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天翻地覆
“是,爹,世蔭這就去。”鄭世蔭毫無推辭。
而大夫人卻不可思議:“老爺,你什麽時候做的這個決定?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鄭飛黃繼續歡欣鼓舞地說:“今日興起,覺得這是迎接鄭家添丁的大好事,所以就去請來風水先生,算了一下,明日辰時是吉時,當鳴爆竹,開工。所以,明日辰時,我的禪珞院,夫人的禮珪院,明儼的社玖院,紆紓的祿玘院,芳茹的禛珙院,曾經世渡的祥瑞院,書墨的福瑋院,全部拆去,在原地重新建一座新的宅子。所以各位夫人和孩子今晚必須全都搬到世外軒去,暫住。”
整個建安廳喧嘩了。五夫人鬧開了:“老爺世外軒那麽冷,我的世默才十歲,怕會著涼。”
四夫人這時也說了:“那裏種滿梅花,與黴氣諧音,怕是黴氣重。”
二夫人也有意見:“老爺,世外軒離建安廳有一段距離,這用個家宴還得來來回回地一趟。”
“你們要是不願住到世外軒,就住到樂山別院去。”鄭飛黃發火了。
大夫人也沒勸他,因為她正在生氣:這麽大的事,鄭飛黃竟然不告訴她,不和她商量。
大夫人沒有說話,鄭飛黃發火,在座的鄭府家人也不敢再有反辭了。鄭飛黃自知剛才過火了,對大家說:“各位夫人放心,等新宅子建好後,就有新院子住了。”
眾人隻是“嗯”個不停。大夫人看出鄭飛黃今日的奇怪:一會神采飛揚,一會暴跳如雷,是怎麽了?
大家繼續用餐,對建新宅子一事議論紛紛。但令他們驚訝甚至驚悚的事還有。
周福雲扶著秦雨青來到建安廳,秦雨青戴著麵紗,看到鄭明儼和董友姑坐在一起,心裏雖不是滋味,但這件奇怪的事一直不斷:遇見董友姑就不會肚子疼了。
這樣,秦雨青也有底氣向圍坐飯桌的人問好:“今日是歡慶大少奶奶有喜之日,奴婢秦雨青向老爺,各位夫人,少爺,小姐問好。”
大夫人注意到鄭飛黃和鄭明儼都是眼睛一亮,她沒多大在意,想先把不順眼的秦雨青趕走:“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還有臉不請自來地來鄭府主廳建安廳,妄想與老爺和各位夫人小姐一起恭賀大少奶奶?”
秦雨青驕橫地摸著自己的肚子:“雖然我是奴婢,但我肚子中可是大少爺的孩子,他想要來恭賀大少奶奶,與父親一起參與家宴,那是理所當然的。”
四夫人見到秦雨青就害怕,怕自己曾做的惡見天日,於是,她順著大夫人的意思說:“沒聽到大夫人說嗎?你現在沒臉來參與家宴,還不快出去!”
“我秦雨青可比你四夫人有臉。”秦雨青恥笑四夫人。
這樣無禮,四夫人和大夫人都看著鄭飛黃,希望他發話,可鄭飛黃還沉浸在早上秦雨青掀下麵紗的那一幕,現在他正等著這美妙的一刻再現。
這時,周福雲順勢將秦雨青的麵紗解開,完好無損,有如天仙的臉一覽無餘,所有人都讚歎不已,但心思不一。
早知秦雨青恢複容顏的鄭飛黃笑逐顏開,毫無驚訝之意,隻喜悅地望著,忘了周圍四座。
對四夫人來說,秦雨青複顏的臉比烙傷的臉更可怕,她驚懼不寧:我豁出去,毀了她的臉,可如今一板還原。
如果恩慶回來見到這個妖女,又無心念書,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付之東流了嗎?
董友姑第一次見到秦雨青的廬山真麵目:確實無可挑剔,可我董友姑也不差,明儼就算是以貌取人的男人,也不會日日與她在一起吧。
二夫人和其他夫人沒什麽奇怪的反應,隻是純粹的驚訝,十歲的六少爺鄭世默還說了句:“這位姐姐真好看。”
鄭明儼也是首次看到秦雨青完全恢複的臉:“雨青,你終於痊愈了?”
“明儼,這都是你精心照顧的功勞。”秦雨青的語氣緩和柔軟了許多。
大夫人狂風怒號般:“明儼,一個月之前你不是說,秦雨青的烙傷反常,無法治愈,連大夫也上吊身亡了嗎?怎麽如今完全恢複了?”大夫人被怒氣衝昏頭腦,說話也不經過大腦。
秦雨青自得地解釋:“因為我一直蒙著麵紗,所以明儼也不知我自己在醫治。大夫人您就別怪他了。”
“不是這樣的,大娘,您知道,雨青多次遭人毒手,我怕有人還想對雨青下毒手,就騙了你和爹,以此,才能欺騙了所有人。讓那些想加害她的人死心。”鄭明儼解釋說。
四夫人見大夫人怒氣到了極點,便問:“明儼,你怎麽能欺騙你爹和你大娘呢?”
