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陸修遠得木章梳簪
無所意外,關雲昭向在座眾仙宣布:“擇仙秀奪得探花者,陳菡萏,法名玉蟾,來自長安大禪寺。”宣了個有氣無力。
惠君對關雲昭是扭頭瞪了一眼,卻未指責他什麽。
雎若離遠在朝堂最後,直罵著關雲昭:你表現好一點獲得所有上仙的認可才行啊!
現在不管關雲昭了,看玉蟾吧,但願他不要落了個煢踽一樣無用的官職。
玉蟾正踏著穩重的步子向惠君走去,到了那無色邊前停下腳步,自我介紹並作揖行禮:“貧僧玉蟾見過君上。”
在玉蟾說話前,惠君就對這個光頭穿著僧袍的和尚緊著了臉。
而這一個與前麵兩個完全不一樣的行禮姿勢也讓惠君更加不喜。但是不喜歸不喜,玉蟾終究是一路而上過關斬將到了九重天永和宮來了,不能因為惠君個人的愛好就將他另外放置不管吧。
“你俗名叫陳菡萏?法名玉蟾?”惠君照例問著名字,隻是按部就班而已,對此並無什麽興趣。
玉蟾已覺惠君對自己沒什麽好看法,心中不禁一沉,但也得回答道:“是如此。”
“哦,這樣。”惠君看了看他,也覺得無特色,問不出什麽有意思的話。
雎若離在朝堂外麵聽著就替玉蟾抱不平:其實玉蟾的法名和俗名都很不同尋常,惠君為何不像剛才那樣問一問呢?弄得現在玉蟾站在朝堂上好尷尬。
很快,惠君就向關雲昭揮揮手,關雲昭也知道命令了,向玉蟾道:“跨過無色邊你就成仙了。”
這麽快這麽簡單?玉蟾比前兩位跨越無色邊的速度快多了,但是一點不受歡迎,此時朝堂有些沉悶。
待玉蟾從無色邊那裏過來後,有些許聲音向他賀喜成仙。
雎若離直歎:怎麽這些上仙天祈也是察言觀色見風使舵隨波逐流的嗎?
雎若離隻有感歎的份了,且看玉蟾能得個什麽職位吧,畢竟這錦上添花的祝賀也無須太多。
惠君自然沒忘這事,但他也想不到一個好職位給玉蟾,於是就這樣:“玉蟾,你既然出自佛家,孤也難與你一合適職位,不若如此,使你以擇仙秀探花的身份去往西天,讓你在佛祖門下聽經。你看如何?”
還如何呢?惠君說的有的反對嗎?不過這也正合了玉蟾心意,他本就是出自佛門,在惠君的道家之下難謀一職位,自然是去西天聽佛經最好不過。
雎若離現在想明白了:惠君不喜玉蟾,並不是玉蟾哪裏做的不好,隻是佛道兩家而已。現在惠君將玉蟾以探花身份贈與西天,也算是作個人情。惠君也算是在精打細算吧,反正玉蟾在道家無用,不如將他贈給西天波羅佛。
那這麽說來,以後就很難與玉蟾相見了,唉,好友一場,就各奔東西了啊?雎若離掰著指頭算著,也算不出什麽來。
再聽惠君對玉蟾的話:“既然你去波羅佛門下,孤就不便贈你綬帶錄章發簪靴履了,就由關雲昭擇日送你去見波羅佛吧。”
哇,惠君你雖與佛家不同道,但至少給玉蟾點臉麵吧,他前麵的狀元榜眼都得了綬帶錄章發簪靴履,而他雖落後一名,但怎麽說也是探花,少了這綬帶錄章發簪靴履,別人會怎麽看待他?你既要與佛家點臉麵,就把事給做全了啊。真是越來越不喜這個惠君了。
朝堂上,惠君對玉蟾說完後,卻不聽見關雲昭回話,於是惠君不得不再來一聲:“關雲昭,關雲昭你聽見沒?”惠君憋著氣呢。
此時的關雲昭在迷糊中,他不喜歡這樣多的繁文縟節,再說了,他等了好久也未等到若離出來,隻覺惠君太囉嗦,所以這站著也可眯呼了。
“哦,屬下知道,會擇日送玉蟾去見波羅佛大仙。”關雲昭說地急促匆忙,讓人都偷笑。若不是關雲昭有足夠大的後台,惠君早懲罰他了。
不過雎若離覺得等到從永和宮離開後要好好跟關雲昭說一下如何與上級交往,瞧關雲昭那愛理不理的樣,實在太過分了。
好了,現在玉蟾也算是得到職位回到五人團中了,金三烏、煢踽、玉蟾三人,三仙站成了一排,成了朝堂上的一員了。還剩陸修遠和雎若離排在後麵。
現在馬上輪到陸修遠了,她開始緊張起來了,不斷地回頭看雎若離:“怎麽辦若離,萬一我在惠君麵前說話不慎惹惱了他怎麽辦?”
雎若離牽著她手,搖搖頭給她鼓勁打氣:“沒事的,你看剛才金三烏那小子嘰裏呱啦一通,都沒惹惱惠君,你就中規中矩一板一眼地說就是了,像剛才煢踽和玉蟾也都是循規蹈矩不違禮治地說,不都順利獲得惠君的賞賜和職位。你就像平常一樣。”
“真的行嗎?”陸修遠一邊看著朝堂之上一邊問著雎若離。
雎若離點頭肯定道:“放心吧。別太緊張了,要不現在我幫你把發簪弄低一點,免得頭發太緊,全身無法放鬆。”
“不行,發髻不能低了,否則沒氣勢。”陸修遠就是要梳高發髻,盡管雎若離一再說她不適合。
現在跟她爭也來不及,就順著她安慰她:“不管高發髻低發髻,修遠你就是一朵花兒一樣,遠比那些花仙子要出色。”
“真的?”
