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殘荷（六）

  “你想向吳先生拜師，是為了去六扇門尋仇。” 禦聽荷猜測道，視線在緒風身上打轉。 緒風麵色一緊，忖度片刻，道：“原本是這樣打算。” 禦聽荷又笑，經常隨著爺爺看診，吳先生的脾性她雖說不是一清二楚，但也能估摸個大概，生平對張口打打殺殺，心存怨恨的年輕人厭惡至極。 如若真要讓緒風尋到吳先生，怕是得被人家打一頓再轟出來。 “你和沈統領，有什麽過節？” 禦聽荷不由開口問道，見緒風神色並無不虞，心裏稍鬆一口氣，“隨口一問，不方便說也無妨。” 緒風淡淡應了聲，低頭走路沒有方才談話時的興致。禦聽荷也就識趣不再引些什麽話題。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的山路，禦聽荷一進鎮子了，就有不少熟人衝著她問好打招呼。 “你和她們這麽熟悉？” 緒風跟在禦聽荷後麵不遠，本就髒兮兮的像個乞丐走在大路中央惹人注目，察覺到被好幾道視線同時打量，他有些不自然的動動肩膀。 禦聽荷停下來逗逗小孩，看了一眼緒風做賊般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都是和爺爺下山問診時救助過的病人，多多少少認識一點吧。” 偏僻地區小鎮子的醫生本就少，還都是為小官吏服務的，前幾年這些地方流傳著一種傳染疾病，禦聽荷便隨著爺爺下山救助一些病人，幾次來往，救下了不少人，也不少戶人家結緣。 “大夫，大夫，請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遠處跑來一穿著灰色粗布衫的婦人，滿臉淚痕，麵容憔悴，幹裂的粗節手指拽住禦聽荷的衣服，就直接跪了下來。 禦聽荷見狀也趕忙蹲下，將那婦人攙扶起來，對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擔心延誤了什麽病情，一麵為對方順著氣，一麵問道：“怎麽了，孩子出了什麽事？” 那婦人抽抽搭搭的，半天才緩過神來。 “大夫，我的孩子不知得了什麽病，一直在發著熱說胡話，說是被鬼附了身，請了神婆，請了鎮上的大夫都沒有用，家裏的積蓄都花光了，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婦人哭的厲害，禦聽荷光是聽清她話裏講了些什麽都有些困難，聽到對方說積蓄都花光了，她忍不住皺皺眉頭，見對方模樣實在可憐。 “請您帶路吧。” 禦聽荷說道，婦人應了聲，跌撞著帶路，禦聽荷本想多問問病情，怎想那夫人一張嘴便又開始哭，含含糊糊說不清話。 緒風眉頭緊鎖著，婦人的哭聲讓他心裏添了幾分煩躁。 “到了，大夫快來看看我的孩子。” 三人踏進一茅草屋，床板上躺著一七八歲左右小男孩，現在正四下左右翻身，睡得十分不安定。 禦聽荷走近摸他額頭，溫度著實讓她吃了一驚。 “燒幾天了？” 婦人滿臉擔憂之色，回道：“三天了。” 這麽高的燒三天還活著，禦聽荷小小詫異一番，摸著小男孩脈搏診斷病情，察覺到指尖微弱顫動，她心裏漸漸沒了譜，她從未見過的病情，從何醫治，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