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當年負了她
容秀接到離殤的飛鴿傳書,火速趕到了樊城,結果離殤卻和竇信還在纏纏綿綿。客棧的後院榕樹旁,莫邪與容秀談起了往事,談到了一個讓離殤想到都會皺眉的人。離殤之所以會變彎想必就是那時候開始,而不是因為竇信的出現,此時竇信若知道,醋壇子就要打翻了。
離殤和竇信從客棧二樓走下,容秀和莫邪都不再談論往事,免得惹毛了離殤。
莫邪伸出黑手將容秀推到離殤麵前,容秀略微有些尷尬,然後問離殤這麽著急找他過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麽?離殤直言不諱,他找容秀來,是為了讓他去接近容若畫,想盡所有辦法查清安達斂財的真相,然後回來匯報,這樣大家才好商討對策,一招製敵!
“我不去!”
“容秀你在說什麽,怎麽跟爺說話的!”
莫邪暗暗瞪了容秀一眼,他平時是最聽話的,怎麽今天小情緒忽然起來了?離殤從來不勉強身邊的人做事,既然容秀這麽排斥,那就算了,再想別的辦法便是。莫邪忍不住問容秀,不就是接近一個女人嘛,他都去打過交道了,也沒什麽,至於反應那麽大麽?
容秀默默偏過頭沒說話,離殤清楚的看到容秀的眼裏藏著故事,那位容氏宗家四小姐,與容秀之間肯定有過交集,不然他不會這麽排斥這次的任務。離殤讓莫邪去給容秀安排入住,又讓竇信去廚房看看有什麽點心,容秀風塵仆仆來到樊城,也該吃些東西補充精力了。
兩人知道離殤是想和容秀單獨談談,便不約而同的選擇順從,離開了後院。
離殤伸手請容秀到長廊去說話,容秀跟在離殤的身後來到綠意盎然,鳥語花香的長廊。容秀知道離殤要問什麽,這次的任務他真的沒辦法,在這個世界上,他可以見任何人,唯獨容若畫他見不得。每個人一生中,總有那麽一個或者幾個人,最好永世不見,此生不念。
“容秀,你可記得我們兄弟最初相見的情景?”
“臣當然記得,五年前,大辛青城雪霽橋,爺差點砍了臣。”
容秀話音剛落,離殤無奈的笑了,這廝光記仇了。離殤看著天邊的雲卷雲舒,那天他和莫邪遭遇暗殺,帶著十幾名近衛被困大辛青城雪霽橋。本以為要背水一戰了,結果是容秀的出現化解了危機,當初那個謀略過人的青年,不顧身份與他大吵一架,他氣得都動刀子了。
離殤還記得,那晚容秀罵他莽夫,罵他昏君,總之沒一句好話。
事後容秀便受到了重用,也被離殤帶回了越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離殤至今沒有追問,那晚容秀為何會出現在雪霽橋,又為何要不顧自身安危救他。離殤向來隻關心結果,從來不去關心過程,尤其是過去很久的事情。如今細想,容秀的遭遇,想必與容若畫有關。
“朕不會逼迫你們做任何不樂意的任務,若心中有過不去的坎,盡管找朕幫忙。”
“多謝爺的諒解,臣惶恐。”
容秀最終沒能說出藏在心裏的秘密,離殤也選擇不問,莫邪與竇信很快來到長廊。離殤重新分配任務,容秀負責盯緊安達,莫邪去挖掘容若畫與她身邊幾個男人的關係。至於阿信,隻要做好小寵臣,好好待在他的身邊,乖乖賣萌就好,離殤說到這裏,滿眼寵溺的看著竇信。
莫邪和容秀不約而同的歎口氣,果然是不一樣的身份,不一樣的待遇。莫邪容秀告別了離殤和竇信,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使命,離殤對竇信張開雙臂,竇信立馬乖巧地投入他的懷抱。兩人在長廊嬉笑打鬧,像兩個孩子,此時的南笙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客棧,還帶走了南心。
“離哥哥,我們真的什麽都不做麽?”
“阿信想做什麽,朕都配合。”
離殤在竇信的耳畔吐氣如蘭,撩得竇信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猝不及防的想歪了。竇信紅著臉輕推離殤結實的胸膛,一溜煙跑走了,離殤露出邪魅的笑,追上了竇信的腳步。想要逃出他的手掌心,門都沒有!阿信每次害羞的樣子,都讓離殤心動不已,他喜歡乖巧的伴侶。
其實竇信並不娘,他隻是萌,隻要不在離殤的身邊,他看起來還沒有那麽彎。到了離殤的身邊,他的小受屬性就顯而易見了,怎麽也直不起來。離殤隻要看到竇信發自內心的快樂,他就會心情就會跟著愉悅,想和阿信這樣簡簡單單的過完此生,但願亂世不亂,癡心不改。
另一邊,莫邪追上了容秀的腳步,他也想單獨和容秀談談。莫邪不管容秀與容若畫之間到底有什麽糾葛,他隻知道為人臣要懂得為君分憂。莫邪好聲好氣與容秀商量,畢竟他也是容氏的人,同氏族的人打交道應該更容易,為了離殤,他難道不能把私人恩怨先放一邊麽?