“我還會騙你嗎?咦,手心都出汗了,我幫你擦幹淨,記得像平時一樣正常說話,不要刻意就好。”
……
時間有限,她們姐妹兩也就說了一段話而已。接下來該等關雲昭宣陸修遠上朝堂了。
看陸修遠雖緊張卻興致勃勃神采奕奕的樣子,雎若離猜她是想得一好職位,但這得看惠君的意思啊。前麵三位男孩已讓雎若離明白了:在這永和宮上表現如何是其次,關鍵是惠君看不看中你。金三烏那樣喋喋不休滔滔不竭,煢踽惜字如金三緘其口,卻都贏得惠君歡喜賜予職位綬帶錄章簪履,而玉蟾中規中矩說話遵章守法卻未能得惠君一讚。所以很難說待會陸修遠會如何。
“擇仙秀第四名陸修遠,來自垠水派。”關雲昭宣著,就意味著陸修遠要上場了。
她定了定神,往朝堂上走去,麵對惠君,笑容十分甜美,眉毛上翹似勾人,圓眼半眯略帶媚色。雙手放置在腰部左側呈隨時伺候狀,嬌唇輕起但又閉上。一身衣裳滿是花卉卻不雜亂,排列整齊有序,甚是好看。
雎若離看不到她正麵,但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背麵:走路姿勢步履輕盈,款步姍姍,頭飾首飾瑩瑩作響。
雎若離清楚,雖陸修遠走地輕盈,但這是刻意用力的,她這步履看似一步一生輝,但是並不熟練,是她費了很大勁才走出來的,不過外行人是看不出來的,這種步子叫“生輝步”。
這下可不好,陸修遠是完全沒有把雎若離的話聽進去,或者說她根本不信雎若離的話。她是在惠君麵前刻意表現自己的美。
但她這刻意顯露的美並沒引起惠君的特別注意,也未在眾仙中引出一片她預想中的轟動,隻不過有天仙讚了一句“終於見一掃眉才子”“有一巾幗英雄”。僅此而已。
陸修遠有些氣餒,這與她預想中的轟轟烈烈的讚揚完全南轅北轍了,自己要的不是這樣的場麵!她要的是“眾仙見羅敷,捋須讚不絕”,而不僅僅是女才女英雄!
不過這些眾仙若是沒有慧眼,那就看惠君了,陸修遠繼續踏著腳尖著地的“生輝步”一步一輕搖地走向惠君。
可惠君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倒是疲倦了似得,說道:“有個女孩子啊?”
關雲昭在一旁“嗯”道。都是困乏疲倦懨懨欲睡之態,這令陸修遠難以置信。
雎若離在朝堂下也難理解:陸修遠怎麽說也是美人一個,怎麽惠君也不給點麵子誇一下?難道是惠君在天庭見到的至美仙姬仙子過多了,所以對陸修遠視而不見。可關雲昭也這樣困乏不理就不對了,陸修遠是他帶上天庭的,怎麽說也算是師父一個吧?今天關雲昭表現太差勁了,看樣子那些上仙是要說他不對了。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修遠作為一個女孩子能憑自己能力到天庭來,至少要給她點高一些的獎勵以此來鼓勵人間的女子才好。
那就看惠君對陸修遠的獎勵了,首先是如剛才那樣:“陸修遠,你名字?”
陸修遠聽惠君那不怎麽敢興趣的問話,心中十分衝動,全然表現在臉上,喜不自禁:“回君上的話,小女家俗姓餘,名字修遠,是取源於《離騷》詩句中‘路漫漫其修遠兮’,剛好取了其中‘陸修遠’三字為小女取名。但因是女子,所以沒有字。後來入道,也一直未有法名,不知君上對小女的姓名有何……”話語不斷,特意地賣力有勁。
雎若離在下麵直跺腳,輕輕地,心中確是急重了:陸修遠你怎麽說那麽多啊?惠君才問了你幾個字而已,你就不怕說出錯,或是惹惠君不喜?
陸修遠是要盡其所有來說好話展現自己,待她說完後,想著惠君會不會給自己取個字或者法號。並沒有,所以她有些失望。
惠君對她的話隻是點頭讚而已,除了說她“好名字”之外就再無它話,之後按例向關雲昭揮手道“關雲昭”。關雲昭得令,懶地跟陸修遠道:“越過無色邊你就成仙了。”
“謝君上,謝降魔令。”陸修遠行直手禮,歎道:雖未得惠君的特別讚譽,但至少成仙,就看能分配個什麽職位吧。
跨越無色邊後,陸修遠返回去,聽到零零散散的恭賀,心情越發空洞難受,想從天落地了,且聽惠君接下來的話。
惠君也沒做什麽特別的打算,就稍微看看她,眼神在十二串冕旒珠子後,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肯定不是特別欣賞。卻聽他這般道:“陸修遠,看你衣裳花朵燦爛,四季皆有,向來是與花朵有緣,孤打算讓你去瓊苞堂,你且任煙殼花仙子,待關雲昭送你去瓊苞堂。贈你布綬木章梳簪草履,你且收好。”
惠君幾句話簡單明了的打發了陸修遠,陸修遠再不願也無話反駁,現在的她,能成仙已不錯了,要是再向惠君鬧說這職位太低,還不是自尋死路?陸修遠勉強笑著謝過惠君,接過仙子送來的布綬木章梳簪草履,忍著踏著剛才的生輝步往原來的地方走去。
雎若離歎道:我以為自己會得布綬木章梳簪草履,沒想到陸修遠排名第四也隻得這些,恐怕我沒有綬帶沒有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