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若離,你和關雲昭的事為重
謝謝你瞿判。戚若離想就這樣入睡了吧,可莫名啜泣,枕頭也浥淚了。怎麽回事啊?可能是剛剛寫了“聖元真君淚”所以自己也潸潸了。難道是褻瀆了聖仙?應該不是,戚若離對聖元真君是頂禮膜拜的。這麽想著就含淚入睡了。
臥房內飄逸著靜謐幽然的氣息,是各種神物溢出的,也是戚若離身上靜靜細膩流出的,交融在一起,芳華四溢,很難相信這是酆都城的一處。
這個書房和臥房,是瞿判為戚若離精心準備的,也是戚若離的摯愛。
今晚好奇怪,原以為自己會因為白天的桃花雨中愛而想念關雲昭無法入眠,但是這本《仙神誌》和聖元真君淚卻讓若離睡地很安穩祥和,隻是流了些淚。應該美好才對,怎麽會流淚呢?喜極而泣嗎?戚若離想過,但隻是覺得自己腦子昏昏張張,不能想太多。
恩,聖元真君淚,關雲昭,瞿判,都好,睡吧。
也不知睡到了什麽時候,但是不用擔心賴床,因為珊瑚簾會準時打開,透出亮光來叫醒戚若離,提醒她該上班了,不對,該值勤接任務了。戚若離賴了一會床,睡足了,睡好了,翻個小筋鬥起身跳在地上,對珊瑚珠撇撇嘴:“真是的,讓人家多睡一會嘛。”精神抖擻地出去了。
隻是走出這書房後,戚若離就臉變色了,在書房那裏是清純可愛求知若渴的小女孩,出了書房就是麵無表情眼神空洞的酆都城陰差了。不過現在她穿的是關雲昭給她換的白衣藍裳的月華裙,讓她心裏傲了點。
想起以前她頭頂紮一字發髻,其餘的墨黑頭發一順而下,一襲發黃的白色麻布衣裳,沒有任何裝飾,除了腰間那不打眼的灰色蟒帶。那時臉略顯煞白,黑發齊腰,白裳垂地,掩飾了她清純可人的美,在夜間在凡間就是一個女鬼,不知曾嚇到多少陰魂。
現在不一樣了,在房間有人說她是天仙下凡,在酆都城也有陰差說她美不可言,而且關雲昭還那麽愛她,她覺得自己已然是天仙了。不過要等擇仙秀過後才知。
現在她要去的地方是瞿判殿的公堂領取她的工作牌——催命牌。她必須按照催命牌上所寫的內容去收取陽壽已盡的凡人魂魄,發放這些催命差的是瞿判的下屬陸陰司。這就是關雲昭出現在她生活之前她按部就班的日常工作。
心裏念著昨日的桃花雨下,她不禁臉有點燙:這兩日,關雲昭不會讓我跟在他身邊吧?我也不好意思跟著他了。可是,哎,關雲昭,我們就這樣嗎?
才一晚不見啊,就念著想著到了北殿也就是瞿判殿公堂。戚若離這天算是第一次睡晚了,不知是昨晚被關雲昭給溺的還是這一直以來被瞿判給寵的。遠在還魂崖聆月齋的關雲昭已經到了瞿判殿公堂,卻不見戚若離來。
關雲昭早已通知了摩羅王,要來瞿判殿聽審幾天,所以就急著來見戚若離了,昨晚他可沒怎麽睡好,若離在他心裏鬧呢。
他先見到的是穿著便服的瞿判站在公案之後,灰色梁冠深藍直裰白色交領黑色衿帶,相貌是沒得說的:羽扇綸巾、峨冠博帶、溫文爾雅、相貌堂堂。
關雲昭對瞿判的第一映像就如瞿判在戚若離心中的那樣。隻是關雲昭不願承認:瞿判他類如而立之年的事業有成瀟灑俊逸、博學多才的氣概品端真的很讓人望洋興歎。
身為上仙的關雲昭都不禁為這位地祇讚歎:若是相由心生乃真理,則瞿判可同惠君的容貌品性修為等量齊觀。
難怪戚若離每次說道瞿判都是那樣崇拜仰望奉為圭臬,容不得關雲昭說瞿判的半點不是,而戚若離卻常說關雲昭這裏那裏不對。當然關雲昭知道若離和自己那是在調情,他不會去在意,隻是若離對瞿判,這麽的奉若神明,那關雲昭可就不怎麽看得起瞿判了:哼,你到底算什麽呢?
盡管關雲昭剛才第一麵就暗中對他大加讚賞,但是心裏已然將他當成情敵而不自知,關雲昭的醋意在暗流,無法公正地看待瞿判了。
“屬下,酆都城北殿瞿判見過降魔令。”瞿判先行了拱手禮,文質彬彬不卑不亢恰到好處,無處可挑不是。
關雲昭自然不能對情敵失了禮節,讓他笑話,就回了拱手禮:“晚輩關雲昭見過瞿判。”
再看瞿判,他笑容自然和諧沉穩,令人倍感舒適親切,完全不似摩羅王對關雲昭那般溜須拍馬、曲意逢迎、掇臀拍屁的惡心醜態。之前關雲昭調查過,東嶽神對瞿判讚譽有加,有意提拔,卻最終沒成,想必是瞿判沒能討得摩羅王歡心且性情些許孤傲沒能融入其他地祇中,被孤立了,亦或是才能被壓製了,很多肯能。總之可惜了。
不過現在結婚思考的好好的,一想到若離就將這些重要事給暫拋腦後了:瞿判對若離怎麽那麽好?
