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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要軟禁我嗎?

  秦雨青卻覺得很真實,一下子寬慰了些:“老爺,即使真的有這麽一天,我也不會怪你的。”這句話是在騙鄭飛黃,但秦雨青覺得,自己怎麽像是在說心裏話。


  “別說這些了,雨青,叫老爺太生疏,以後,叫我‘一官’。”鄭飛黃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替她梳理散亂的頭發:“念書念得連一頭青絲都忘了梳理。”


  “一官?一字之師的‘一’,心之官則思的‘官’?這是老爺的?”秦雨青好奇地問。


  “小名,我爹娘這樣稱呼過我。現在,我想讓我最愛的女人也這樣稱呼我。”鄭飛黃期盼地等著。


  秦雨青甜甜地喊了一聲:“一官,雨青每夜與你相伴。”


  “真好聽。不是名字好聽,是雨青你的聲音好聽,繞梁三日,不知肉味。”鄭飛黃慈愛地問:“今天累了,別伺候我了。雨青,睡之前說說看,你在念什麽書?”


  “《論語》。”秦雨青回答。


  鄭飛黃提問了:“這很不錯了。我念一句,看你是否能接上?‘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


  秦雨青接下一句:“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好,再來一句,‘君子食無求飽,局無求安’。”鄭飛黃問。


  秦雨青伸出手指回答:“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答對之後,秦雨青舉得好開心。


  在和鄭飛黃背誦《論語》的過程中,秦雨青漸漸睡了,入睡時,她恍惚覺得這個館娃齋是整個閏竹園內最讓她安心之地……


  早上醒來,鄭飛黃在看著他笑,秦雨青也慧眼一笑,兩人未說話,默契地離開。


  社玖院內,董友姑先於鄭明儼醒來,她一把推開抱著自己的鄭明儼,梳洗好後,打算出去走走再回來用早飯,就這樣帶著蔡禾苗來到社玖院和福瑋院後麵的小道上。


  “這裏開滿了墨蘭,隻有秋日冬日裏才看得到,幹脆稱它為墨蘭小道吧。”董友姑蹲下采摘了幾株墨蘭。


  蔡禾苗說:“大少奶奶,給這條羊腸小徑,取了個好聽入耳的名字。禾苗有一想法,這墨蘭在此處開得旺,若是采挖幾株回社玖院,盆栽養著,就可每日看到。”


  “禾苗這個辦法好。這樣采摘的話,過不了一天就衰竭了,不如種在社玖院,耐看有好養活。”董友姑站起來:“誒,前麵不是雨青嗎?好像是摔了一跤。雖然最近明儼和雨青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算了,我去嚇一嚇雨青。”


  董友姑說著,輕輕走過去,雙手蒙住“秦雨青”的眼睛,俏皮地說:“秦雨青,我是誰啊?”


  “董友姑。”此人回答。


  “怎麽是個男人聲音,你是誰?”蔡禾苗立刻拉開董友姑,擋在前麵。


  這人回頭:“是我。”


  董友姑看他不男不女的樣子,忍俊不禁:“原來是世渡,你扮成雨青的樣子,真好玩!”


  鄭世渡也忍不住笑了,自己的夢中人對自己笑,哪有不開心的道理?

  董友姑對他說:“世渡二弟,你你平日裏總是板著臉,怪讓人害怕的,這樣笑起來多好,家人都會覺得你可親可近。”


  “世渡平日裏嚇到友姑了。”鄭世渡說,心中想著:友友,隻有看到你,我才有心笑啊。


  蔡禾苗覺得鄭世渡這個男扮女裝的模樣再次,心中警覺起來:“大少奶奶,到點回去吃早飯了。”


  “可我想問問世渡二弟為何要扮成雨青的模樣,然後再將此事講給雨青聽,笑話一下她。”董友姑伸出手指,邊想邊說。


  可一把劍出現在眼前,架住鄭世渡的脖子,是鄭明儼:“世渡,你想幹什麽?”


  “大哥,你別誤會。”鄭世渡沒想到鄭明儼會突然出現。


  “我誤會什麽了?世渡,你回來後,綁架鄭經,綁架友姑,綁架雨青,我都一一原諒了你。大哥對你還不好嗎?你非要做這種難以啟齒的事?”鄭明儼想破口大罵,但耐不住天將大亮,怕招人看見惹非議,說了句:“世渡,我忍耐有限。”


  “明儼,你在做什麽?”董友姑隻覺得莫名其妙。


  這時,秦雨青從竹林後過來,看到這情景,問:“大少爺,請問你這是要殺我夫君嗎?”


  鄭明儼覺得奇怪:昨夜秦雨青明明在福瑋院被自己折騰得幾乎動彈不得,今日一早就精神飽滿地從外麵回來?


  他笑話秦雨青:”你恢複得不錯啊。”


  “敢問大哥這是怎麽回事?你為何用劍架住我夫君,你二弟的脖子?”秦雨青再次問。


  “那就自己去問問你這個男扮女裝,圖謀不軌的二少爺!”鄭明儼對秦雨青凶狠地說:“若再有第二次,我怕這兄弟之親抵不過夫妻之情!”


