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四夫人造謠告敗
“世蔭,你爹安排你去藥廠賬房學習,你卻趁此每夜去西廂房做什麽?”大夫人大怒。
鄭世蔭從容不迫:“爹,大娘,世蔭去西廂房與秦雨青無關,而是去看望西廂房的侍女周福雲。自從那日,福雲姐姐和秦雨青被罰住到我的世外軒之後,我就對福雲姐姐漸生愛慕之意。如今,我每晚從藥廠回來,經過西廂房,都會去問候福雲姐姐。事情即是如此簡單。如今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世蔭請四夫人,哦,不,四娘,收回你不堪的言論,並請爹和大娘為世蔭和秦雨青澄清關係,讓四娘還我們清白。”
“世蔭,這麽說你與秦雨青並無醜聞,是清白的,你隻是去看周福雲?”鄭飛黃問,他心中也一早認為這傳言不可能,隻是鬧開了就得清理,收場。
鄭世蔭回答:“爹說的全對。”
秦雨青覺得時機到了,趁機挖苦四夫人:“老爺,夫人,剛才四夫人說的也沒錯,四少爺確實每夜來西廂房,隻不過四少爺並沒有做出四夫人所說的肮髒之事,讓四夫人失望了。不過由此看來,四夫人對奴婢居住的西廂房是日日夜夜地關注,奴婢隻是一浣衣女出身,卻令四夫人如此關照,多謝四夫人了。剛才您發毒誓挖眼珠子可比奴婢曾經無端受的毀容之苦還殘忍,奴婢大膽而言,老爺,夫人,就免了四夫人的毒誓吧。”
四夫人知道今日這臉丟大了,卻不能容忍被秦雨青羞辱:“秦雨青,你在我麵前得意什麽?若不是你勾引明儼,懷上了明儼的孩子,你哪有資格坐在這建安廳與我對話?雖然世蔭與你無私會。,但你卻早已計謀好,將你的青樓之計教予周福雲,去勾搭世蔭。你居心叵測,你……”
“四娘,請別用‘青樓之計’這樣的詞來說秦雨青和福雲姐姐。恕世蔭言辭冒犯,此處建安廳是鄭家大廳,各位弟弟妹妹均在此,你是長輩,理應言語端雅,作風莊重,給晚輩,特別是各位妹妹樹立一個慈母的學習典範,可你夜夜辱罵西廂房的詞句,作笑柄足矣,世蔭實在無顏說出口。”鄭世蔭中規中矩地幫周福雲和秦雨青諷刺了四夫人。
大夫人見鄭鄭世蔭從小無人教導,卻長幼尊卑分明,言辭行為端莊,不禁欣喜,對四夫人說:“紆紓,現在證明了你的說辭全是錯誤的,那些流言蜚語,全去給我澄清。就算秦雨青的臉麵無關緊要,可世蔭是四少爺,總得為世蔭的聲譽和前途著想。”
“夫人,我……”四夫人還在垂死掙紮地想說什麽。
大夫人止住了她:“紆紓,你還有什麽好說?”四夫人無言了。
大夫人此刻最關心的是鄭世蔭:“世蔭,剛才你說你有意於周福雲,夜夜去西廂房就是與她幽會?你可知她的出身能否能否配得上你?”
“大娘,福雲姐姐和秦雨青一樣,原本是鄭家的浣衣女,秦雨青與大哥相戀,世蔭認為和福雲姐姐共處並無不妥。”鄭世蔭堅定不移地表述了自己的想法,敢在鄭飛黃夫婦麵前說出這種與平民女子相戀的話的人也就隻有鄭明儼和鄭世蔭了。
這令周福雲感動不已:他曾經對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並不是玩弄我。我相信他,可是,我們會有未來嗎?
大夫人勸說鄭世蔭:“你大哥和秦雨青完全是個意外,是爹和大娘的鬆懈才導致了這禍患。如果不是秦雨青懷上了你大哥的孩子,就憑她引誘你大哥的罪行,早就被掃出鄭家的大門了。”
秦雨青對大夫人這樣貶低自己的話隻是付之一笑,毫無感覺了。
大夫人繼續說鄭世蔭:“而今你和周福雲,不準。”
“對,不準。”鄭飛黃敷衍了一下大夫人。
鄭世蔭直白地說了:“爹,大娘,如果能讓我和福雲姐姐成為夫妻,世蔭需要付出什麽代價?爹和大娘想提出什麽條件?”
大夫人被內向卻執著的鄭世蔭問住了:“世蔭,你這是在和爹,大娘談生意,簽合同嗎?”
