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秦雨青懷念妹妹
我能有其中兩個兒子將來為鄭家,為我這一脈發揚光大,也是我的福氣,明儼,世襲,一長一幼,將來鄭家就看你們執掌風雲,足矣。雨青,你跟著明儼,一生也有依靠了。
鄭飛黃能想到這一點,大夫人也想得到,她在房中難以入睡:“明儼的才幹早已是眾人皆曉,雖被我強行趕出至幸堂,看似無翻身之機,但世事難料。他不除,我和世蔭的地位永遠都會受到威脅。而今,世襲的才智已初顯,雖然這小子狡猾,懂得韜光養晦,但老爺依然看出他的不俗之處,高出幾位兄長,比世蔭更強。我不可坐以待斃,要為世蔭鋪好一條平坦無阻的路,也為自己和三個女兒坐穩鄭家的江山奠定基礎。”
“夫人請出四夫人和五夫人出來也是為了你和四少爺,三位小姐嗎?”撈月問。
大夫人對她們是下眼相看地說:“本想組件陣營為我所用,將來分她們一點好處。但紆紓和芳茹也實在不是塊料,姑且用她們借刀殺人吧,隻不過兩把刀都是鈍刀,能傷到人就不錯了,別倒傷了自己?”
“夫人不擔心四夫人和五夫人反咬你一口?”撈月提醒她擔心。
大夫人坐下,雙手扶著椅子,似穩操勝券樣:“撈月,她們是成不了氣候的。”
撈月心裏也暫時放心了:隻要別拿我的外甥女小雪做工具,其他人,我也管不著,管不起。
年三十,家宴照例,大夫人如今權利在家節節攀升,但留不住人心。幾個人都相繼告辭。鄭明儼,董友姑帶著鄭經走了。而發誓不來吃年夜飯的鄭世渡在被大夫人嘲笑一番後,也帶著妹妹懷素和弟弟世襲離開至幸堂。不過他們離開後,還有四夫人和五夫人,一群孩子,都很熱鬧。但,偏偏,離開的這幾個人,才是大夫人想留下來的,好讓他們看看自己的權勢。剩下的,也都是無用之輩,無趣可言。
奇怪,連大夫人最在意的丈夫鄭飛黃也突然消失了,子時煙花也不看,這讓她心中冷了不少:雖說兩人無情,但畢竟他是給我撐臉麵的。鄭飛黃你若再這樣不給我臉,休怪我對付你最喜愛的連個兒子了。
秦雨青呢,麵對這與自己無關的年夜飯更是巴不得趁早離開,況且四小姐已離開,自己留在至幸堂也毫無意義,回禪珞院也無心眠。像去年三十那樣,去樂山別院吧。現在鄭家的人似乎已習慣了我這個“賤婢”的存在和離席,也無人指責了,也好,我求之不得呢。
來到樂山別院,秦雨青看到月下蓮池已是一片枯萎,無心觀賞,想到妹妹的骨灰盒還在此地,就走到她原先居住的房間,自言自語:“雨虹妹妹,你在此處嗎?出來好嗎,姐姐好想見你一麵。”
朦朧迷糊中,雨虹的魂魄出現了,但她背對秦雨青:“姐姐,年三十的,特意來看望我這個死人幹什麽呢?”
“姐姐想你了,再不來看你就會忘記你的模樣,忘記我對你的誓言,和在鄭府的目的。”秦雨青想上前抱住雨虹。
但雨虹腳不著地,轉到了另一個方向,仍是背對著秦雨青:“我的模樣,姐姐本就該忘記了。而你在鄭府的目的,再我臨死之前,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和那個送你風箏的男子共度一生,他是真心愛你的。”
秦雨青屢次去抓住雨虹,但她都躲開了,秦雨青就停下,流著淚說:“雨虹,你是因鄭飛黃侵犯我而自盡的,我是為了替你報仇才留在鄭家的啊。至於你說的那個男子,隻是我報仇的工具而已。可那個男子對姐姐很好,讓姐姐生了愛意。連鄭飛黃也善待姐姐。這讓姐姐一直在猶豫不決,該怎麽做,你告訴我。”
“姐姐,我自盡前並沒要求你給我報仇,我自盡時我的選擇,你報你的仇是你的選擇,與我何幹?我本就比你小,怎麽為你指明方向?”雨虹的話讓秦雨青更迷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對是錯。
秦雨青哭泣著深處手說:“雨虹,你轉過身,讓姐姐看看你一眼吧。”
“死人有什麽好看的。姐姐,去年三十,你帶著我說的那個,可以依靠一生的男子來樂山別院看我,折紙船,今年為何隻有你一人來呢?”雨虹生氣地問。
秦雨青隻覺得雨虹說得每句話,都像是從自己心底發出來的,她不知該怎麽回答妹妹:“妹妹,這個,你問得突然,我也不知為什麽。”
雨虹似乎生氣了:“姐姐,我該走了。”她的身影漸漸變淡,直至消失。
秦雨青不願她的魂魄離開,大聲喊:“雨虹,別走,讓我看你一眼……”
秦雨青已分不清楚剛才是真的在和雨虹妹妹說話,還是自己的自言自語。呆呆地站在屋裏。
隔壁傳來一熟悉的聲音:“是誰在隔壁喧嘩?”
