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煢踽,美男子道士
觀光者比比皆是,卻無伸手援助的。
金三烏氣地拔劍揮他們,哭喊著:“走開走開都走。”
“你敢拔劍,小心我告訴降魔令取消你的資格”
金三烏坐地哭泣,隻聽得這麽一句聲音留下。周圍安靜了,戚若離也覺安靜些了,她想告訴金三烏:你還不知世道險惡嗎?這些人,巴不得少一個競爭對手呢。
可是,戚若離現在已五內俱傷了啊,哪裏還說得了這麽多話?
金三烏替她想了一個辦法:“離姐姐,要不放棄比賽,現在去找降魔令療傷?我向你保證,一定會過了九關成仙,到時我讓你到我身邊來。”
戚若離輕微地搖頭,卻無法說:金三烏,即使你成仙了,也改變不了我的厄運。
“那要怎麽辦啊?離姐姐,幹脆我不參加擇仙秀了,為你療傷……”
“讓貧道看看這位姑娘的傷勢。”很平淡卻又有力度的聲音。
金三烏抬頭看,那是一個和他相同打扮的道士,看麵相年紀相仿,隻是他們兩個的氣質截然不同:金三烏是朝氣蓬勃神采奕奕,而這個小道士卻是少年老成怡然自得之樣,甚至說過一點,這個小道士可以說是——如女孩一般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般地美,宋玉潘安再世般。
見到有願意幫助者,金三烏既興奮又警惕,他用衣袖抹幹了眼淚問道:“你有辦法救我離姐姐嗎?”
“讓我診脈。”小道士先是為戚若離把脈,但是看他的沉穩著重,足見他的醫術在金三烏之上。至於多上,就不得而知了。
診脈的結果和金三烏所診一樣,看來別無他法了,金三烏向這位小道士請求:“在下金三烏,願與你結為生死之交,隻求你一同救助我離姐姐,她堅持要這樣參與下一場比賽,可又不肯接受我的輸真氣,若我們共同為離姐姐輸入真氣,則損失較小……”
金三烏沒注意到戚若離對這個方法也是不讚同的,她在搖頭,在蹙眉,要開口說“不可”,隻是無法說出。
那小道士也搖頭道:“此法不妥,若我們共同為若離姑娘輸真氣,隻怕我們的真氣在她體內不和而反衝撞,隻會適得其反,且我們也會各自消耗一半元氣,不妥。我有一法。”
小道士從衣袖中拿出一顆金光閃閃的丸子,對金三烏道:“此為‘疏氣通血丸’,針對卉姑娘這氣血五髒虛弱最有效,但需時日吸收。”
小道士要將疏氣通血丸給戚若離服用,金三烏攔住:“我怎麽相信你?”
小道士淺然一笑:“方才眾多參賽者都不願伸手援助,現在貧道原幫助若離姑娘,你倒是不信了?那也好,我已盡了我的拯溺扶危之心,別無惡意,你不願受助,那我也無法。”
金三烏看小道士要走,急的跺腳,就扯住他衣襟來到戚若離麵前問:“離姐姐,你相信他的‘疏氣通血丸’嗎?”
戚若離還有一點思緒,可以猜測道:即使這個小道士沒能幫助自己起死回生,也不會迫害自己,一來是自己並無競爭之力,二來是,如果他害自己那就逃不過被淘汰的命運。這小道士不可能是地府派來迫害自己的人,她可以感覺到,小道士有股斷然不同於其他參賽者的氣度。
於是戚若離的手稍稍伸起,表示願意接受幫助。金三烏就“押著”小道士給戚若離服藥了,還在一邊要挾著:“若是你敢耍陰謀,我不會讓你有好下場!”
好想這話很熟悉,在第二場比賽結束後,那個玉蟾和尚給戚若離服用“固脈丹”,金三烏也是這般為戚若離而戰兢兢心翼翼的,對人家沒一點好臉色。說來也是他無禮,但隻要他的離姐姐安好,那再向人賠禮又有何妨?
“離姐姐,你看起來臉色紅些了,但還是沒有以前好。”金三烏再一旁看著戚若離的一點點變化。
戚若離自感體內的血液流速加快了,脈搏跳動頻率高些了,但都是緩緩的,這樣就帶動了五髒六腑的順暢運行,反之又加快精氣神的舒張,帶動血脈的運轉,體內在緩慢地進行這良性循環,感覺十分舒適。
她有了淡淡的笑容:“金三烏你真傻,這藥若是一下去便起了功效,那還不就是毒藥了,這般緩慢最好不過了。隻是我還無法睜開眼睛向這位小道士致謝呢。”
不等小道士開口,金三烏就搶先說了:“離姐姐能這樣說好一段話,比幹才好多了,我看離姐姐在慢慢地好起來了。我猜,離姐姐一定有很多話要教訓我,說吧,我都聽著。”
金三烏傻傻地撓著頭,樂得聽戚若離的溫柔訊責,但馬上又回過神來搖頭道:“不行不行,離姐姐才剛恢複一點,還是留著些精氣神修養形體,待以後再來好好教訓我吧。”
“被你這麽一說,我這心情倒是爽快多了,”戚若離由金三烏扶著,坐起來靠在石頭上,吹拂著三重山的初夏風,心中歡快了:“金三烏,是你一直在幫助我,我怎麽會說你訊責你呢?倒是你自己該向這位小道士道個歉,剛才你對他可一點沒禮貌。”
這是肯定的,金三烏就站起來向那小道士拱手道歉說:“兄台,方才金三烏多有不敬,現道歉,還請受金三烏一拜。”
“我兩同輩,你若行禮便是折煞我了,快請起。”這小道士還真是少年老成,語氣姿態都一股子老氣橫秋的勁,隻是他是個美男子,這刻意裝來的老成持重倒讓他顯得溫文爾雅了。
戚若離服下那“輸氣通血丸”之後便緩緩覺得身體元氣恢複,血脈固暢許多,於是向那小道士道謝問:“在下戚若離,得小道相救,感激不盡,敢問小道貴姓名號?”