“容秀,爺待我們不薄,別忘了,我們都對爺承諾過什麽!”
“給我點時間,我們容氏的事情,你不懂。”
容秀因為莫邪的話駐足,他當然記得曾經自己發下的誓言,也許他不該如此自私。但是,他還是需要些時間邁過心坎,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勇氣去見容若畫。莫邪一心為了離殤和越國考慮,他們同樣身為越國的臣子,理應忘記過去的恩怨糾葛,報效朝廷。
莫邪言盡於此,他能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看容秀自己了。莫邪怎樣也不會想到,自己今日在此慷慨激昂的勸解容秀,他日會輪到自己麵對這樣的抉擇。這個世界存在著因果循環,有因必有果,很多事情都在重蹈覆轍的上演,隻是麵對的人不同,因此彼此之間才有了共鳴。
容秀和莫邪分道揚鑣之後,打算到安達經常出沒的地方去看看,離殤的身份在樊城曝光,安達行事似乎小心了許多,近來都得不到他斂財的消息,難道是錢夠了?之前很多線報都曾顯示,安達斂財是為了解救心愛的姑娘,然而事實並不是如此,不用查容秀也知道。
在他的心裏,容若畫並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她智慧果敢,能在亂世中遊走於幾個男人之間而不會翻船,這種膽魄和機智並非常人能比。若畫會走到今日的地步,和他也有些關係,他已經不是當年容氏分家的公子,也無法再為她同時得罪宗家和分家,他是離殤的臣子。
“喲,這位客官,第一次來吧,我們曲園樓的姑娘技藝可好了,包您滿意!”
“給我安排個偏僻的位置,我這人不喜吵鬧。”
曲園樓是樊城最有名的聽曲之地,這裏的姑娘吹拉彈唱所有的樂器幾乎都會,此處可不是煙花之地,所有的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夥計安排容秀坐到了不顯眼的位置,為他上了茶。容秀隨意點了些吃喝,便讓夥計下去了,今日這裏人滿為患,想必有名角登場。
如玉珠走盤的琵琶聲響起,所有喧鬧的人聲戛然而止,柔美悠揚的歌聲縈繞在曲園樓裏,吸引了所有的視線。容秀心中一顫,是她。曲園樓的雅座都在顯眼的位置,容秀仔細觀察了幾個雅座,果然找到了安達!他之前斂財速度猶如蝗蟲過境,今日怎麽有閑情逸致聽曲?
容秀正在思索之時,安達正好不經意的往這裏看來,容秀連忙側過了臉,幸好沒被發現。安達雖然聽過容秀的名號,但是並未見過容秀本人,容秀這樣做,反倒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他不信安達能夠這麽坐得住,要錢無非是為了招兵買馬,這種事情可緩不得。
“好!統統有賞!”
“多謝世子。”
舞台上所有的奏樂師與和聲紛紛福了福身,行禮表示謝意,隻有若畫坐在那裏紋絲不動。容秀微微勾起嘴角,她還是那麽清高,從不把任何權貴放在眼裏。這麽多年過來了,她好像一點都沒變,又好像什麽都變了。若畫此時看到了角落的容秀,卻隻是波瀾不驚的淺笑。
容秀明白,若畫謹慎,安達就在台下,他們之間不能有過多的交集。隻是,容秀原以為,若畫看見他會氣氛異常,畢竟當初失約的人是他。如果那日他赴約,毅然決然的帶著她走,他們不僅會有故事,還會有孩子。不過,那樣去做,兩人都會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有時候,當機立斷的選擇也許會讓你後悔,不過卻是最好的選擇。
容秀不記得後麵若畫都唱了些什麽,更不會去關注安達賞了什麽,麵前的茶已經涼了,可兩人的心卻漸漸暖了起來。曲終人散後,容秀離開了曲園樓,他知道若畫住在何處,既然已經照過麵了,理應像老友一樣去拜訪,再像陌生人一樣瀟灑的離開。
人在糾結的時候就喜歡做些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容秀選擇了吃,香滿樓就在不遠處,剛才曲園樓的點心他也沒多大興趣,這會兒才覺得有些餓了。大吃一頓之後,容秀不知不覺走到了若畫居住的宅院門口,上前正打算敲門,卻又遲疑了,這回真是碰上難題了。
容秀在門口晃悠了半個時辰,就在他決定放棄的時候,門忽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