秦雨青衝過去,踢開門:“一官,這裏曾是我的房間,你來這裏幹什麽?”
鄭飛黃在裏麵踱步:“這個樂山別院就兩個房間,隔壁是你雨虹妹妹的骨灰房,我總不能住在那裏,褻瀆已逝之人吧?再說了,我是鄭府的主人,樂山別院是鄭府的地方,我不能來嗎?”
秦雨青被問得無話反擊:“你說得對。”
“剛才你在嚷什麽呢?說來聽聽。”鄭飛黃很是好奇。
秦雨青也淚幹了:“我在和雨虹妹妹的魂魄說話。”
“每逢佳節倍思親,特別是逝去的親人。不過你可以和她的魂魄在此一起看煙花,怎麽硬是弄得自己淚眼闌幹呢?”鄭飛黃看著她殘留的淚痕,想更多地知道她的內心。
秦雨青也無遮掩地回答:“那些煙花與我無關,看了之後更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可有可無之人。”
“終於知道你為什麽總喜歡提早離席了。”鄭飛黃恍然大悟:“你這麽說也是有道理的。或許很多人都和你一樣不喜歡宴席上的酒杯,祝詞,煙花,鼓樂都不屬於他們,但是他們不得不參與。”
“一官說得對,去年三十,我擅自離席,和明儼在這樂山別院也聊著同樣的話。”秦雨青故意提到鄭明儼,想刺激鄭飛黃。
但鄭飛黃沒有不開心,而是問:“為何今年三十,不和明儼一起來此呢?這樣還可回憶去年。”
秦雨青沒能刺激到鄭飛黃,反倒把自己弄得不開心,就聊其他的,還聊開了:“一官,你又為什麽離開春節宴席,你是一家之主,那裏的酒杯和煙花可都屬於你,你可是鄭家飯桌上,人人敬仰的人。”
“敬仰又如何,我想要的敬仰和愛慕都離席了,其他敬仰沒有意義了。明儼提前離席,世襲提前離席,不知他們這是對我有多不滿才提前離席的。還有你,雨青。我也沒必要在那裏守著,與一群不喜歡的家人一起,吃喝著所謂的家宴。讓我像明儼,世襲,還有你一樣放縱一回。這感覺還真不錯,難得啊。”鄭飛黃還伸了個懶腰。
秦雨青被他這話吸引了:“一官竟無意中將這麽重要的事告訴了我,六子中最欣賞的是長子明儼和五子世襲,就不怕我調皮地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雨青,他們兩個最出眾,不用誰說,都看得出來。其他四個兒子也會有自知之明的。至於你呢,我不信你會這般搗亂。”鄭飛黃笑看她說……
社玖院,董友姑哄著鄭經睡了,見鄭明儼在沉思,就走過去:雨青姐姐現在不知有多孤單,去看看她吧。在所有人都開心的日子裏,孤獨的人更難過。”
鄭明儼沒有動,他在猶豫著:“我獨自跑出去,讓你和鄭經母子兩過這年三十嗎?”
董友姑笑笑,為他拿來外衣和靴子:“我們不是常在一起嗎?對友姑來說,哪日都是過年,但對雨青姐姐來說,現在隻有今日才是過年。來我給你穿好外衣。記得,明早初一,帶著雨青姐姐來社玖院給我拜年,我才會不嫉妒,可要記得了。”
鄭明儼給她一個擁抱:“友姑,調皮搗蛋的小友姑,真不忍心看到你這麽善解人意。”
鄭明儼來到禪珞院,先去探望四小姐鄭懷素,卻聽到背後鄭世渡嘲弄的聲音:“大哥真是有心了,年三十還來看望懷素。”
鄭明儼一時語塞:“世渡在照顧懷素妹妹嗎?”
“今日我帶著世襲過年,先來安排懷素就寢。”鄭世渡像主人一樣說:“不勞大哥費心了。請回吧。”
“大哥,二哥有心了,不過懷素今晚定是要失眠的。”鄭懷素過年也沒個笑臉。
鄭明儼還不願走,鄭世渡幹脆替他問了:“懷素,你的那個丫環秦雨青呢?怎麽不見她來伺候你?”
“不知道。”鄭懷素說:“敏嫣,你知道嗎?”
“秦姑娘離開至幸堂就沒有回禪珞院。”敏嫣回答。
鄭明儼聽到這,斷定秦雨青去樂山別院了,就說:“懷素妹妹好好休息,大哥告辭了。”
鄭世渡出去攔住他:“大哥,你就這樣去找秦雨青,把友姑大嫂和鄭經母子兩丟在社玖院,你放心得下嗎?”
鄭明儼一步一步靠近鄭世渡,幾乎要貼著他的臉說:“今夜社玖院被保護得如同銅牆鐵壁,那些有惡心,歹心,賊心得人一步也無法靠近!”
鄭世渡明白鄭明儼這是在警告自己,心中憤憤不平:你不理會友友,還不許別人關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