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鄭恩慶因秦雨青漸入迷途
鄭飛黃出去後,一臉茫然:她這是要在我和明儼之間挑撥離間嗎?如果真如此,我也不會怪她,是我的錯。定想法讓她忘記仇恨。
秦雨青納悶:我幾次三番地引誘鄭飛黃,他就是不上當。偽君子,我看你能耐得住多久!
晚飯,大夫人直說鄭飛黃:“老爺,做家公的人,時不時地往媳婦那裏送這送那,還是親自去的,也不怕別人說你“扒灰”?”
鄭飛黃心中反感:莊睿合,你能不能不要安插針對著我的耳目?
不過,鄭飛黃沒說出口,隻是講他的道理:“夫人,現在友姑的肚子和秦雨青的肚子是我的心頭肉,常去問候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何況有兒子明儼在一旁,誰敢說我“扒灰”?我沒有王安石那樣的好興致!”
大夫人嘲笑:“這話可難說,且不說到底誰是老爺你的心頭肉,兩個媳婦分開住,明儼也隻能在一處。就算我信你,外人也不信,始終是難掩“扒灰”一說啊。”
鄭飛黃將筷子插入飯中:“夫人,以前的事都過去多久了?你還記得。如今一切木已成舟,我能如何?況且明儼一會在東廂房,一會在西廂房,我也不能因為明儼在哪就偏向哪房吧?既然是家公,就更要做出公正的榜樣!”
“說的頭頭是道,可……”大夫人還想說,突然雙手抱頭:“怎麽這頭痛又來了?撈月,多給我準備些蘭草辟邪!”
鄭飛黃暗自嘲笑,卻勸慰地說:“少點胡思亂想,就不會時常頭痛了。”
香桂閣,四夫人對鄭恩慶是一頓暴打:“你說,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不去舅舅家?是不是因為秦雨青?”
鄭恩慶低頭讓她打:“娘,我要在鄭家名正言順地做兒子,不想去舅舅家,反正,二舅這個沒有兒子的人都瞧不起我,我何必去他家給他養老,還不如留在你身邊。”
“你給我保證,以後每天按時去學堂,按時回鄭家,回我的香桂閣,哪裏都不許去!”四夫人就怕秦雨青來勾搭她兒子。
“我聽你的就是了,明日開始就去。”鄭恩慶回答。
“那好,也不用學童陪你了,我親自送你去。”四夫人下了決心:等我安頓好恩慶,再來對付掉這個要命的秦雨青。
次日,五月初六,周福雲照例去東廂房向鄭明儼匯報了秦雨青的情況:一切安好。並詢問了董友姑的狀況,回西廂房後將鄭明儼所說的一切告訴了秦雨青。
秦雨青按計劃說:“福雲,照我昨日所說的話去做。魚泡,你隨我去原來社玖院附近的小溪邊。”“是。”
來到小溪邊,秦雨青邊走邊看,悠雅,寧靜,談情說愛,互訴衷情的好地方。她看見地上有兩雙鞋子:一雙靴子,一雙繡花鞋。
她半蹲下拾起兩雙鞋子,自言自語:“明儼,昨日你和友姑聊得是否暢爽傾心?友姑心情應當好多了吧?其實我也有嫉妒。隻是我的心太複雜,不像友姑對你那麽純淨,真誠,所以我連嫉妒友姑的心也不配有。隻有友姑,才有資格在你身邊隨意,撒嬌,任性,妄為。她才配得上與你一起雙宿雙飛。”
秦雨青叫魚泡將兩雙鞋子掛在旁邊的柚子樹上,看著兩雙並肩的鞋子,秦雨青心中苦澀:“這才是一對夫妻,可對我來說,連這最簡單的期待都是妄想吧。”
鄭恩慶在四夫人的“押解”下,乖乖滴地去了學堂。
路上,他偷偷望了西廂房一眼,又不敢去,又看了浣沙亭一眼:空無一人。
四夫人直到把鄭恩慶送出鄭府很遠,才分開,讓他自己走。
鄭恩慶想回鄭府去找秦雨青,又怕四夫人發現,不情願地向學堂走去。
忽見周福雲在采購東西,便跑過去冒失地問:“周福雲,幾日秦雨青沒有去浣沙亭,她是否在西廂房未出門?”
“哦,原來是三少爺。秦姑娘她去了原來社玖院後邊的小溪邊散步,三少爺有何事需要奴婢轉達嗎?”周福雲問。
鄭恩慶眼睛發亮:“不用了。”
周福雲見鄭恩慶往回走,想:雨青猜測得沒錯,若三少爺照此步入她設計的陷進,那四夫人的報應也就不遠了。
鄭恩慶這個書呆子動了點心思,從鄭府後門進來,趕到小溪旁,見到秦雨青,氣喘籲籲地說:“秦雨青,還好你沒走。我來了你知道嗎?昨日我向父親闡明心意,說要留在鄭家,不願意被過繼去舅舅家。這都是因為怕你孤單。以後,隻要你願意,我會天天在你身側,你永不會寂寞。”
已經知道鄭恩慶大鬧建安廳的秦雨青假裝受驚似的說:“三少爺,奴婢秦雨青何德何能,昨日在浣沙亭的幾句玩笑詩詞竟讓你做出這麽重要的決定?”
