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遊玩
瞿判得意地說著自己的經曆，而卞娘卻極其悲憂羨慕，看著高貴雍容的母親，她說道：“瞿判，你有娘親，你真幸福。”
“卞娘似乎有點失落。不想知道你的爹娘是誰嗎？過來看看你的前世。”瞿判拉著她過來。
“不要，這是違禁的。”卞娘這麽說，但好想知道自己前世的父母是誰。
瞿判說著：“進了這禁地就已違禁了，還管那麽多？”
瞿判拉著卞娘站在前世鏡前，扶著她的雙肩，看著裏麵顯現的一切：卞娘在人間經曆過九世，每一世都是出生不久，爹娘因各種意外去世，然後卞娘被輾轉賣到宮廷或是王爺，富人家做丫環，然後隨著王朝的毀滅，王爺的抄家，富人的家道中落，卞娘也跟著死去，就這樣，每一世都一樣。
卞娘難過極了，推開瞿判：“剛才還有點希望，可以看到前世的父母。可他們都在我出生不久就死去。然後我為奴婢，一聲之內，沒有積德，沒有造孽，沒有為善，沒有作惡，無情無愛無怨無德，就隨著主人死去了。難怪，難怪閻王沒有判我繼續在人間輪回，這樣的一生又一生，有何意義。還不如在酆都城做個女鬼。”
卞娘已坐在了地上，哀歎自己的八世命運，像一潭死水般沉寂，與瞿判的燦爛輝煌的出生比起來，根本無話可說。
瞿判扶起她，安撫她哀歎的心：“卞娘，別這樣不開心。你隻看了你的前八世，你總共經曆了九世，我們一起看看你的第一世事怎樣的絢爛。”
卞娘站起，期盼著第一世的多彩，可前世鏡在一團迷霧混沌中之後，顯示的是一片黑暗。看樣子，前世鏡是無法顯示卞娘的第一世。
可這讓卞娘認為：自己的第一世見不得人，連前世鏡都不願顯示了。
她默默走出禁地：“算了，生來有高有低，有福有孽，有貴有賤，有富有貧，這樣，世道才能平穩。”
瞿判很後悔闖入禁地，讓卞娘這麽難受，他跟上去，鼓勵著她：“卞娘，世事無絕對，隻要你努力，是可以改變的。剛才那些前世，都已過去，別再記著，隻會讓你難過。”
不說今後，看現在，卞娘恢複了初遇時的嚴肅和姿勢，雙手放在腰前，臉上無表情，有禮有節地說：“瞿判上仙，謝謝你的一番勵誌之詞，卞娘銘記。以後卞娘會在瞿判殿，為主簿大人整理生死簿，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這樣多好。”
瞿判覺得自己讓卞娘對世間和命運充滿了遐想，而此刻，卻讓她失意落寞了。暫時不知該如何使她充滿信心：但是，卞娘，你的命運不隻是整理生死簿，我會幫助你改變的，你自己也要努力。
卞娘點頭，瞿判回了天庭一趟。
再來到酆都城時候，瞿判奇怪：怎麽卞娘也不理我，看都不看我一眼，才兩天不見而已，記性這麽差？
瞿判主動走上前去，一手扶牆，瀟灑地說：“卞娘，忘了我了？”
“酆都城女鬼卞娘見過瞿判上仙。”卞娘的聲音和禮數都周到得很，卻讓瞿判很不自然。
卞娘說完就要走，瞿判再次攔住：“卞娘，我兩天前來的時候，我們很熟的，今日怎麽這麽生疏？”
“請容卞娘糾正，瞿判上仙記錯了，你是兩年前來的酆都城。卞娘隻是酆都城一普通女鬼，怎會與瞿判上仙很熟呢？還請瞿判上仙不要直呼卞娘，這樣，會讓人誤會，對瞿判上仙的名聲不好。”卞娘句句像背詩經一樣。
瞿判這才猛地想過來，雙手擋住她：“我忘了，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卞娘，你在酆都城等了我兩年吧？那是七百三十天啊。你等了我七百三十天，你是怎麽過來的？卞娘。”
卞娘一頭霧水：“瞿判上仙，卞娘確實在兩年前招待過你。但是，你現在說的話，卞娘一句也不明白。你還有其他事嗎？如果沒有，卞娘要去聽摩羅王訓話了。”
看來卞娘根本沒有思念自己，完全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瞿判想著，眼看卞娘要走了，他使出絕招嚇唬她：“卞娘，你可還記得，兩年前我來酆都城視察時，你向我介紹酆都城的禁地，我們一起去了。你還看了你前麵八世，就第一世沒有看到。這事，我在摩羅王麵前擔下了，當時，他雖沒說我什麽，但已非常惱火。你說，要是我告訴他，是你引誘我進去的，你會如何呢？”
“瞿判上仙，那時明明是你強拉我進去，讓我看前世鏡的。你怎麽這麽無賴，反倒說我引誘你？”卞娘生氣地不顧他是上仙了。
瞿判眼朝上，手叉腰，點著腳，這是他的標準姿勢：“我就是這麽無賴，卞娘，你要怎麽樣啊？”
