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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如願為妾,卻已無心

  鄭世襲問鄭飛黃夫婦了:“爹,大娘,你們看大哥接受了,秦雨青也願意了,不知你們是否同意?”


  “夫人,你說吧。”鄭飛黃避開秦雨青憤怒屈辱的眼神。


  大夫人明白了鄭飛黃的意思:如果他不同意就不會讓我說了。


  於是大夫人一改從前對秦雨青的蔑視和厭惡:“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和老爺,當然是同意了。”


  鄭世襲就拍定了:“既然爹和大娘都同意了,秦雨青,你現在是禪珞院的人,就由我做主,後日,正月二十五,選個吉時,從禪珞院嫁到社玖院。將來,這從夫之道,妻尊妾卑之禮,你可都知?”


  “奴婢明白。”秦雨青還是眼睜睜盯著那個根本不看自己一眼的鄭飛黃:一官,你把自己的愛人嫁給自己的兒子,你於心何忍啊?

  此時的鄭世襲捏了一把汗:不明白大哥大嫂為何不直接請求爹,而要將納妾一事經我手,所有人都會認為真是我有意的。其他人或許看不明白,但爹和大娘是何等的見多識廣,四清六活,定看得出,這不是我之意,我完全是受人所托。不過這件事竟這麽順利地成了,同意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難道大哥大嫂事先和爹,大娘商量好?隻是讓我做個場麵?那你們也太看得起我了,這麽重要的事交給我。


  隻是秦雨青這人雖不壞,但牽扯的人事太多,樹敵也多,我以後和她有這麽一賜婚的關係,日子會如何呢?嗨,如果不是為了給我那個丟人的二哥還債,如果不是因為大哥大嫂於我有恩,善待我,我也不會揭下這棘手的活。


  另外一個人,鄭世渡猜:鄭明儼,將秦雨青改名納妾,是你自己的主意吧?你可別因此讓友友守空房!

  成親那日,隻是一頂四抬小轎子,淡紅婚袍,沒有鑼鼓聲,這就是納妾,禮儀也遠遠低於娶妻。秦雨青想起董友姑嫁過來時,八抬大轎,大紅婚袍,鑼鼓喧天,人聲鼎沸,而自己出嫁,相比之下,寒酸。可秦雨青隻是想想而已,她不在乎這些了,想的是以後的日子:與友姑的姐妹情好相處,但怎麽麵對明儼呢?已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心中已無法純淨了。


  社玖院,董友姑將整個院子和婚房布置得大紅喜慶,也免去了妻妾之禮,直接送入了洞房。這些,秦雨青都銘感五內:謝謝你,友姑,一點不擺妻子的架勢,也不讓我難堪。


  秦雨青和鄭明儼的洞房,也就是將來秦雨青的住房,是偏房,這是鄭明儼安排的,為了不讓人說三道四,頭天就和董友姑說:“友姑,你別爭論了,我知道你不想讓雨青難受。可是,雨青雖大你一歲,但這妾的身份,還是讓她住偏房,你住正房。這也是免得以後,有心之人知道,拿此說事,弄得你們不和。”


  不過鄭明儼和董友姑都不知,正房偏房,對秦雨青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洞房時,該怎麽麵對鄭明儼。鄭明儼莊嚴鄭重地雙手掀起她的紅蓋頭,含情脈脈:“雨青,這是我一直期待的一天,迎娶你入門。我們違背禮儀,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在一起私定終身,一直拖到現在,一路走來,跌跌撞撞,磕磕碰碰,艱險重重,一年半了,才成婚,還隻能委屈你做妾。對不起,雨青。”


  “明儼,你對我,沒有對不起,隻有我對不起你。你一點沒變,眼神,語氣,我不覺得委屈。”秦雨青對鄭明儼的真情告白沒多大感覺,卻有一點不開心:明儼,你把我們以前的什麽都說了,卻唯獨不說我為你生下鄭經一事,是忘了,還是故意的?我對你再了解不過了,你不是那種人,你隻是,時間久了,把鄭經不自覺地當成了友姑所生,把友姑當成了鄭經的生母。可你無心地傷害了有意的我。


  衣裳落地,鄭明儼瘋狂地吻著當初從蓮池中捧起的“一念墮塵中”的仙女,一邊說著“雨青,你才是我最愛的女人”“友姑雖讓我開心,但最愛的人始終隻有一個,就是你”……


  春宵過後,鄭明儼睡了。半夜醒來,摸摸身邊,空的,一看:“雨青呢?去如廁了嗎?”鄭明儼等了很久也不見她回來,就去茅房找,又把整個社玖院翻了個遍,又不敢大聲,怕驚醒孩子。去問秦雨青隨身的丫環敏嫣,她也不知。


  鄭明儼垂頭喪氣,回到偏房,坐在空蕩蕩的床上,心涼了半截:雨青,你新婚之夜不見了人影,到底在幹什麽?

