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信物是上古神器
關雲昭才意識到自己披頭散發,放了若離一次。若離嬌喘之後穩了穩呼吸,瞪了他一眼:“做好了,束發!”這命令如細流淙淙。
關雲昭完全無思考無條件服從。此時,若離就是他的神祇女神。戚若離向上一伸手,那桃樹會意地落下一片樹葉變成一把梳子,戚若離就給關雲昭梳頭,束發,戴上束發髻,插好玉簪,好了。
戚若離也給自己梳發,並讓關雲昭離遠點:“你走開,隻會幫倒忙。”
好了,又回到金童玉女相得益彰樣了,然後,然後,今晚就不要在一塊了,都羞得沒地躲了。
“關雲昭我走了。”戚若離欣喜地逃了,隻怕關雲昭那熾濃的愛意,快逃。
呀!關雲昭在空中翻了幾個圈一下子跳到戚若離麵前了。戚若離被堵住了,怎麽辦?兵來將擋嘍。反正半個身子都是這暴狼的了還有什麽好怕呢?
“你還要幹什麽啊?”不太溫柔地噘嘴了。
關雲昭珍重莊嚴地從衣袖中抽出一把劍,捧到戚若離麵前。戚若離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但看這把劍浮金流銀,光彩奪目,金銀二色為主卻是五彩斑斕。
關雲昭抽出劍來舞了一段鬥轉星移陣法中的“木字訣”,一招接一招:入木三分、塚木已拱、再實之木、古木參天、圓木警枕、故家喬木、木直中繩共七招七式。
整個舞劍氣勢驚人,可謂是劍人合一、氣貫長虹、勢如破竹、氣衝霄漢,與戚若離那鶯鶯燕燕幽美秀麗的舞劍是兩種風格。
特別是最後一招“木直中繩”猶如“猛鷙展翅”幫單腿直立全身中直欲高飛翱翔。就在此時,一桃花瓣落下在劍身上,無聲斷成兩片。這就是吹毛刃斷吧?永世難得一見啊。
若離認得,這是伏羲劍,在《仙神誌》上見過,上古十大神器之一,伏羲層用它奪敵軍首領的首級。
這劍很漂亮,劍柄和劍刃都是純金黃色,圓柱形劍柄上刻有金元果,兩片劍刃朝內側,正麵看如一朵怒放的鬱金香,劍刃一麵鏤雕有“太陽燭照”,一麵鐫刻有“太陰幽熒”,劍身是劍柄的三倍長,筆直,目測它斷麵是正菱形。整個劍身雪光鋥亮寒光閃閃,讓觀者望而生畏。
戚若離卻很喜歡。這就是那削銅剁鐵、斬金截玉、摧枯拉朽卻仙氣騰騰的伏羲劍。戚若離看著目不轉睛:它好美,細看之下,金色的劍鞘上刻有無數個正六邊形。
可這神劍為何會出現在戚若離麵前?
關雲昭解釋了:“此乃我娘親贈與我的上古神器伏羲劍,從小攜帶在身,隨我多年。今日將此劍贈與若離作定情信物,並對此劍發誓,終有一日要娶得若離為妻,永久好合。”
戚若離胸腹湧動著,感動無言,這不爭氣的淚也要來湊一湊,被她吞回:“這美麗的伏羲劍要送給我?”
關雲昭一刻不等:“若離,我送出的禮物,且是信物,接著。”
戚若離恭恭敬敬嚴嚴謹謹地雙手捧過伏羲劍,亮著雙眸觀賞了好一陣子,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入袖中。她傻得忘了:伏羲劍並不脆弱,不用這麽愛護著,隻有它傷你,沒有你傷它。
暫不說這些,關雲昭見戚若離收好了伏羲劍,才舒展開那珍重的臉,笑問她:“若離,喜歡嗎?”問得多餘。
但回答他的是一記印在他臉頰上的香吻,這是伏羲劍換來的一記吻,價值不菲,不,是無價之寶,關雲昭摸著臉頰,感覺還熱乎著,期待這樣的香吻是常事。
“我去看書了。”戚若離不陪關雲昭玩樂了,她還有重要的事要辦呢。隻是她所說的“看書”隻是說辭,今天紅鸞星閃地刺眼,怎看得進去書呢?
