世襲了。
秦雨青看董友姑的眼神,竟與她產下死胎時的眼神一樣,糟了,不能讓友姑有那種想法,於是秦雨青激發她:“友姑,殘害你的人是大夫人。你難道以後就這樣一蹶不振,自生自滅下去嗎?不和明儼好好過日子嗎?振作起來,為了你慘死腹中的鄭涓,為了這次被羞辱,不可放過這個蛇蠍婦人。”
“竟然又是她!”董友姑怒了,卻又無可奈何:“是啊,除了她還能有誰有這樣的人力,物力,和毒辣心腸呢?可我又能拿她如何呢?”董友姑拍打著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