  鄭明儼一怒之下來到董友姑的正房,掀開被子,縮到被窩裏,抱著董友姑睡,覺得暖和多了。


  董友姑被他驚醒,因為不知鄭明儼會來,以為是賊:“明儼,怎麽是你?我差點喊‘救命’了。今晚是你和雨青姐姐的洞房之夜,你來我這,她會生氣的。”董友姑想推他起床。


  鄭明儼閉上眼說:“友姑,小聲點,別吵醒鄭經。我明日還要巡海,讓我睡個安穩覺吧,剛才外麵好冷,現在抱著你,暖和了。快躺下。”


  董友姑莫名其妙:這是怎麽回事?明儼好不容易求來的婚事,卻在洞房之夜不歡而散,是和雨青姐姐吵架了嗎?

  秦雨青是在鄭明儼睡著後,覺得自己難以入睡,就穿好衣裳,執意來到熟悉的館娃齋二樓,才睡了個好覺。早早醒來後,想:趁明儼還沒醒,回社玖院去,別讓他傷心。


  下樓後,居然遇見剛起床,睡眼惺忪的鄭飛黃。兩人倍感意外,睜大了雙眼,提高了音調,帶著嘲諷的意味互相諷刺:“一官,這裏不適合你來了吧?贖罪齋,聽起來就是個肮髒之所。”


  “秦雨青,昨夜是你和明儼的洞房花燭夜,你拋下明儼,單獨來到這裏,大失禮節!”鄭飛黃批評她:“以後當注意才是。”


  “我自從來到這鄭府,失的禮節早已罄竹難書了,其中失的最大的禮節就是你,一官,你可別忘了。不過你別擔心我和明儼。昨晚,我是在伺候了明儼之後,等他睡著了,才來這裏的。昨晚,我可把明儼伺候得如騰雲駕霧,如膠似漆呢。”秦雨青故意氣他,想挑起他的醋意。


  鄭飛黃從容地反問:“秦雨青,既然你和明儼一夜春宵,還未盡興,為何跑到這贖罪齋來休息呢?”


  “奴婢在鄭府內不記得換過多少居所了,現在突然換到社玖院去,有些認床,認房,認人,睡不安穩!”秦雨青瞪著他,心底的怒氣壓也壓不住,胸脯一起一伏:“不過以後我不會再來了,我要和明儼夜夜纏綿,享受魚水之歡。”


  “這樣才對。”鄭飛黃從容不迫地說。


  秦雨青氣得一甩袖子,離開了:剛才那番話是想氣一官的,怎麽他說話一直不緊不慢,反倒把我氣得無處訴說?

  鄭飛黃在館娃齋坐了一會:雨青,你和明儼新婚洞房之夜,早上起床後見到的人竟是我,這真滑稽。不過,希望你剛才所說的話是處於真心,不是氣話。


  秦雨青回到社玖院,見早飯已準備好,鄭明儼和董友姑都在等她,就撒謊說:“哦,都起來了,明儼,我醒得早,出去走走了。”


  鄭明儼沒理她,秦雨青猜:他可能知道我半夜就出去了。


  董友姑說:“別說其他的,我們一起吃早飯吧。”


  “友姑,我是妾,按禮說,不可與夫君,妻子一齊用飯,你們也不必等我。”秦雨青覺得對鄭明儼不忠,就這麽說。


  董友姑一揮手:“那是外麵的禮節,我們社玖院不信那一套。當初我們都懷著孩子時,不也一起在東廂房吃飯嗎?雨青姐姐,你剛才這麽說可見外了。快坐下吧。”


  秦雨青坐下了,也沒心思吃飯,看著生氣的鄭明儼,已吃了一碗混沌,又來了一碗。


  “明儼,你慢點,看你這樣子,調羹都要被你咬斷了。”董友姑擔心他心情不好,又望望秦雨青,希望她能安慰一下鄭明儼,但她什麽也沒說,她知道現在說什麽也沒用。


  鄭明儼吃完兩碗混沌後,說:“禾苗,給我包好綠豆糕,我帶到海邊吃。”之後離開社玖院去海邊了。


  董友姑不開心地問:“雨青姐姐,昨夜,你半夜出去散步嗎?”


  看來鄭明儼果然是知道了,難怪會氣得一言不發,這對男人來說,確實挺不開心的,秦雨青就撒謊說:“是的,友姑,我真的是認床了,實在睡不著。”說完後心中歎著:以後不知會有多少謊言。


  又問董友姑:“友姑,昨晚,明儼是不是大發脾氣,吵醒你了?”


  “哦,沒有,他一直在你房間等你回來呢。你別擔心,我看他今晚回來就該消氣了。”董友姑笑著勸慰她。


  秦雨青看出她在騙自己。飯後,她找到敏嫣問:“敏嫣,昨晚我離開社玖院後,大少爺沒有大發脾氣吧?”


  “大少爺等了你一會,在社玖院四處找你,找不到,就回偏房坐了一會兒。他很生氣,但是沒有發作,隻是他,”敏嫣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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