小道士謙虛低頭道:“小道乃泗水派一無名道士,還無名號,隻有幸獲得這次參與擇仙秀的資格,亦是萬分感激。”
“你是自己在泗水派選拔出來的?”戚若離閉著眼向著小道士的方向問到,嘴角上翹略喜:“小道真是英才啊。”
“不敢擔‘英才’二字,隻是天地間一無名道士罷了,自稱呼曰煢踽(qiongju)。”小道士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金三烏想想,斜著頭道:“恕我冒昧,兄台的名字說來奇怪,真不解其意。”
戚若離笑道:“怎不解其意?金三烏你的文字沒學好,煢踽可是就是獨行之意,敢問煢踽是否我行我素?”
煢踽點頭睜眼親切道:“戚姑娘冰雪靈慧,一猜即中,煢踽為名,有字‘居坎’,即住在水中之意,家父家母是為煢踽取了這去火補水之意。”
金三烏可不讚同這名字,他搖搖頭,直點出道:“我要冒犯令尊令堂了,你既然五行水缺火旺,那隻消取個水旁的名,再取個去火的字即可,何必弄這八卦裏的名字呢?不知者聽來還真難懂。”
戚若離拍了一下金三烏斥責道:“不可這般說人家姓名,也不可冒犯人家父母!”
金三烏聽到立即點頭如小雞啄米:“聽離姐姐的。”
這煢踽看上去禮節繁瑣,但實際卻也說得來很隨和地笑了:“金三烏兄弟直言不諱暢所欲言,不吞吐不維諾,倒是修道有度,值得讚賞。”
“嗬,我本就這性子。隻怕惹你不高興,惹離姐姐不高興呢。”金三烏咧嘴“哈哈”地笑了。
戚若離更是笑地爽朗清澈:“金三烏啊,看人家這是禮節上誇你幾句,你就樂上天了,怎不知含蓄拘謹?”
“我又不是姑娘家,何須矜持靦腆?”金三烏一句玩笑駁回。
這把戚若離笑得又氣又無奈又放心:金三烏開心就好了。
現在還要對煢踽說點感謝的話,戚若離猜那輸氣通血丸必定不同一般,於是問煢踽,可是文雅的煢踽卻率先誇讚起了戚若離和金三烏:“看金三烏兄弟對戚姑娘這般熱心腸,必定善有善報,再看戚姑娘對金三烏兄弟這般關愛,堅決不肯要他的全部真氣,這姐弟情深實在難得。且不看麵相但看時運,金三烏兄弟和戚姑娘定會跨越這九關考驗成為九天上仙。”
“謝煢踽兄台過獎。”金三烏道。
“能成為九天上仙自然是好事,但若不成,我兩也希望各自平安無恙。”戚若離的“各自”兩詞卻撓動了金三烏身上的軟肋——為什麽是各自啊?大條的金三烏有些敏感氣餒。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戚若離卻並未注意到,隻覺現在要向煢踽好好感謝一方:“煢踽,你來此擇仙秀,帶著這珍貴的輸氣通血丸,贈了我一顆,萬分感激,言語難盡。另外有話相囑托,這輸氣通血丸這般奇妙功效,隻恐惹人覬覦,你可要好好保存才是。”
“戚姑娘不必言謝,助人為樂己亦歡。且我來這擇仙秀前,爹娘隻送與我一顆輸氣通血丸,現已贈與戚姑娘,則我身上已無,也不必擔心哪個覬覦垂涎了。”金三烏很坦然。
戚若離卻無法坦然了,直直地伸手想去握住他手相謝,而煢踽出於男女有別之禁忌便往後退了一步,戚若離撲了個空,幸得金三烏相扶,戚若離瞑著的目噙淚而出:“令尊令堂特意送你一顆輸氣通血丸來這擇仙秀,想必定是特製的,花費多許精力才得此藥丸,其濃濃情懷已表於此丸,是望你成為上仙啊。你卻將此丸贈與萍水相逢素不相識的我,我何以為受啊?”
金三烏淡然一笑,眼眸略垂:“戚姑娘不必如此激動,此藥丸對我而言並不重要,成不成九天上仙也無關緊要。隻是有父母在人間,我卻想離開了泗水派,去侍奉父母膝下,而父母卻眼巴巴望著我成為上仙,若我成不了上仙,就讓兩老遺憾了。如此而言,成不成上仙,對我而言都是難抉擇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