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出海遊玩
秦雨青輕輕地哭:“一官,我玩弄你,你報複我,都是我們的錯。但與鄭經無關。你還不知吧,他在至幸堂一出生,就是友姑在撫養,堅決不肯我抱,我也沒多大在意。可沒想到他越大越排斥我。我真不知,一個不知世事的繈褓嬰兒會這麽認人,而且是自己的生母。我現在想起來,當時友姑剛嫁給明儼時,曾與我有一段時間產生嫌隙,當時她雖不喜歡我,但看到我的大肚子就很心悅,愉快地喊著‘寶寶’。說來也奇怪,鄭經在我肚子裏鬧騰,隻要友姑一來,聽到友姑的聲音,他就乖了,我的肚子也就不痛了。我覺得,在那時,鄭經就認定了友姑是他的娘親,一直到今日。”
秦雨青已跪著伏在床上痛哭,敲打著床:“可是他不知道,今日友姑為鄭經所做的一切,我也可以,我都做得到。隻是我的身子已被明儼毀了,做不了了。”
鄭飛黃過來將她抱入懷中:“我知道你肯定做得到。不過,既然鄭經退燒了,你沒必要為不懂事的他傷心成這樣,也不可嫉妒友姑。”
“我的確嫉妒友姑了,但隻有一點。我傷心難過是明儼,我恨他,恨他不理解我,這三日,他日日來責問我。今日我在他的房間跪了一天,他也不來扶我一把。我回到禪珞院後,隻有那一百多個折紙可以稍稍撫慰一下我。他卻過來訓了我一頓,還把我的折紙撕了,扔了,踩了,他說鄭經不需要這些。可我能為鄭經,為他和友姑做的,隻有這些,他撕碎了我的心意。我想到一官爬香樟樹,為我取下折紙小鳥,可他卻一把掃在地上,就想來向你告狀。”秦雨青斷斷續續,零零碎碎地,苦出了她今日的痛楚,她深夜哭跑來館娃齋的緣由,最終道出是因為鄭明儼對她的不理解,不信任。
鄭飛黃沒有立刻安慰她,而是關心地問:“跪了一天?膝蓋跪壞了吧?來坐在床上,揉揉膝蓋。”
鄭飛黃將她報上床,讓她坐著,給她揉著紅腫的膝蓋。
秦雨青看著鄭飛黃,抹掉眼淚,想著:明儼,你今日扶都不扶我一把,而一官,你的父親,卻在為你道錯,給我揉膝蓋。或許,我不該那你們父子做比較,可我總是不自覺地比較著,就像你曾那我和友姑做比較,將兩個深愛自己的人拿來比較,真的很殘忍,不想了。
“一官,你為鄭家忙裏忙外,還要聽我這些瑣碎的嘮叨。謝謝你。”秦雨青覺得說出心中的不快之後,沒有壓抑了,伏在大腿上看著鄭飛黃為她揉膝蓋。
鄭飛黃看她心情好些了,說些開心的:“雨青的話是繞梁三日,不知肉味,哪來的嘮叨?”
“騙人。”秦雨青嬌羞起來。
鄭飛黃嚴肅起來:“雨青,慢慢等待,鄭經長大,懂事,他會知道你是他的生母。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有陰影,有障礙。但你什麽時候想和明儼,友姑相聚,就告訴我,我做主,讓明儼納你為妾,鄭經歸你名下。別急,我陪你等,隻須五六年的時間,我們都等得起。”
鄭飛黃拍拍她的臉:“笑一個。”
秦雨青感到被寵愛,被保護,嫣然笑了:“明儼,友姑也是這麽說。那我就等吧。”
秦雨青心裏舒暢了,也累了,迷糊中睡了:我不想等,我是在報仇,等不起啊。
鄭飛黃為她改好了被子。
第二天早上,鄭明儼聽董友姑的話,也聽從自己內心所想,去禪珞院向秦雨青道歉,卻不見人影,垂頭喪氣地打算去泉州海岸戍邊。經過墨蘭小道時,董友姑在等他:“怎樣了?”
“敏嫣說,昨夜雨青一夜未歸,也不知去哪了。”鄭明儼無精打采:“她應該沒事的。上次失蹤十天,不都精神煥發地回來要鄭經了嗎?”
館娃齋,秦雨青醒來,鄭飛黃催促她:“快換好衣裳,穿厚實點。海風冷。”
“一官,我們這是去做什麽?館娃齋裏還有哪裏沒有遊覽過嗎?”秦雨青歪著頭問,覺得神清氣爽。
“不是遊覽館娃齋,是出海。”鄭飛黃說:“晚了就出不了很遠了。”
“出海?”秦雨青控製不住自己的興奮,趕緊起身穿好衣裳:“出海捕魚嗎?”
“去了就知道。”鄭飛黃神秘地說。
秦雨青一路上都很興奮地手舞足蹈:“出海?那是什麽感覺?驚濤駭浪?波瀾壯闊?還是像一官你一樣波瀾不驚?”