卻不想瞿判先開口問他了:“降魔令請上座,敢問降魔令是否來聽審?”其實瞿判不是不知關雲昭的心思,他這樣問隻是不想讓關雲昭羞。
關雲昭被問道此事,有點像是被長輩猜中心思,有點語無倫次了:“嗯,對,酆都城對瞿判審案都讚許道‘清正廉明公平合理’,所以我再次來聽審,要將瞿判的高尚作風……”
“瞿判,若離來遲了,該罰該罰,”戚若離跑得氣喘籲籲的,見到關雲昭和瞿判一同上座,意外驚喜道:“瞿判安好,降魔令安好。”
關雲昭頷首表示回應,卻心裏念叨著:若離在瞿判麵前,在這麽多鬼差麵前也自稱“若離”嗎?記得我初遇她時,命令她嚇唬她好一會,她才答應這樣自稱的。瞧她看瞿判的模樣,都笑得要咧開嘴了,瞿判有多好看啊?若離,看我!
戚若離在看關雲昭啊,心裏甜滋滋的都流露在眼眸中的水汪汪裏了:關雲昭你來了,是來做什麽呢?有話對我說嗎?昨天我們……
與關雲昭麵對麵想著昨天的桃花雨,戚若離紅著臉向瞿判再次解釋:“屬下戚若離來遲,還請瞿判責罰,另外還請瞿判安排任務。”
瞿判看了看關雲昭不樂的繃著臉,心中忍不住笑他年輕,但表麵還是嚴態:“戚若離是降魔令指定的侍奉丫鬟,本王也無權安排你的任務。”
關雲昭是真慪氣了,他實在不喜若離看到瞿判時那眼光炯炯發亮的雙眸,就賭氣到:“我也不可能一直在酆都城,就不須戚若離來服侍了,還是由瞿判來安排你的任務吧。”
聽關雲昭的意思,那是要離開酆都城,而且好像是不會再來了,那戚若離是不是要上了天庭才可再見到他?戚若離眼睛緊著,眉頭蹙著看著關雲昭,但是關雲昭卻將眼神轉向一邊,心中得意了:若離你還是著急了吧?我要是走了,你可無聊了。
戚若離暫忍著氣,聽瞿判的指令:“戚若離,本王決定閉關修行一月,次月中北殿的陰魂案均由你來審理。此事已上報東嶽神,他準我選一合適人選替代,我選了你,你可要將此事辦好,管理好北殿,審好每一樁案,知否?”
戚若離張口結舌,恍如驚弓之鳥,不知是受寵若驚還是大驚失色。關雲昭比戚若離更覺得不可思議,他“騰”地一下站起,失了儀態:“啊,什麽?”
意料到他有這舉動的瞿判不感意外,隻是和煦笑笑:“降魔令怎驚著了?”
戚若離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關雲昭的情緒變化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對瞿判這一決定卻頗感意外。她丈量著事件的主次輕重,還是更在意關雲昭的有意離開,好似關雲昭在玩鬧的樣子,所以先拒絕瞿判的命令再跟關雲昭說個清楚。
於是戚若離拱手婉拒了:“瞿判,感謝你看得起若離,但請恕若離無能,擔不起此重任,還請將此重任交付賢能者吧。”
瞿判從公案後走出,站於公堂中央說道:“戚若離你過來。”讓她走進一步。
戚若離很自然地上前幾步聽他說道:“若離,今年的擇仙秀隻給酆都城三個名額,你的條件還不夠。若我要極力舉薦你的話,你就必須有資曆,讓你在北殿坐公堂一月就是極好的履曆,就可名正言順地以酆都城第一的資格獲得名額,懂了嗎?所以你要抓住機會。”
“真的?”戚若離眼睛睜得大大的,欣喜感激的目視著瞿判:“可我擔心自己做不好。”
“若離你在萬象殿審理秦阿壽一案時表現得不慌不亂毫無漏處,絲絲緊追入扣,怎麽害怕北殿的審案呢?”瞿判鼓勵著她,若不是有關雲昭和北殿其他鬼差在場,他會輕拍若離的頭——不怕的。
戚若離可謂是喜憂參半,特別是對瞿判感覺好虧欠:“為了我能參加擇仙秀,瞿判你放棄了一月的做公堂審案,這會影響到你的業績……”
“若離別管這些,你和關雲昭的事為重。”瞿判掠去她心裏的不安和愧疚。
而關雲昭呢,坐在上座都快要跳起來了,盡管使了“迎風耳”卻聽不清瞿判和若離的對話。在他看來就是:唧唧歪歪地當眾說些什麽啊?這麽小聲靠近也不怕出啊閑話嗎?瞿判你懂戒律嗎?
瞿判本來昨晚就要將此事告訴戚若離,讓她有個心裏準備,但是昨晚他隻希望戚若離想著關雲昭而開心,所以什麽也沒告訴她。
現在戚若離聽瞿判這麽一說,是跟擇仙秀有關的,是跟關雲昭有關的,她就心中有數了,點點頭,抿嘴“嗯我會努力的”,要勇往直前,搏他一搏,而且隻能贏不能輸。
接下來呢,瞿判要疏導一下關雲昭那誤解的心思了,當然有些話不能讓別人聽到,那就先清場:“本王有話要向降魔令稟告,你們都出去吧。”
戚若離和眾鬼差都陸續出去了,其中一個陰司,可以說是北殿坐第二把交椅的,對於瞿判剛才所做得決定很不滿,當即就變了臉色,卻不敢言,但是他對戚若離的憤怒可都寫在臉上了。隻有熟悉北殿的瞿判注意到了這個判官的不對勁,不過現在暫時不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