“為了你,有什麽決定不可做。”鄭恩慶一副矢誌不渝的樣子,還拿出一疊畫:“秦雨青,你看,這都是我為了你我兩人而畫的,今日能見天日,不知能否如秦雨青你的媚眼?”
秦雨青拿著一張張地看,心想:鄭恩慶,你到底是神誌不清還是色膽包天呢?連這樣的畫和詩詞都作得出來。
不過,秦雨青還是深情地念著上麵的詩句:“玉釵斜簪雲鬢髻,裙上金縷鳳。再來一張,絕代佳人難得,傾國。這還有一句,記得去年陌上,冬日,初識意中人。這句也好,粉心黃蕊花魘,黛眉山兩點。”
鄭恩慶見秦雨青念得開心,急著問:“秦雨青,我畫得如何?寫得如何?可否解你心中孤獨之苦?”
秦雨青柔美地瞪了他一眼:“畫的沒的說。隻是奴婢臉皮兒薄,三少爺這樣直接將奴婢畫於紙上,讓奴婢羞煞了臉。恕奴婢不喜。這詞句嘛,雖句句讚賞奴婢,可讚賞又如何,空蕩蕩的,仔細讀來,仍覺得索然寡味。”
鄭恩慶的頭點得像小雞:“我直到秦雨青的意思了,以後畫中的我還是不便,就用一美人來代替害羞的你,但這畫仍然是你我兩人。配上的詞句,我會寫些更有意思的,讓你不覺得無味,而是趣味盎然,愛不釋手。”
“三少爺還要念書呢?怎會有空為我這一身份低微的奴婢做這許多?”秦雨青說。
“我哪裏還有心思念書啊?秦雨青,你明日還會在此處嗎?”鄭恩慶期待著問。
秦雨青轉身:“誰知道啊?若此處像西廂房一樣寂寞無聊,我定不來。若歡笑有趣,那我斷然是趨之若鶩。”
“一定會充斥著趣味的,絕不會孤寂。”鄭恩慶說著。秦雨青已經離開,鄭恩慶沮喪地說:“秦雨青,你就不能多與我聊一會嗎?”
秦雨青回到西廂房,看著魚泡說:“魚泡,有些話早就想問你,你是老爺派來的護衛,跟著我的時間也不短了。按理說,有很多事情,老爺應該知道的,可我怎麽看老爺毫不知情呢?”
“秦姑娘,我是護衛,隻負責秦姑娘的安危,其他的,與我無關,我也不懂。”魚泡說。
秦雨青滿意地點頭:“魚泡你說的對,什麽都不知,才最好,當如此。不過,即使老爺把該知道的都知曉了,也無妨。”
“秦姑娘,你若想聽些泉州民歌,魚泡多的是呢,隨口就唱一首。”魚泡再次表明自己不會嚼舌根。
秦雨青噗嗤一笑:“魚泡,你比三少爺有趣多了。”
東廂房裏,每夜,董友姑依然彈琴度夜,對鄭明儼的問話依舊是“嗯”“嗯”回答。
但鄭明儼聽到董友姑的琴聲裏有了些斷斷續續的歡快感,她的臉上也偶爾會偷笑著。
鄭明儼在一旁寫文章,準備著八月份的鄉試。
他累了時,就看董友姑一眼,董友姑則板起臉瞪他一眼,可他想到董友姑的偷笑就暗自欣喜:終於有收獲了。
心情好些的董友姑也睡得早些了,每夜彈琴到戌時就入睡,比以前早了一個時辰。
有時她彈累了,扒在琴上,鄭明儼就抱她上床,疲累的她也沒有拒絕。
鬼迷心竅的鄭恩慶日日在四夫人的監督下去學堂,走了很遠一段路才甩開四夫人,然後調轉頭去小溪旁。
每日都是他那些情情愛愛的畫作,後來在秦雨青“涼席孤枕難眠”的暗示下,畫作全變成了“衣不蔽體,男歡女愛”,附在一旁的詞句全是露骨的“淫詞豔曲,閨房密語”。
在鄭恩慶眼中,秦雨青似乎對這些不堪入目的作品格外喜愛。
他也不顧什麽孔孟之道,每夜作些這樣的畫作交予秦雨青。
而這一切,都是在四夫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她還不知道兒子早已再次陷入迷途,以為鄭恩慶每日都在循規蹈矩地念書。
四夫人想徹底毀壞秦雨青的名聲,讓鄭恩慶死心,她偶然發現:四少爺鄭世蔭每夜去西廂房,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其實鄭世蔭是為了周福雲才去的。他在西廂房門前,端著一盆盆栽梅花給周福雲:“福雲,送給你,喜歡嗎?”
周福雲怕傷害鄭世蔭的一番心意,就為難地說:“四少爺,恕奴婢不會說話,奴婢不喜歡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