“是啊,把你視如己出的大娘,我,你也欺騙?”大夫人怒形於色。
鄭明儼看到大夫人這麽生氣,便自己討罪:“大娘,欺騙爹和你是不孝之舉,明儼不知如何才能解大娘心中之怒,請大娘責罰明儼。”
鄭飛黃終於說話了:“此事情有可原,明儼,不能全怪你。但你欺騙我和你大娘,確實該罰,就罰你從明日開始,全心準備秋闈鄉試。若鄉試沒有所得,再罰你。”
“爹,明儼願接受懲罰。”鄭明儼正是為了秦雨青而喜不自禁的時候,對這個懲罰自然毫無怨言。
而秦雨青久積心中的仇恨還沒爆發完:“聽剛才大夫人和四夫人的語氣似乎是對我恢複容顏極度失望,是否要再度用烙鐵烙傷我一次啊?”
“秦雨青,你今日對長輩有些猖狂了。”鄭飛黃示意她別再惹怒大夫人。鄭飛黃終於給自己說話了,大夫人這才冷靜了些。
秦雨青見鄭飛黃要維持平和,自己也不便再反問大夫人和四夫人,而是冷笑並怒視她們:“剛才大夫人和四夫人說我沒有資格來這建安廳參與家宴。那我今日就說了,今後若沒人邀請,我秦雨青才不稀罕,不樂意與你兩共處一桌用餐!”秦雨青說完這話,轉身就走。
大夫人和四夫人氣得沒話說。
鄭明儼想去看望秦雨青,但董友姑在此,他回頭說:“小滿,飯後就伺候大少奶奶回東廂房歇息。友姑,你在社玖院的一切生活用品,我會即刻派人送到東廂房。”
鄭明儼又一次在建安廳的家宴上,眾目睽睽之下,撇下下正妻董友姑,追著秦雨青,出去了。
董友姑臉麵盡失,剛剛歡慶自己有孕了,就立刻被夫君丟在一邊。
晚宴後,她在東廂房端坐著:“原以為有孩子了能夠收留住明儼一點心,可隻要秦雨青一出現,她對明儼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什麽都不用做,我就要將明儼拱手相讓。明儼,你讓我這個妻子臉麵何存?”
“小姐,我們想法子對付那個秦雨青吧。”小滿為董友姑和自己的將來著急。
“不,從小,我娘親就叫我知書達理,嫻淑德慧,不可以卑鄙陰暗手段加害他人。再說,我也懷孕了,我相信,明儼不會這麽偏袒不講理的。”董友姑堅決不肯易誌。小滿要急死了。
西廂房,鄭明儼完全忘了秦雨青在建安廳長輩們麵前不敬的耀武揚威,而是一直看著她,秦雨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討厭,都快做爹的人了,總是看著人家,也不嫌害臊。”
“誰讓雨青怎麽看也看不夠呢?”鄭明儼像是在欣賞一幅名畫:“添一筆則嫌多,減一劃則嫌少。美得恰到好處。”
秦雨青雙手扭著他的耳朵:“別誇了,聽雨青感謝你吧。瞧你這臉上的刀疤,還好已消失殆盡,可這手上的齒痕,比刀疤深多了,要什麽時候才能複原呢?”
“不要複原。這是雨青對我深徹的愛,免得哪一天你忘了,”鄭明儼眉宇皆喜,高興得一言難盡:“要事換做別人,還得不到雨青這麽多榮幸的齒痕。”
“你呀,越來越會說甜蜜話了,是不是在嘴上摸了棗泥糕?讓我聞聞。”秦雨青伸過頭去聞。
鄭明儼見此,說:“確實摸了棗泥糕,讓你聞,讓你吃。”讓後抱著她吻個不停。
鄭安和周福雲在一旁透著樂。
鄭明儼想讓秦雨青更開心:“雨青,我記得鄭安曾對福雲說,就算把你塞給他,他也不想娶你。”
鄭安腦子不好使:“鄭安想娶秦姑娘,大少爺想娶,鄭安就想娶。”
周福雲笑得前仰後合:“鄭安,你真是個白癡。”
秦雨青也想取樂一下鄭安:“鄭安,我到底哪裏不好,讓你這麽委屈地說想娶我呢?”
鄭飛黃的到來讓秦雨青和鄭明儼暫時停了一下。
鄭飛黃笑看著秦雨青,嘴裏卻對鄭明儼說:“明儼,現在友姑和秦雨青都有了你的孩子,你雙方都要照料著,可不能厚此薄彼。我給他們都請了兩名刀劍高手,他們隻聽命於我,你以後不用擔心秦雨青的安全了。”
“多謝爹對友姑和雨青的關照。”鄭明儼說。
“奴婢何德何能,讓老爺如此費心。”秦雨青低頭微微行禮。
鄭明儼看見她就來了笑意:“所以你要照顧好自己,平安生下孩子,才不會枉費我的苦心。”
“是,老爺。”秦雨青照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