“世蔭不敢。”鄭世蔭回答說。
大夫人繼續她的道理:“世蔭,爹和大娘不讓你娶周福雲,是為了你的前程,你若不領會大娘的意,就看你爹怎麽說吧。”
鄭飛黃並不太關心鄭世蔭的前程,而是順著大夫人的意思:“世蔭,這樣好了,你那麽喜歡這個周福雲,就將來等你娶妻之後,納她為你的侍妾。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你別再不滿了。”
“我怎忍心讓福雲姐姐做我的侍妾?”鄭世蔭斷然拒絕地問。
大夫人又抱頭痛了:“世蔭,你別說了,說得我頭疼。當初罰秦雨青和周福雲去你的世外軒那天,還真不曾想會有今日這樣的荒唐事。”
可更荒唐的事還在後麵。
大夫人想著讓建安廳的人都散了,然後和鄭飛黃一起離開,可丫環摘星拿著一疊紙來,似乎受驚了,跪下說:“老爺,大夫人,大事不好了。”
“什麽事如此慌張?”鄭飛黃問。
摘星說:“今日,鄭府各處都流傳著這樣一些畫作,實在不堪入目,下人們都把這些畫作當成茶餘飯後的閑言碎語,偷著樂。”
“看你哭喪著臉?什麽畫這麽嚴重,下人們欣賞一下又如何?”鄭飛黃問。
“奴婢實在不敢說。”摘星回答。
鄭飛黃拿過畫,一張張地看,臉都青了,話都不想說,直瞪著四夫人。
大夫人按摩了一下頭,拿過畫紙看,也是臉色大變:“太傷風化了,我看鄭家的家風不整治,就要敗在這些畫紙上了。”
旁邊一直未說話的二夫人拿過畫紙一看,就扔掉:“我佛慈悲,原諒這不懂事的孩子吧。”
五夫人則似乎很有興趣地看:“這些畫,確實有傷風化啊。這一張寫的‘玉樓鴛鴦錦,香汗流山枕’,這一張寫得‘須做一生拚,你我今夜歡’,這一張是‘懶解芙蓉帶,慵拖翡翠裙’,這一張‘嬌羞入錦被,肌骨紅玉軟’,這一張更露骨‘錦帳張起繡被掀,玉體橫陳待君前’……”
鄭飛黃嗬斥:“芳茹,別念了!”
所有人都望著四夫人,四夫人如雲裏霧裏。
秦雨青心裏念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今日時候到了,四夫人,不過這個報應對你的惡行來說,已經很輕了。
“鄭全,去三少爺的舉進學堂,把他叫回來。”鄭飛黃意識到這個兒子所造成的事態嚴重性:“摘星,府中還有多少這樣的淫蕩畫作?全部收回,銷毀!”
“老爺,整個鄭府,從廚房,賬房,人事房,柴火芳,浣衣房,全部都有這樣的畫,可謂是人手一張。連後院建新房的泥工瓦匠,花匠,半仙都流傳著這些畫,都在暗地裏恥笑,玩樂。如果要全部收回銷毀,奴婢恐怕很難。”摘星為難地說。
四夫人麵對著所有人鄙夷的目光,忍不住開口問:“老爺,這是什麽畫,為何弄得全家不安,還要叫恩慶回來?”
“史紆紓,你別說話,我不想聽到你說任何一句話!”鄭飛黃對四夫人氣到極點了。
四夫人趕緊去看那些畫,邊看便說:“怎麽全是些閨房作樂之畫?還有恩慶的題字和蓋章?不,不可能,恩慶一向乖巧聽話,用功讀書,怎麽會弄出這些不堪入目之畫呢?”
鄭世蔭本想今日將自己對周福雲的想法說清楚明白,闡述自己對她的矢誌不渝,但眼前這情景怕是不便說了,等下次吧:“爹,大娘,現在已無關世蔭之事了,可否容許世蔭離開?”
二夫人不想看接下來的家庭打罵場麵:“老爺,夫人,妾身也覺得不宜在此,該離開了。”
五夫人雖想看熱鬧起哄,但還是裝裝樣子:“老爺,夫人,芳茹也隨二姐離開了。”
秦雨青想看到四夫人受罰的場景,以泄心中之憤,但奈何所有人都說要走,也就隻好說:“老爺,夫人,奴婢的不白之冤已洗刷,也不宜留在此,請準許奴婢離開。”
“誰都不許離開,都給我坐好,看我如何清理門戶,以儆效尤?”鄭飛黃不許任何人離開,所有人就都坐下了。
四夫人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和儀態了:“老爺,清理誰?這是要做什麽?”鄭飛黃不想理她。
大夫人歎氣想:史紆紓,你這個蠢女人,這次惹大麻煩了,看你強盛的娘家能否替你撐腰?
四夫人趴在地上哭鬧著:“老爺,你怎麽不和紆紓說句話啊?找恩慶做什麽?”
大夫人叫她:“紆紓,你也坐到旁邊去,安靜些,別鬧了。”
等到申時,鄭全回來:“報告老爺奴才去舉進學堂找三少爺,可先生說三少爺已有半個月沒去學堂了,奴才還挨了先生一頓怒罵:‘商賈之子,沉迷女色,不可教也’,老爺,這位先生如此辱罵三少爺和鄭家,讓奴才帶人去拆了他的學堂吧。”
“先生遵循孔孟之道,說得有理有據,我們不得對先生無禮。而且先生說恩慶的話,都說的對。恩慶惹得鄭家丟盡了臉,不處置他不足以整治鄭家!去把恩慶找回來!”鄭飛黃怒不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