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曾經默默的喜歡
莫邪愣在門口,容秀淡然回頭,腳步緩慢走出了屋子。容秀扯了扯莫邪的袖子,讓他到外麵說話。莫邪跟上容秀的腳步,兩人來到了龍棲宮外的長廊上,莫邪故意說離殤對竇信的感情真深,兩人都已經失去意識了,手還緊緊握著。這樣的感情,誰也無法趁虛而入。
莫邪的後一句話特地稍微加重了語氣,他想提醒容秀,千萬不要想不靠譜的事情!容秀爽朗的笑了,莫邪這是以為他愛上阿信了,不過剛才那般,還真是容易讓人誤會。容秀拍拍莫邪的肩膀,什麽話也沒有說,而是神秘的一笑,然後就離開了,弄得莫邪一頭霧水。
榕秋公主被收監之後,文賢太後也獲得了自由,得知竇信用性命救了離殤,連忙來到了龍棲宮。此刻天色漸晚,霞光將宮殿的影子拉得頎長,文賢太後看望了躺在龍床上的兩人,得知兩人都沒有了生命危險,文賢太後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回真得好好感謝竇信。
“母親……”
“你重傷未愈,要好好休息,餓不餓,要不要讓膳房弄點吃的來?”
離殤感覺到身邊有人,慢慢恢複了意識,盡管全身還很疼,但是他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隻是他的小寵臣,為了救他現在還沒醒,也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聽見他喊一聲離哥哥。文賢太後讓離殤不要太擔心,竇信福大命大,既然度過了危險期,就一定會醒來。
離殤輕咳幾聲,微微點了點頭,他確實有些餓了,可以讓膳房做些養生粥來。文賢太後連忙讓宮人去辦,離殤體質向來很好,此次能這麽快恢複,得益於平時的鍛煉。離殤雖然還不能下床走動,但是意識清晰,能說會吃,盡管氣息弱一些,但休養幾天就能完全恢複。
文賢太後想知道,離殤打算怎麽處理榕秋公主,說起榕秋公主文賢太後就不斷唉聲歎氣,她沒想到昔日還算聽話的小姑子,竟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想當年,先君還在世的時候,榕秋公主平日雖然調皮好動,但是心不壞,也不知是怎麽,竟走了條邪路!
“姑姑鬼迷心竅,讓她在天牢裏冷靜幾天吧。”
“也好,也好。”
離殤沒有說出最後的處決是如何,其實他也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置榕秋公主,即便是沒有賜死也不可能輕判。榕秋公主怎麽說也姓離,姑姑造反被侄子處死,傳出去怎麽說都不好聽。這麽多年來,榕秋公主借助月氏攬權,文賢太後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為她不會蠻幹。
沒想到,謀逆這種事情,真的會在榕秋公主身上發生。文賢太後非常後悔,後悔自己沒早一些動用手中的權力,讓榕秋公主懸崖勒馬,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本來,按照常理來說,謀逆都是株連九族的死罪,離殤如果輕判了,就等於告訴大眾,謀逆也不是什麽大事。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這個道理離殤和文賢太後都清楚,離殤暫時不想做決定,先等他的小寵臣醒了再說吧。此時事關重大,明日天亮之後,也要看看眾臣子的態度。文賢太後沒有多做停留,叮囑離殤好生休息之後就離開了,還讓龍棲宮的宮人們好好照顧離殤。
膳房那邊很快送來了養生粥,一旁的宮人為離殤盛粥,宮人本想親手喂離殤吃下,可是離殤堅持要自己吃,在他心裏,除了阿信,誰都沒資格喂他吃飯!離殤吃完粥已經天黑了,宮人將四處掌上燈,屋內頓時變得明亮。竇信還在昏迷之中,也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離殤讓所有宮人都先出去,他想和竇信單獨待一會,宮人們默默離開了。離殤俯身輕吻竇信的朱唇,今日竇信的舉動讓他十分感動,平日裏沒有白疼眼前的小寵臣。離殤寧願那把長劍刺入的是他的胸口,傷在阿信身,疼在他心上。離殤慢慢躺下,將竇信擁入懷中。
說不定,明日天亮之後,竇信就會淘氣的將他吻醒,軟糯的喊他離哥哥。
月色彌漫,昏暗的天牢裏,榕秋公主默默仰視上方的小鐵窗。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來到這個地方,變成一個階下囚。她寧願轟轟烈烈的死去,也不要窩窩囊囊的活著,這樣的結局在她的意料之中,盡管失敗了,至少她拚盡了全力,不會讓自己後悔。
“公主殿下,吃飯了。”
牢房的門被獄卒給打開了,榕秋公主沒有移開視線,仍舊盯著上方的小鐵窗。獄卒沒有得到回應,沒好氣地放下飯菜,離開了牢房。榕秋公主用餘光瞥了眼木桌上的飯菜,不過是米飯和一疊炒蘿卜,簡單而清淡,她是越國的長公主,才不要吃這種下等人吃的東西!