  鄭明儼收回劍,牽著董友姑回到社玖院,留下目瞪口呆的秦雨青和垂頭喪氣的鄭世渡。


  鄭明儼和董友姑回到社玖院,關上房門,就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地訓斥:“董友姑,你說你這是在幹什麽?一大早起來,打扮得花枝招展,去院後麵搔首弄姿,招蜂引蝶。你是覺得這社玖院太小,無趣嗎?我們每天早上撫琴,練劍,我每晚一換崗,就回來陪你,這還不夠嗎?”


  鄭明儼近來,因鄭世渡對董友姑的非分之想而變得狂躁易怒。


  毫不知情的董友姑自然是委屈極了:“我早飯前,出去走走,怎麽招蜂引蝶了?你說話要憑良心!”


  “和鄭世渡那個打情罵俏,卿卿我我的樣子,還要我說出去嗎?鄭經怎會有你這樣的母親?”鄭明儼收不住怒火和醋意。


  “大少爺,大少奶奶隻想出去采摘些秋冬的墨蘭,種在社玖院裏,讓你開心一下。奴婢一直跟隨著,大少奶奶真的別無他意。”蔡禾苗替董友姑解釋。


  鄭明儼又對蔡禾苗發火:“大少奶奶的丫環禾苗,不規勸主子,任憑主子在外勾搭男人。”鄭明儼提高嗓門:“魚泡,過來,給禾苗二十大板!”


  魚泡過來了,可禾苗是自己的青梅竹馬,怎忍心給她二十大板呢?魚泡看著董友姑的意思。


  好脾氣的董友姑實在被激怒了:“不準!魚泡,你出去!鄭明儼,剛才你二弟世渡穿著雨青的衣裳背對著我們,你也看到了,我誤以為是雨青,才與他說了幾句話。這樣你就說我恬不知恥?在你心裏,就是這麽認為我的?你自己做得怎樣?現在雨青明明是二弟的夫人,你有多少夜是在想她,恨她,找她?又陪過我幾夜?”


  這話讓鄭明儼無話反駁,董友姑說穿了他所有心事和作為,他為挽回顏麵,做了件令自己後來無限後悔得事,走出門,回頭:“禾苗,伺候好大少奶奶和鄭經。從今日起,友姑你哪也不可出去。魚泡,你守在外麵,一日三餐,吃的喝的,送進去。不準任何人靠近!”然後鎖上門,帶上鑰匙,準備去泉州海岸了。


  “鄭明儼,你是要把我徒刑起來嗎?為何不送到官府去?那裏不用你親自動手!”董友姑在裏麵哭喊著。


  鄭明儼聽到董友姑的哭喊聲,心裏難受,但這股子男人的麵子,讓他不願回頭替她打開房門。


  魚泡問裏麵:“禾苗,大少奶奶沒事吧?”


  董友姑對蔡禾苗說:“禾苗,告訴魚泡,若有人來探訪或來請,全部謝絕。對外說,我身子不適,不宜接待,也不合外出,心意領了。這事別讓外人知道,怕對大少爺和鄭經的名聲不好。”“好的。”


  福瑋院,秦雨青看鄭世渡已打扮成自己的樣子,卻又遇上董友姑,停下了腳步,心中的希望漸無:“二少爺,已經準備好了要出去開始你的計劃,一遇上董友姑就陷入情愛的泥潭,直待你大哥把你拉上來。你這樣下去,要什麽時候才能找到芋頭指正大夫人的惡行,為友姑報仇雪恨?”


  鄭世渡眼神空虛:“剛才我聽到後麵傳來友友爽朗清脆的笑聲,不自覺地腿軟,摔了一跤,就走不動了。她以為我是你,然後過來開玩笑。後來,我大哥就來了。”


  “二少爺,如果你非要這樣下去的話,那你深愛的友姑的仇也別報了,我們這對假夫妻就此解散,我也不想跟你鄭家的人周旋。我們之間的契約到此結束!”秦雨青拿出最後一點耐心。


  鄭世渡站起來,眼神尖銳:“不!我出去,在鄭府周圍轉三天,每夜酉時回來報信。如果過了酉時還未回來,就說明我找到了芋頭,你就到鄭府西側廢棄的群山廟來,我會帶他到那裏去,然後讓他說出實情。”


  鄭世渡就此出去了,秦雨青看著他的背影:希望如二少爺所說,早日找到芋頭出來,為我和友姑討回公道,結束這荒唐的成親。


  秦雨青想著現在的自己:每晚服侍鄭飛黃,偶爾和鄭飛黃的長子鄭明儼一起鬼混,而名義上卻是次子鄭世渡的妻子。我這是與鄭飛黃父子幾人在玩遊戲嗎?這是逆天的亂倫啊,在家鄉是要浸豬籠的。我今世未做什麽惡事,定是前世造了什麽天地不容的孽,才遭受這樣的懲罰吧?本來一片好心,為了要回自己的兒子,為了給友姑枉死的女兒複仇,為了妹妹,為了許大夫……結果,把自己迷失在深淵。如果明儼知道我所做的這一切,還會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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