她逃也似得飛奔了,她羞怯了,那是肯定的。關雲昭揮手為她打開結界,笑她:若離你不能這麽害羞,將來與我一同接受天地臣民世間萬物的朝拜時,可不能這個樣子啊。
關雲昭今晚就在還魂崖旁的聆月齋裏度過,看著那桂圓變成的假若離,關雲昭朝她含蓄一笑:若是今晚若離在此,恐怕自己難以自持吧?所以還是讓她去看書吧。不過自己今晚看不進去書,想必若離也是在書房理傻乎乎想著,拿書當樣板吧?
回味著今日桃花雨中的一幕幕,關雲昭自是難以入眠更難念書靜心,就幹脆舞起了砥礪劍,權當舞給這個桂圓若離看吧。待明日再看看若離在幹什麽,總之,關雲昭不會再讓若離去幹那些收惡魂的苦事了,她身子經不起那樣折磨。
關雲昭坐下來,砥礪劍回鞘,想著若離,她現在在幹什麽呢?與她愛過後,關雲昭取笑自己原來也有紅豆相思夜不成眠的時候。
他想念中的若離自然是記掛著他,並要把今日的喜訊告訴她最信任的瞿判。到了瞿判殿,戚若離奔入那透影牆,進入一個與酆都城迥異的世界——瞿判的書房。
瞿判手握一本書,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戚若離來了。因為這裏,他隻許戚若離進入,而他也熟悉了戚若離的腳步聲和氣息。
戚若離踮起腳尖去蒙住瞿判的雙眼:“瞿判猜猜我是誰。”春心蕩漾通過音調和呼吸溢滿整個書房。
瞿判將書本放下,淺略一笑:“若離別鬧了,快鬆手。”
“嗯,好的。”戚若離聽話地鬆開了手,卻站在原地不動,左右上下四處望,手指相互搓弄著,欲言又止,喜悅之心都盈在了亂動不止的眼神中和桃紅的臉頰上。
瞿判看她抑製不住的開心,又羞地扯衣襟捏衣袂,八成是和關雲昭有關的好事情,就直問道:“若離想說就說吧。”
戚若離咬了一下指尖,偷瞄了一下瞿判,見他是和藹的,她樂笑變成請罪了:“瞿判,我和關雲昭有了肌膚之親。我們無媒妁之言,卻做出這種事,真是不知羞恥。”
“不是說過你喜歡就隨心嗎?我看你和他早就很親昵了,今天之事是必然啊。有什麽好害羞和罪責呢?”瞿判不以為然地攤開手,啟唇淺笑,和藹可親。
戚若離對他視如先生、義父、親爹,所以把姑娘家的心裏話閨房事都一股腦地跟他說了,這同時也是在分享愛的喜悅,還要向他請教日後的具體事情。戚若離剛經曆了與關雲昭的愛戀猛熱品嚐,現在腦子一團亂,隻倚著瞿判給她指明方向,理清頭緒。
其實戚若離心中早已有了方向,那就是和關雲昭在一起啊。隻不過她需要瞿判給她鼓勵和讚許。
她向瞿判講述今日在桃花雨中的浪漫時,總是“這,那,嗯,啊”沒完,斷斷續續,吱吱呀呀,略去了許多細微處。不過看瞿判那深邃迷奧沉晦的眼眸,就知他什麽都猜到了。
戚若離急啊羞啊,一跺腳一錘頭:“關雲昭就是那麽壞,不過我沒有讓他得償所願。”
“關雲昭壞,若離你也不夠好啊。”嚴謹的瞿判難得開了個玩笑:“若離別煩了,現在繼續準備擇仙秀吧。對了……”瞿判記起一重要事:若離現在在酆都城是樹大招風、名高隱謗,必須凡事謹小慎微、持盈保泰、朝乾夕惕。