鄭飛黃笑她:“看你,興奮地連頭發都沒梳理好。雨青,淑女一點,別像個沒見過世麵的丫頭。”
秦雨青不甘心地針鋒相對:“哼,笑我沒見過大海,沒見過世麵。一官,你見過華山日出日落嗎?”
“還真沒有呢,那是什麽樣子?”鄭飛黃問。
秦雨青來了一絲傷感:“其實我家鄉雖在陝西,可我連長安都未去過,更別說華山日出了。”
“當今皇上無福,世道混亂,百姓遭殃,所以你連長安都未能去。算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先給你提個醒,第一次出海,會很心醉神迷,寵辱皆忘。到時,為了不讓人看你的笑話,甲板上,會隻有我們兩個人。”鄭飛黃點一下她的鼻子:“現在呢,先笑一個,別等下笑瘋了。”
秦雨青贈與他一個清澈甜美的笑。被點鼻子的那一刻,秦雨青看到了鄭明儼的影子:這是我給明儼的笑,不是給你鄭飛黃的。
上了船,來到甲板上,海風一點點吹來,秦雨青的激動感也開始一點點上升。眼見著陸地越來越遠,她問鄭飛黃:”到底是出海捕魚還是做什麽呢?”
“出海捕魚是在近海。我們這是去,去,你說去幹什麽就幹什麽吧。”鄭飛黃給她個神秘。
“哦,那我們是不是離開大明,去一個仙島,仙境,無人之境,隻有我們兩人,好不好?”秦雨青抓著鄭飛黃的手臂搖著,撒嬌地問。
“好,”鄭飛黃摸著她的後腦勺,笑著答應了:“你說好當然好。”
但兩人心底都知,這隻是忘情的戲語。
已經見不到陸地了,秦雨青忘情地甲板上奔跑:“一官,我們已經完全置身於大海中了,你不開心嗎?不和我一起歡心瘋跑?”
“我不記得這是我第幾次出海了,哪像你那樣興奮得不能自拔?”鄭飛黃搖搖頭,笑看著這個天賜得捧心西子,似乎整個大海都洋溢著她的霽顏,她的爽朗,和不斷地喊著“一官,你看”。此刻,不知是她首次出海,無法抑製歡快的情緒,還是大海有幸,擁有她展顏,歡唱。
“什麽不記得多少次。這是你第一次和我一起出海啊,過來。”秦雨青牽起鄭飛黃的手。
鄭飛黃也想到了:是啊,這是我第一次和我心中一直浣紗的人間西施一起出海,我怎能這般平靜?
鄭飛黃也縱情地和她說些神話般的話。他們一起來到船邊,秦雨青指著下麵:“一官,你看,如果我們從這裏跳下去,遊回泉州,你猜要多久?”
鄭飛黃始終在看她的明眸裏此刻的無知,令人憐愛,不忍點破:“從這裏遊回泉州要多久?永遠。”
“一官,你什麽意思啊?”秦雨青不解地問。
鄭飛黃笑得肚子痛:“雨青,這裏離海岸有兩百裏,要是走,倒是不怕。如果我們跳下去,遊,那就沉入海底啦。”
“這樣也好啊,我們沉入海底去拜見東海龍王,南海龍王,看那裏是否有年年天災和征不完的稅。”秦雨青像是在講故事,這就是她的特長。
鄭飛黃笑開了花:“好,你說好就好,連沉入海底都能說成好事。”
“去見了龍王,憑一官的才智能力,做個駐海將軍怕是綽綽有餘。我就跟在一官身邊做個蝦兵蟹將。”秦雨青十指抱在胸前,幻想著。
鄭飛黃看她這幻想,祈禱的樣子真是難得一見:“到時,我不會讓龍王爺見到你的。要是龍王傾心於你,非要你做他的王後,可怎麽辦呢?”
秦雨青斜看著天空說:“那就告訴龍王爺,我們是一對生死鴛鴦。若龍王要強來拆散我們,我們就在海底演出一場化蝶飛的戲。”
鄭飛黃逗她:“雨青,我可是個商人,若龍王真的喜歡你,我還巴不得把你獻給她,做貢品,求他保佑我的生意紅紅火火,蒸蒸日上,暢通無阻,從南海直達黃海。”
秦雨青皺起娥眉,嬌氣地說:“啊?原來一官你還存有這種不人道的想法?想用我討好龍王,沒門!”
秦雨青追打著他,兩人在甲板上嬉戲。一會兒,秦雨青站到甲板邊,故意大聲說:“一官,我這就跳下去,嫁給龍王爺,說我是你贈送給她的貢品,讓他保佑你凡事一帆風順。”秦雨青媚眼拋過去,櫻桃小嘴凸起,似親吻之態,讓鄭飛黃心猿意馬。
眼見著她已故意抬起腳,鄭飛黃也知道,但他還是跑過去,抱著她,兩人相視而立在船舷邊許久,秦雨青聽著他說:“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掏出我的心給龍王做貢品?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