“你想怎麽樣？”卞娘不想受到摩羅王的懲罰，因為酆都城的懲罰可是很殘酷的，就暫且向瞿判低頭了。
瞿判要的就是這樣，拉著她就走。
“你帶我去哪？還要去禁地嗎？”卞娘怕被酆都城的鬼魂發現，又怕得罪瞿判，被他牽著的手一直掙紮著。
“跟我來。你看，這裏是瞿判殿後麵，發現有什麽不一樣嗎？”瞿判鬆開手，問她，眼神似乎發現了秘境。
卞娘想走，但發覺這裏真的有些不一樣，比酆都城其他地方更亮了，她望著上麵，猜想：這上麵不知是什麽，竟然有陽光照進來。
瞿判看她已有所心動，就再次牽起她的手：“我們一起上去吧。”然後“嗖”的一下，卞娘就隨瞿判廢了上去，從一個洞口爬了出來。
之後，發現這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洞口就在一棵垂柳下。旁邊有一個小湖。周圍鮮花遍地。
卞娘站起來，看著這世外之地，心中也陽光了：“不知有多久，沒有見到陽光了。”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發現這個洞口。卞娘，喜歡這裏嗎？”瞿判自信滿滿地問。
得到的回答是卞娘的微笑點頭。
瞿判看著卞娘的裝扮：還是女鬼的批頭，一身黑色。雖然這身黑衣遮擋不住你的美貌。但是，卞娘，你還可以更漂亮。
他想著卞娘是梳什麽頭，穿什麽衣裳，腦子裏有形象了，就雙手從卞娘腳下開始，往上浮起，卞娘的全身裝飾，隨著變了：一身青衣，額頭梳著回心髻，中間戴個細柳垂掛花鈿，頭後麵是一字髻，配蕙蘭玉簪，剩下所有頭發垂下，在背後發尾處，結了個蝴蝶結。
卞娘感覺自己不一樣了，不懂地問：“瞿判，你對我做了什麽？”
瞿判將她拉到湖水邊：“看看自己是什麽樣了。”
卞娘看著湖水中的自己，覺得很好看，真不敢相信：“原來卞娘可以打扮一下。”
“覺得自己美嗎？”瞿判問。
卞娘卻突然想起：“瞿判上仙，我要回酆都城了。”
瞿判怎會讓她這麽快回去，拉住她，和她一起躺在草地上：“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麽這麽快回去？”
“可是”
“別可是了，一切都是我的不對就好。”瞿判說著擔下所有的責任：“在這裏坐著也不好玩，我帶你去人間繁華處逛逛。
“啊？”
瞿判帶著卞娘來到人間繁華之地——蘇州。這裏可不是一般的熱鬧，所謂熙熙攘攘，就是這樣啦。
瞿判跟卞娘介紹街市上的所有商家是做什麽的。卞娘一一點頭：“以前隻聽那些亡魂說過這些，自己在酆都城，卻看不見，也摸不著。今日終得一見，瞿判，謝謝你。”
卞娘開心得跑了起來，還邊跑邊跳舞，一點不知這樣在人們眼中是什麽樣子。
“這姑娘有點瘋吧”“不過很漂亮”“真可惜了，這麽漂亮卻瘋了”人們議論著。
卞娘聽到了也不在乎。見到摔倒的老人小孩，都會去扶他們起來。見到有人強買強賣，也會去打抱不平。
她打抱不平的語氣還真讓人好笑：“你們這麽做是惡行，將來入了酆都城，判官會將你們這些惡行一並考慮，然後給你們量刑，判定你們來生的福禍多少。真的，聽我的，別這樣了。”
這樣溫柔的勸導怎能讓人放下屠刀？
強買的老大說話了：“姑娘，你說的話可不好聽。不過看你這番模樣上，我就不計較，待我享用幾日後，將你賣到春香樓，也不枉費了你這一身好皮囊。”
老大要對卞娘動手了，瞿判在一旁看著：卞娘，你不會鬥不過這幾個凡人吧？
卞娘是鬼啊，怎麽會鬥不過凡人呢？抓住惡霸的手，將他掀翻在地，其他人也如鳥獸散“今日遇女英雄了”。
惡霸起身，連連求饒，卞娘體會到了英雄的滋味，一揮手：“記住我說的話，以後在作惡，判官會讓你下輩子多一份災禍的。”
卞娘向瞿判笑笑：我做得好嗎？
瞿判走過去說道：“我還以為你需要我幫忙呢。”
“才不要呢。”卞娘繼續走著，一路上幫助老弱病殘，得到“謝謝”二字無數，還有“姑娘人美心善，定有好報”之類的。
瞿判在後麵一路看著：“人美心善”，卞娘，聽到人們對你的讚美了嗎？隻要像卞娘一樣，就是最美的，不管是仙人鬼，都是美麗的。
兩人來到春香樓附近，瞿判向卞娘介紹：“這是人間，一些苦命女子為了生存，靠出賣皮肉為生的地方。”
“我聽說過，她們好可憐。到了酆都城，還要因此被判官判定為以色誘人，下輩子還要因此受苦。”卞娘可憐滴說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