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實在是太差勁了

  蘇盛洛下意識地抬起頭,蘇盛煜正一臉陰沉地靠在樓梯旁邊,眼睛里冰冷的溫度像是要將他們兩人冰封了一般。


  冷美人。


  蘇盛洛笑著把蘇銘紀推了下去,走到蘇盛煜身邊,鼻翼間圍繞著那人身上清香的氣味。他自然而然地拿過蘇盛煜手裡的布巾,給他擦頭。


  「洗澡了?」他問著,手裡捧起一束頭髮,擦得很是輕柔。在蘇盛煜很小的時候,蘇盛洛有的時候就會照顧給他洗頭髮,每次洗完頭髮之後又會很仔細地給他把頭髮擦乾。


  蘇盛煜淡淡地點了點頭,緊抿著的唇總算有了鬆動的跡象。蘇銘紀有些不甘心地抱著手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這樣一幅兄友弟恭的畫面,儘管知道這不過是蘇盛洛的兄長心裡在起作用,卻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吃味……


  蘇盛洛,他爹地……還沒有給他這麼認真的擦過頭髮呢……


  「用什麼毛巾擦,直接用吹風機不就好了?」隨手拿起之前被自己丟在一邊的雜誌,裝作不經意地問著。


  蘇盛洛輕笑了一聲,「你要是有膽子的話倒是可以試試……」他可是還記得清清楚楚,有一次他給蘇盛煜擦頭髮的時候蘇盛煜睡著了,結果他使捷徑用吹風機,蘇盛煜醒了知道這件事之後愣是一個月沒跟他講過話,那一個月也是對他各種刁難。總之,從那以後他知道蘇盛煜對吹風機的痛恨。


  只因為小小人兒的一句話,「吹風機容易傷頭髮。」他就再也沒敢給他用過吹風機。


  蘇銘紀撇了撇嘴,蘇盛洛在給蘇盛煜擦頭髮,沒空顧及他,蘇盛煜現在情緒很不好,根本就不想說話,於是,原本就很尷尬的空氣慢慢地凝固了,好像是靜止了一般。


  蘇銘紀沒有事做,他就看著蘇盛洛,看著那人修長的指穿過長長柔順髮絲的柔軟,看著那人帶著笑意的明眸……


  他的目光肆無忌憚,蘇盛洛臉皮再怎麼厚也受不住他這種赤裸裸的目光。別過臉給了他一個冷冷的顏色,結果蘇銘紀像是受了刺激一樣看的更加過分,眼裡的吞噬般的神情將他從裡到外看了個透。


  蘇盛煜輕咳了一聲,像是為了打破某種他無法介入的默契一般,「你們今天來我這有什麼事嗎?」


  這時候他的頭髮已經擦得差不多了,蘇盛洛把布巾放在一邊晾著,看著面色稍稍有些和緩的蘇盛煜,笑道,「難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今天在家裡閑的太無聊了,老頭又整天打電話讓我來你這看看,好增進增進感情。話說今天你怎麼了?這麼大的火藥味?」


  「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公司的一些瑣事而已。


  「……」蘇盛洛一時間不知道他該接什麼話。蘇盛煜這個樣子太過冷淡,一副對什麼東西都不感興趣的樣子,讓他無從下口。


  東扯西扯,一個人唱獨角戲,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正是吃飯的時間。他在思考著怎麼把蘇盛煜帶出去一起吃飯,因為看蘇盛煜這個樣子,估計又有一段日子沒有好好吃過飯了。


  想到這裡他心裡不由得一嘆,柳洺兮這一走,真是把蘇盛煜的心也給帶走了,看他現在這副模樣,比以前不知道還要恐怖多少倍。


  「中午……」


  「你們……」


  蘇盛洛正要提議,這時候蘇盛煜正好也開口了。蘇盛洛擺了擺手,「你說。」


  蘇盛煜也不跟他客氣,看了滿臉哀怨的蘇銘紀一眼之後,緩緩說道,「今天中午想吃什麼?我來做飯吧。」


  這句話可把蘇盛洛驚得不小,「你……你要做飯?」看著蘇盛煜,一臉的不敢置信。


  不是不相信蘇盛煜會做飯,而是不相信,蘇盛煜居然會主動做飯他們吃。要知道,以前可是吃一點煎蛋都不行,現在蘇盛煜說出來的話,還真是讓他受寵若驚。


  蘇盛煜卻是苦笑了一聲,「小兮他走了,總不會來的時候讓他嫌棄我做的菜不好吃吧……」


  蘇盛洛看過去,蘇盛煜剛好低下了頭,半乾的髮絲直直地垂落在他蒼白的臉側,整個人,看起來並不像是外表表現出來得那麼堅強。


  「去買菜……」蘇盛洛輕輕地踢著蘇銘紀隨意擺放的腳,小聲說著。


  蘇銘紀指了指自己的臉,希望蘇盛洛能有點表示。蘇盛洛毫不猶豫地親了他一口,等他回過頭的時候蘇盛煜正一臉幽深地盯著他們看,眼裡的森冷讓人毛骨悚然。


  蘇銘紀開心了,拍了拍自己有些皺了的衣服,「我出去買菜。」說完,就走了出去。


  「臭小子……」蘇盛洛在他身後笑著罵道。


  「你們兩個感情不錯……」蘇盛洛看了他半晌,端著茶走到落地窗前,不咸不淡地說著。


  蘇盛洛走過去,看著窗外,冷冽的寒風吹得窗外的樹葉飛舞著。不知道為了什麼,他突然想起了蘇銘紀以前跟他說的話,說他是怎麼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默默地看著自己。那個時候的蘇銘紀,也像是這樹葉一樣,忍受著寒風,只為了在樹枝上多留一會。