天牢裏此時來人了,牢門再次被打開,榕秋公主聞到了魚湯的香味,情不自禁轉過了頭。來人身披黑色的披風,輕輕放下了帶來的魚湯,獄卒已經轉身離開了,給兩人留出了空間。榕秋公主借著月光看清了來人的臉,她認得眼前的男人,無權無勢,不過姓了月罷了。
此人名喚月宏毅,不算月氏門閥中人,隻不過沾了月氏的光,幾年前中了進士,如今隻是一個七品的芝麻官。榕秋公主之所以記得他,是因為此人曾多次想通過月氏門閥扶搖直上,可惜沒有人願意扶持他,他的母親是越國的歌姬,不過是他父親的小妾。
而他的父親,也不過是月氏中的閑人,不參與門閥中的任何議會和行動。
月宏毅來到破舊不堪的石床邊站定,伸手捏起了榕秋公主的下頜,與她對視。榕秋公主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拿開了他的手,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這樣的人,也敢冒犯她!月宏毅不怒反笑,都已經是階下囚了,還那麽高高在上,不枉他迷戀了那麽多年。
“我今天來,是要帶公主離開,公主可要想清楚了。”
月宏毅端來魚湯,親自吹了吹上麵的熱氣,喂到榕秋公主的嘴邊。榕秋公主沒有理會,她又不傻,月宏毅不過是個七品的芝麻官,憑什麽將她從天牢帶走?月宏毅料到榕秋公主不會相信他,便從懷裏拿出了一枚令牌亮在榕秋公主的麵前,竟是生死門的無常令牌!
榕秋公主詫異的看著月宏毅,存在感如此低的小官,居然會是生死門的無常令主!榕秋公主不明白,既然他已經有如此高的地位,為何要托關係,想盡辦法見她?月宏毅附在榕秋公主的耳邊,語氣變得溫柔,他求見榕秋公主,並不是為了謀職,而是為了她。
榕秋公主看了月宏毅一眼,聽話地喝下了他喂到嘴邊的魚湯,味道非常鮮美,她很喜歡。月宏毅見榕秋公主聽話,嘴角微微上揚,繼續喂她喝魚湯,要離開天牢就要先吃飽。一大碗魚湯被榕秋公主吃了幹淨,月宏毅告訴她,這碗魚湯是他親手做的,早就想做給她喝了。
月宏毅還告訴榕秋公主,在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就喜歡她,還記得那天,是榕秋公主的婚禮。可惜,他不是男主角,隻是角落裏默默欣賞她的賓客。他參加過很多人的婚禮,榕秋公主是他見過的新娘裏,最美的一位。那時候他羨慕新郎,直到他得知那是政治聯姻。
他不是月氏門閥的人,並不是因為他沒有能力,而是不想。因為他知道,月氏門閥裏都是些權勢的奴隸,不配與他共事!榕秋公主看著月宏毅的眼睛,這一秒她竟有心動的感覺,這種感覺她從未有過。從前那些男寵,不過是她放縱的工具,談不上心動。
“你帶我出去,不怕我的侄子找你麻煩麽?”
“可是你留在這兒,就是死罪,我不過爛命一條,死不足惜。”
月宏毅輕鬆一笑,將另一件帶來的黑色披風係在榕秋公主的脖子上,用披風後的黑帽子遮住榕秋公主姣好的容顏。月宏毅牽起榕秋公主的手,帶她離開牢房,值班的獄卒被月宏毅一掌打暈,兩人成功離開了天牢。以月宏毅的身手,即便沒有出宮令牌,也能帶榕秋公主走。
榕秋公主借著月光看著月宏毅矯健的背影,看著兩人十指緊扣的手,她忽然感覺這世上除了權力和地位之外,似乎還有同樣美好的東西,這個東西叫做愛情。月宏毅帶著榕秋公主來到了自己的府邸,麵積雖然不大,陳設也簡單不奢華,但是可以做暫時的棲身之所。
月宏毅安排榕秋公主住在他的房間,而他則準備去書房睡,屋內的燭光輕輕搖曳,泛著昏黃的光芒。月宏毅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府邸比不了帝宮,隻能讓榕秋公主將就。榕秋公主淡然一笑,她跟隨先君出征的時候,簡陋的軍營,甚至是山林的洞穴都住過,這算什麽?
榕秋公主走向月宏毅,當著他的麵褪下身上的衣裙,月宏毅喜歡她,豁出命救她,應該就是為了得到她吧。現在她就在這裏,月宏毅想怎樣都可以,她都不會有任何反抗。月宏毅看著榕秋公主的雙眸,脫下了外袍,揚手披在了榕秋公主的肩上,遮住她的白皙胴體。
“我不需要你這樣,以後也請不要這樣作踐自己。”
月宏毅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他要去衝衝冷水,好讓自己不會變成禽獸。榕秋公主愣在了原地,看著月宏毅漸行漸遠,他沒有趁機滿足私欲,而是教會她愛護自己的身體。榕秋公主的嘴角微微揚起,月宏毅和她之前見過的男人都不同,他是不是嫌棄她的身體?
榕秋公主微微垂下眼簾,她現在不算越國的公主,又是殘花敗柳,月宏毅是不是覺得她配不上他?可是,月宏毅如果嫌棄她,怎會冒著生命危險救她出來呢?榕秋公主吹滅了蠟燭,既來之則安之,先好好睡一覺再說。榕秋公主鑽進被褥,被褥厚實溫暖,月宏毅倒是細心。
月宏毅在後院的井邊,衝了三四桶冷水之後,身體裏的火終於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