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薑辣
在秦雨青和鄭世渡的輪番轟炸下,芋頭的心理防線鬆懈了:“既然已落入你們手中,也隻能答應你們。說吧,什麽時候?”
“好,明日巳時。”秦雨青一口說。
芋頭答應:“那你們明日巳時在此處群山廟等我。”
鄭世渡打暈了芋頭,秦雨青問他:“他已經答應了,你還打暈他?”
“秦雨青,你多個心思吧,這人,信得過嗎?”鄭世渡將他綁好,裝進麻袋,扛回了福瑋院。
“沒想到真如你所說,這麽順利就找到了證人芋頭,隻不過多費了些口舌說服他去指正大夫人。”秦雨青掩飾不住欣喜:“時辰還早,現在戌時剛過,我去一趟老爺那裏,說服他明日來審訊芋頭。”
館娃齋裏,秦雨青對鄭飛黃說話已有些恃寵生嬌了,隻是她不知自己得的這個“寵”是真是假,但這做出的“嬌”現在絕對是假:“一官,如果有一日,夫人要殺我,你會為我向夫人報仇索命嗎?”
“雨青,她不會的。我已和她做了交易,給她住至幸堂,給她世蔭做嫡長子,給她鄭府內務的管轄權,用這些,來換我們的夜夜春宵,和你這個迷人精靈的安全。”鄭飛黃用額頭碰碰她的額頭。
秦雨青才知道這一切:“一官,這麽說,明儼從至幸堂無端被貶回到社玖院,將繼承權給四少爺,友姑交出鄭家管理權,都是你為了我,和夫人做交易的條件?那我豈不是明儼和友姑的罪人了?”
“雨青,你還愛著明儼,我不怒你,這麽說你兩都育有一子。而且,剛才我說的那些,也不全是因你。夫人她給我彌補了一個巨大的產業空缺,這也算是我給她的報答吧。你不要太自責。雖然夫人她一直待你不善,但你多忍讓她一些,好嗎?就當是為了我。”鄭飛黃合上手中的書說。
秦雨青落寞極了:“一官你不是說有我在,任我放縱嗎?可現在,我隻是假設夫人欺負我,你就站在她那邊了。”
“雨青,我和睿合是結發夫妻,算我欠她的多吧。當時我兩都無感情,是我看中她的家勢,去提親的。而她有一個想好,被家裏逼著,放棄了她的戀人與我成親。後來聽說,為了斷了她的念想,她父親設計將那個男人狀告到衙門,被流放去了,至今未歸,怕是已命不保了。”鄭飛黃講述著他和大夫人的過去:“後來,我的事業也多靠睿合的娘家支持,知道我能獨當一麵。後來,睿合無子,變得控製欲極強。我想,能滿足她就盡量滿足她吧,說來,是我利用了她。成親二十幾載,也沒能日久生情,既無愛,就用權,物,利去填充。”
秦雨青聽後吹滅了燭台:“一官,不早了,早些睡吧。別看書了,傷眼睛。雨青知道你和夫人的過去了,你有你的難處,雨青平時撒嬌,但不會為難你的。”
“雨青,謝謝你的明理。”鄭飛黃睡了。
秦雨青想:鄭飛黃原來對大夫人是抱著無限的愧疚才這麽縱容她的,這比愛她更可怕。如果明日不能踏實地證明大夫人的殺人未遂的劣跡,鄭飛黃是不會將大夫人繩之於法的。
次日一早,鄭飛黃問:“雨青,有什麽重要的事,非得今日召集到建安廳?”
“去了就知了,雨青會騙你嗎?我找到一個重要的人,你一定想見他。”秦雨青說:“來,雨青給一官係上腰帶。”
就這樣,到了巳時,秦雨青令鄭全把該請的人都請來了:鄭飛黃,大夫人,鄭世蔭,鄭明儼和董友姑,其次就是鄭世渡和秦雨青自己,還有五夫人。
事先,秦雨青已讓丫環敏嫣去告訴鄭明儼:“大少爺,大少奶奶,今日芋頭會出現,二少爺夫婦請兩位穩住情緒。”
“芋頭?放毒氣致我女兒胎死腹中的芋頭?”鄭明儼和董友姑的心已靜不下來了,還好事先得到消息,讓他們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世渡,你們夫妻兩這是要鬧哪一出啊?”大夫人的語氣似乎是知道些什麽,有備而來的。
鄭世渡對她從來沒有好臉色:“莊睿合,你還是少說兩句,別待會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世渡,爹在此,你就收一收你對大娘的誤解。”鄭飛黃這話於鄭世渡也是無用的。
秦雨青說了:“把人帶上來吧。”
芋頭被綁著帶上來了,此刻他心中想著自己是必死無疑了,但大夫人,五夫人,利用我,還想殺我滅口,害得我有家也不敢回,我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芋頭抬頭盯著大夫人看,眼神從堅定漸漸軟弱了:大夫人身後的撈月在向他做手勢,飛鳥的動作,那是女兒常做的姿勢;撈月脖子上的項圈,是兒子的;手上那個鏈子,是娘的;穿的衣裳,是妻子的!
