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灼傷花朵的王之怒火
藍翎哇一聲驚歎:“都說女人一笑傾國,你那一笑少不得也會傾倒人一城吧。”
戎晅不悅地繃緊臉。
悶。藍翎咂咂小嘴,鍥而不舍:“你長得比較像誰?父親?母親?”
“不曉得。”母親鎮日以淚作飯,不曾展眉,且已經死去多年,樣貌形容早已模糊;父親吐盡最後一息前才得已見上一麵,又是誠惶誠恐地跪見,相貌哪裏看得分明?
藍翎兩眼一瞪:“難道你是孤兒?”
“不是。”有誰見過侍從成群、衣食無憂的孤兒?況且,他也有過一個仁愛溫存的姐姐。
藍翎:“你做什麽工作的?”
戎晅:“……”不好回答。
藍翎:“手下兄弟多不多?還是你是人家的手下??
戎晅:“……”著實不置可否。
藍翎:“他們是不是又帥又酷又Man?”
戎晅:“……”這一次是不知所雲。
藍翎:“怎麽不說話?”
戎晅:“不想說。”
藍翎:“為什麽?”
戎晅:“懶得說。”
“小氣鬼!”藍二小姐铩羽而歸,鬱悶。看出來了,這家夥又傲又倔又無趣,也隻有魔鬼姐姐才Hold得住他,標準的受虐因子過剩,“你想追我姐姐是不是?快點走,我昨天晚上給老板娘打了一通電話,她還不相信世上會有我說得那麽過分的極品好貨,快點快點。”
*
這是一個可以公然宣揚男色的時代,也是一個可以公然表示自己很好男色的時代,女人好色,天經地義,
這是藍翎優哉遊哉地坐在花店桌台上,晃動著兩條長腿,捧著爆米花大嚼特嚼,順便得出了一句準備留傳給子孫後代的名句。
此刻,在她視線前方二十公分處,一大群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擁簇纏繞的,正是令她火大了不少時日的戎晅同學,一隻隻鹹豬玉手看似無心、實則有意地在其身上擦擦掠掠,真真個聲嬌音媚,鳥語花香。向來對自己免疫力頗有自信的藍二小姐也忍不住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花店小妹一手忙著遞花收款,一眼忙著飽睹秀色,心兒怦跳,臉兒緋紅,小妮子春心也大動特動也。
老板娘則是心花朵朵,開得賽過了店裏的鮮花,湊到藍翎近前:“小翎兒,還真有你的,從哪裏挖來這麽個極品?”
“噓~~”藍翎食指封唇,“別讓他聽到,他可是很小氣噠。”
老板娘比劃了一個“我懂你”的手式,壓著聲音問:“你男朋友?”
“我一個遠房親戚,就算是……表哥。”反正這是中國古今女性用得最泛濫的梗,“怎麽樣?除了人悶一點,他還不錯吧?”
“何止不錯,簡直非常不錯,超級不錯!”老板笑得三十二顆牙齒全部外露,“你也真是個鬼靈精,不但給我找了一個鎮店之寶,還出了那麽好的創意。‘內有小鮮肉售花,歡迎親眼鑒定,如有異議,雙倍返還花款’。這麽個牌子一打出去,果然就吸引了人進來,那些女孩子一看到這麽個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大帥哥,果然就慷慨解囊。”
藍翎得意洋洋:“那是自然,請叫我智慧型小仙女。”
老板娘很捧場的叫了一聲,轉而又有些不高興:“不過,她們老賴著不走怎麽辦?花沒買幾支,卻占著別人進來的地方。”
藍翎紅唇撇了撇:“這有什麽關係?你時不時就捧著花過去推銷,帥哥當前,她們為了自己的麵子肯定願意掏荷包,等錢花光了自然就走。有錢進你的口袋,有人氣爆棚你的店,你還嫌人太多?”
老板娘聽得眉開眼笑,高舉拇指:“對,對,對,你說得非常對。好,好,好,你做得太好了!”
不過,樂極生悲這種事還是有一定的存在機率的。
“滾開!滾開!你們這些賤女人!”在花香鳥語中,一道石破天驚的叱罵咆哮全場。
戎晅一張臉冷得好似寂滅了許久的灰燼,幾秒鍾前還一個個如同得了軟骨病般地女孩們都嚇得一片呆傻,不僅僅是因這位美少年從一臉呆萌忽然變臉,還因為他那雙清澈的眼眸裏傳遞出的一股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戾氣。
“滾開——”戎晅又是一聲大吼。
唉喲媽呀。藍翎懷中的爆米花忽然散了一地,也被這始料未及的變故嚇得花容失色。
老板娘畢竟是經曆得多,雖然也驚詫於大帥哥的驚變,但還是迅速調出笑臉,向那群呆若木雞的女孩子們走過去,一口地柔聲細語:“對不起,對不起啊,各位美人,我們家這位小師哥太害羞了,還不習慣和長得太好看的女生長時間相處。所以大家盡可以遠遠地看,喜歡什麽花我給你們取過來,給他一點空間吧。”
“哇~~”回過神來的女孩們狼狽萬狀。
先是一位高中生模樣的女生因為芳心受傷掩著臉衝出花店,掀開了大逃亡的序幕。有人慌亂之間弄倒了一籃的紫羅蘭,後麵的人一腳踩上去辣足摧花;有人奪路的時候推開了擋路的同伴,又被同伴的腳絆住了腳步趔趄中撲向大地。
戎晅噙著一抹戾笑,盯著女人們的醜態百出,心裏咒道:賤女人,賤女人,之謁一樣的賤人們!
藍翎總算反應了過來,幾步衝到混亂製造者麵前,跳腳大叫道:“幹嘛呀死阿晅?你把事情都搞砸了!可惡,你——”
戎晅眼光倏地橫睨,藍翎陡然一驚,下意識中便掩住了嘴,後麵的話硬生生咽回肚內:這不是那個悶葫蘆,不是那個在姐姐麵前像一隻乖順貓兒的阿晅。
“你們……”一道麗影恰如其時地現身在門口,“不是去吃飯麽:怎麽會在這裏?”
“姐姐!”藍翎撲過去抱住救星,身子微顫。
藍翾訝異問:“怎麽了?”再將質詢的目光投向戎晅,“發生了什麽事?”
她這個時候下樓原本是準備前往超市添購一些日用品,卻讓花店門口的騷亂給引了過來,沒想到從家裏出來的一對兒童都在這處。
切透體膚的仇痛,彌滲入骨的暴戾,在那兩泓清波的滌蕩下,散了,沒了,他彎著孩子般的唇角:“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