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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藍二小姐的覺悟

  晚宴前,戎晅單獨喚翎兒到跟前,密囑其關於兩人如何相識的過場在人前不得露出半句,厲鷂也不例外。藍翎雖然貪玩卻絕不愚笨,明白以戎晅今時的身份地位,那段過往,已成了他人生最大的隱諱,或者是心頭的一根刺。她笑道:“就算我說出來,王上大人覺得會有人相信麽?大家隻會當我是個出言無狀的瘋子。”


  兩人,沒有再就分別六年間來的境況深談,因為他們心裏明白,沒了他們共同關心的那個人,說什麽隻會讓氣氛不快,徒增傷懷。


  晚宴上,戎晅飲了幾杯塞外的羌米酒,頗為讚賞,對多以野味佐就的菜肴也讚不絕口。但淺嚐輒止,不一時,自稱幾日接連鞍馬勞頓有些累了,在明源的攙扶下回驛館下榻,自然也未及欣賞隗副將為宴後安排的塞外歌舞。


  平日多話貪食的藍翎也是鬱鬱不樂,食不知味,在戎晅走後不久,說了句“我飽了”離席而去。厲鷂擔心的望著她瘦薄的背影,命侍婦收了幾樣小菜,隨後尾隨。


  她房間裏沒有燈光,想也知道又是趴在桌子上抽泣,一個笑聲多眼淚也多的小東西。


  他叩了叩門:“翎兒,我是木瓜哥哥。”雖然起初對“冷木瓜”“木瓜哥哥”此一類有損他將軍威儀的別名頗有抵觸,但她喜歡叫,也就隨她了,“你睡了麽?我拿了你最愛的雞腿過來。”


  雞腿再香,也不是麥辣的,更沒有暑條、可樂、皮薩搭配,原本以為已經習慣了這個安慰了,但戎晅的到來,再一次提醒她一個外來客的事實。藍翎抬手抹了把流到嘴邊的眼淚,抽噎道:“我不要吃,我想姐姐,我想家,我想爸爸,媽媽,我想回家。”


  厲鷂心弦擰緊:“翎兒,不要哭了,再哭下去,明天一定會變成醜丫頭。”


  藍翎當即嗆聲:“你才醜,你全家都醜。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變醜了,然後有理由去找關外那些最喜歡對著你搔首弄姿的女人去?你有膽試一試,我會吃了你!”


  厲鷂失笑:“那也得你不要變醜才行。開門吃點東西,好不好?”


  燈亮了,門開了,藍翎仍然回到桌前伏案垂淚。


  厲鷂把香噴噴的野雞腿在她眼前一橫:“吃一口再哭,我陪你一起哭。”


  翎兒蠻橫撇嘴:“你哭啊,馬上哭給我看,你哭我便不哭了。”


  厲鷂呆了幾秒,當真撫案幹嚎。


  藍翎梨花帶雨的“噗哧”一笑,算是雨過天晴,拿過雞腿沒有半點文雅地大啃。


  厲鷂倒了杯茶喂她喝下一口。


  “你和王上……”他終於憋不住問了,“是如何認識的?”


  她猜到他早晚會問,說:“一場意外,我們認識純屬意外。”


  我們?他聽得有些刺耳:“你們……很好麽?”


  “還可以吧,不算賴。”她扔下一絲不剩的雞腿骨,又從盤中取出另一個繼續。


  “好到什麽程度?”眼前閃過他們相擁在一起的片斷,酸氣從胃部泛上來,嗆出喉嚨。


  嗯?她嘴巴猶自大動,眼睛賊溜溜地在他臉上打轉。


  “我是說。”他艱澀地,“你們好,是怎麽個好法?你們——”


  “哈哈……”她勉強咽下滿嘴的食物,好生的得意:看眼前這位臉紅得如同著了火,手腳局促,活脫脫一個亟欲追查心上人是否心有所屬的高中生,哪還是那位馳馬塞外威名赫赫的冷將軍?

  她勉強刹住笑意:“你在吃醋,對不對?你怕我與你們的王上有什麽暖昧情事,所以你在吃醋?看來,剛才吃不下飯的不隻我和他,還有你這個傻瓜笨瓜冷木瓜,吼吼。”


  他的臉在燈光下更燒成了番茄顏色,被一個小妮子猜中心事感覺實在是不太妙,外強中幹地斥道:“胡說,我隻是怕你有什麽開罪王上之處,也好提前有個應對之策。”


  她在他頰上叮了個響吻:“冷木瓜放寬心,我跟你們的王上半點也不來電,雖然他是有那麽一點帥,不過僅供欣賞。如果他不是王上的話,或許還能做不錯的朋友,而現在他是王上,我和他就連朋友也就做不成。”


  厲鷂心內一寬,猶問:“當真?”


  “真金白銀,童叟無欺。”藍二小姐好是坦誠,“順便告訴你,他喜歡的人是我姐姐。”


  他俊眸一亮,伸臂抱住她:“我就知道翎兒隻能屬於我。”


  她兩隻圓眼精怪眯起,弱聲問:“如果你們的王上喜歡的是我,你又能怎樣?他是君,你是臣,有一句話怎麽說得來著?‘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他喜歡我,向你要我,你能怎麽辦?你會怎麽辦?”


  他收緊了雙臂,把她的頭牢牢抵在胸上,眼裏燃起兩簇火焰,低沉聲道:“方才在席上,我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王上向我要你,我該如何是好?”


  她語聲輕描淡寫:“是呀,你該如何是好?”


  他倏地捧起她的俏臉:“我不會給!我會以我的軍功請王上放過你,我會說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將軍夫人,任誰都不可以!一個將軍,如果連自己心愛的人也保護不了,如何能夠保衛疆土?”


  妻子?將軍夫人?心愛之人?這一個個甜蜜蜜的字眼串成了一個個喜悅泡泡,從藍二小姐心底冒了出來,又溢在臉上,一頭鑽進他寬闊的懷中,嘴裏念道:“君當作磐石,我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對不起啦,人家動了一個字,誰讓人家是二十一世紀的獨立女性?實在用不來那個“妾”字。


  “翎兒?”厲鷂欣喜地,“原來你還會作詩?”


  嘻,幸好本姑娘來的不是自家那個上下五千年裏的古代,這不,《孔雀東南飛》一下子成了本姑娘的作品?早知道會來這個地方,當初就該聽姐姐的話多讀幾本書,至少把唐詩宋詞背得666,以便在木瓜前賣弄。


  可是姐姐,你到底在哪裏?我是真的、真的、從頭發到腳趾、從表皮到細胞地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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