但戚若離先他一步說道:“對了,瞿判……”然後將伏羲劍捧到了瞿判麵前,說了這定情信物的事。
瞿判捧著這金光耀眼的上古神劍,甚是喜愛感歎,但頃刻間卻臉色陰下了:“玄母可真闊氣,將這上古十大神器之一的伏羲劍賜予她的幼子,想必她長子關乘風所得的是軒轅劍吧?此二劍是上古十大神器中問鼎甲乙的兩把神劍,現在卻都歸玄母的兒子所有。我猜那惠君肯定會忌憚此事。哼,那可有趣了。”
“瞿判你自言自語什麽呢?”戚若離雖能聽懂瞿判的詞句,但難明其中深意。
瞿判也沒解釋,就將伏羲劍還給她,叮囑道:“好好收著,關雲昭連神器都送你了,更加證明他對你無二意。不過記得不要在他處炫耀此劍,否則會給你和關雲昭找來禍患。”
“恩,我記得這個。”戚若離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瞿判還想說一下戚若離現在的處境不好,但實在不願壞了她今天的好心情。這可憐的姑娘,從人間到酆都城就很少這麽開懷燦爛地笑過。讓她開心一下吧:“若離,去念書吧。”
“嗯,好的。”戚若離聲音抖擻,可卻沒有心情看書。心裏的情波悄蕩著,靜不下來啊,於是她就看看這書房吧。
記得她剛來酆都城為催命差不久,瞿判就讓她來這書房念書,在這,她學到了在人間沒有機會學的詩詞書畫琴棋等。之所以特別喜歡這裏,還因這裏的擺放設置裝飾。
既然今晚無心看那些擇仙秀所用的書籍,那就看最喜歡的那本《仙神誌》吧。戚若離打開了,興致勃勃地讀了起來。喜歡的書不在乎多看幾遍,就如喜歡的人,用看不厭。
戚若離是酆都城內一個普通的追魂陰差,但蒙瞿判器重,得到博覽群書的機會,她自然是廢寢忘食地在書房內懸梁刺股囊螢映雪了。不過她是陰差,也就是陰魂,不用進食。所以每次完成上頭下達的任務後,她大部分時間在此。
對於書房內的書籍,她是有泛讀和精讀的。關於武術、兵器、兵法、棋術、道法、佛經等等,她都是觀其大略、浮光掠影。而關於樂器、書法、詩詞、史書等,她卻是含英咀華字斟句酌,幾乎到了韋編三絕的境界。
尤其是這本《仙神誌》,她是倒背如流了,十分敬仰此書,但並不是一味崇拜,她發現其中的紕漏怠忽不少,而作者為了彌合這些參差錯落雜遝,文章前後不協,就做了一些解釋,但這是欲蓋彌彰。雖乍看不出,但戚若離對次數咬文嚼字過,自然看出其中的不妥。
她曾問過瞿判,為何《仙神誌》的作者可以做到斐然成章筆翰如流卻在書中留下數多前後無法銜接、令人費解之處呢。
瞿判的回答很隱晦:這是作者刻意留下的。
戚若離難解此中奧秘,就刨根問底:既然可以做到精妙絕倫,為什麽還要刻意留下瑕疵弊端?
瞿判回以令人費解的笑,不語。戚若離知道不該追問就繼續埋頭看書了。
但有一個問題是她思慮已久而不得解的,求知若渴的她就托腮問道:“瞿判,《仙神誌》的作者靳璵是修道之人,為何三界內都沒有他的蹤跡呢?要是見到他,我一定和他把酒言歡,推敲斟酌書中的不合理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