而大夫人正在向自己暗示地笑:你的家人在我手中。
芋頭傻眼了:大夫人這是打算要不玉石俱焚,要不以我的命換我全家的命。
同時,五夫人見到芋頭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看看大夫人,撈月已到她身邊:“或尊嚴,或性命。”
五夫人也知:如果說出真相,那自己和芋頭的奸情就會被大夫人公之於眾,以後自己和兒子都沒臉見人。而大夫人還可能已有所準備,將罪行逃得一幹二淨,本以為同一根線上的螞蚱,現在我就隻能將這個黑鍋全背下來了。
秦雨青和鄭世渡還沒注意到這平靜的湖水下麵,大夫人在控製著整個暗流湧動的局麵,他兩還在為自己找到芋頭而興奮。
鄭世渡向鄭飛黃報告:“爹,我和秦雨青已找到陷害大嫂,嫁禍秦雨青未遂的芋頭,就在此。”
鄭世渡麵相芋頭:“芋頭,你說,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為什麽要這樣做?”
芋頭為了家人的性命,不敢說是大夫人,但一時也不知該怎麽說。
鄭世渡等不及:“快說啊!”
令秦雨青和鄭世渡意想不到的是,五夫人跪下認罪了:“老爺,夫人,是我命令芋頭下毒陷害大少奶奶的。”
“芳茹,怎麽是你?”鄭飛黃不是不敢相信,而是奇怪,動機呢?
芋頭見五夫人已認罪,也配合說:“老爺,是五夫人重金收買奴才,讓奴才用雌黃毒氣取大少奶奶的命,嫁禍給秦雨青。一石二鳥,讓大少爺失去兩個女人。”
“芳茹,你怎麽這樣呢?”大夫人讓她繼續承認,說下去。
“老爺,夫人,芳茹不該,芳茹知錯了。”五夫人完全承認,心想:我還有兒子世默,我死不了的。
這下,鄭明儼和董友姑沉不住氣了,尤其是董友姑,撕心裂肺地喊:“你為什麽要害我?為什麽要我女兒的命?你把涓涓還給我!”
鄭明儼也是悲歌易水般:“五娘,請你捫心自問,當時我和友姑,雨青,有何地方做得不對得罪了你,你要用這慘絕人寰的手段來報複我,最後讓我們人手這風木含悲的喪女之痛?”
兩人悲傷過度,也沒辨別五夫人和芋頭說話的真偽。
秦雨青覺得不對勁,這場麵完全在她意料之外,她看看大夫人,一副成竹在胸,心有定見的模樣,毫不畏懼,她輕聲對鄭世渡說:“二少爺,我們恐怕鬥不過大夫人。”
鄭世渡看了看大夫人,說:“鬥不過也要鬥。”
他抓住芋頭吼:“昨天你不是這麽說的,你說是大夫人莊睿合,五夫人曾芳茹,還有你三人合謀的,主使者是大夫人莊睿合!”
“二少爺,奴才也知你對大夫人不滿,但不能因此而誣陷大夫人啊。”芋頭說。
五夫人在大夫人的緊緊暗示下,又說一遍:“老爺,此事,我不想累及他人,全是芳茹一時糊塗。”
“芳茹,你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是為什麽,這對你有什麽好處?”鄭飛黃拍著椅子說,他隻覺得捉摸不透。
五夫人這下隻能編造了:“老爺的五個妻妾中,我排第五,老爺的留個兒子中我的世默排第六,我們什麽都最小。將來老爺的家產,輪到世默時,恐怕一分不剩吧。”
“我還沒死,你就想到世默分多少家產。”鄭飛黃憤怒地說。
五夫人繼續說:“老爺,這是我不對。但我恨,恨明儼,他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不用擔心。已有一個兒子了,妻子又要產子。而我的世默的前途,一片渺茫。我見不得明儼什麽都那麽好!我就要毀掉他的妻兒!”
鄭明儼忍不了了:“五娘,娘想要什麽,世默要什麽你去跟爹說。就算你要了友姑和雨青的命,你又能得到什麽呢?”
“痛快!”五夫人的回答就是說她想發泄嫉妒帶來的憤恨。
秦雨青指著她:“曾芳茹,五夫人,你說你是為了你的兒子,六少爺世默才指使芋頭毒害大少奶奶,嫁禍與我,沒有其他人指使你?”
“我已說過,沒有。都是我的錯。”五夫人說。
“你這麽肯定,那就請你用世默發誓,用他的命發誓,此事是你主使,與他人無關。否則,我不信!”秦雨青歇斯底裏了。
鄭明儼和董友姑看秦雨青這樣,隻覺得玄。
鄭飛黃說:“秦雨青,不可逼五娘用孩子的命來發誓。”
“爹,五娘說的如果是真話,就不怕任何誓言!”鄭世渡說:“五娘,用世默的命發誓,要不,我們不會信你!”
五夫人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大夫人,大夫人竟然點點頭。五夫人舉起手掌發誓,心在滴血:“毒殺大少奶奶,嫁禍秦雨青的主使者確實是我。若有謊言,將來老爺百年之後,讓世默為老爺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