  他想,幸好在樹葉掉落的時候,他接住了。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呢,這一生,居然會栽在自己兒子手裡。」略帶遺憾的語氣,讓人聽出了其中夾雜的些許無奈,可更多的,卻是對於另一個主角所有的包容與寵溺。


  蘇盛煜聽了,不置可否,卻是帶著驕傲的語氣說著另一件事,「我是你們之間的大功臣。」


  蘇盛洛挑了挑眉,「哦?然後呢?」


  「所以你們能不能不要晃悠在我面前?」蘇盛洛毫不客氣地說著。


  這不是他第一次跟蘇盛洛說這句話,早在蘇盛洛擔心他會不會出事的時候,他就說過。每一次,他的意思都是這樣,要來就一個人來,別兩個人。身邊少了一個可以相知的人,看著別人成雙成對,那種失落感與孤寂感,讓他心疼的無以復加。


  「我只是擔心你而已。」蘇盛洛如實說著,也沒想著要避開蘇盛煜心底的傷疤。


  他知道柳洺兮去國外這件事對於蘇盛煜來說很難接受,所以大家都是這樣,能不在他面前提這件事就不提。但是十年甚至十多年的時間並不是那麼容易好過,蘇盛煜能夠逃避得了一年兩年,能夠催眠自己一年兩年,他並不能十年的時間也是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了。他想做的,也不過就是想要讓蘇盛煜能夠冷靜下來,想清楚,柳洺兮於他來說究竟是什麼,他現在這個樣子,柳洺兮是否又願意看見。


  「我很好。」蘇盛煜喝了口茶,淡淡地說著。話里的意思很明顯,蘇盛洛自以為是的擔心,他根本就不想要。


  蘇盛洛哼了一聲表示不屑。蘇盛煜眯著眼笑,「要不要我跟老頭說一下,你兒子也需要去國外深造一番?」


  「……」蘇盛洛揉了揉自己的眉頭,「小煜,這麼搞事情真的好嗎……」


  蘇盛煜瞥了他一眼,便再也沒有說話。


  畢竟只是來看看自己的弟弟過得怎麼樣而已,所以天快要黑了的時候,蘇盛洛就準備回家了。他本意是想在這多待幾天的,但是蘇盛煜並沒有要留下他的意思,就連蘇銘紀,也表示「你一個人留下吧。」


  快要到門口的時候,蘇盛煜又把他喊住了,他說,「有空關心我的事情,不如多花點時間在你們自己身上。蘇盛洛,你實在是太差勁了。」


  蘇盛洛沒有反應過來蘇盛煜這無厘頭的批評,他潛意識問著,「為什麼?哪裡差勁了?」


  蘇盛煜這次卻留給了他一個懸念,「問你兒子,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蘇盛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最後走了出去。蘇銘紀已經坐在車上等他了。


  「冷嗎?」坐進去,心裡雖然有些疑問,但是看到蘇銘紀凍得有些紅了的鼻頭,忍不住先關心他。


  蘇銘紀揉著自己的臉,「冷,很冷,怎麼這麼久才出來?害得我在外面等了那麼久……」


  「傻子!」蘇盛洛笑了一聲,伸出手去揉蘇銘紀的鼻頭,「我沒來你不會到車裡面等著我?」


  蘇銘紀很享受他溫柔的動作,但是對於蘇盛洛說的話表示很不滿。他委屈地看著蘇盛洛,無辜的眼神控訴著他,「所以這是我的錯?」


  「……」蘇盛洛沒有說話。說實話,他很喜歡蘇銘紀這種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


  他不說話,蘇銘紀就當他默認了。狠狠地扭過頭,說:「那我以後不等了。」


  然後,他就懶懶地靠在駕駛座上。雙眸看著前方,忍著笑。


  「開車。」蘇盛洛推了推他。


  蘇銘紀不動。


  「小紀,開車。」繼續推,蘇銘紀還是沒有動。


  「……寶貝,開車……」換成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結果蘇銘紀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給他。


  「小東西……」扳過蘇銘紀的臉,盯著他,「開車……」


  看著蘇盛洛拿他沒有一點辦法的樣子,蘇銘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角,纖長的指軟弱無骨彷彿在勾引著人。


  「吻我……」他邪魅一笑,「要法式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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