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蘇家案件真相 40
單宸勳與蘇槿下車時,她們齊聲道:“勳少爺,蘇小姐,晚上好,歡迎來到帝德薩莊園。”
她們語速相似,集體鞠躬,動作整齊劃一,訓練有素。
頭發花白的管家是外國人,高鼻梁、深眼窩,藍眼睛,身姿挺拔,卻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勳少爺,宗老在二樓南書房,請。”
他示意單宸勳和蘇槿,領他們到了二樓。
中世紀的古堡,雖然內部裝飾偏現代,不過處處透著宮廷風。
走廊裏的壁畫、壁燈,精美絕倫,走在其中,仿佛穿越到了中世紀。
他們在二樓一扇黑色的雙開門前停下,管家先進去,過了片刻出來說:“宗老在打電話,請你們過五分鍾後進去。”
說完,他離開了。
走廊裏,隻有單宸勳與蘇槿,寂靜無聲,透過旁邊的窗戶,能聽見外麵的蟲鳴聲。
蘇槿盯著大門,隔著一道門,即將麵對的人可能就是當年參與蘇槿滅門案的人。
她的心情,難以言喻。
之前的憤怒,此刻竟然煙消雲散,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因為單宸勳的關係,她不希望資料裏的內容是真的,但又希望找到凶手。
這樣的情緒很矛盾,令她煩躁。
“此刻,我希望不認識你。”她突然說,嗓音低沉,壓抑著某種情緒。
單宸勳一直看著她,聞言,俊臉冷峻。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知道她在想什麽,“如果一切是真的,那麽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我說過,永遠支持你。”
蘇槿不言,輕輕歎了口氣,神經繃緊。
“阿勳……”過了一會兒,室內傳來老者鏗鏘有力的聲音。“進來吧。”
單宸勳推開門,看著蘇槿,她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走進去。
蘇槿每走一步都很艱難,腳底仿佛千金重。
書房開闊,足有一百多平米,地上金黃色地毯,花紋精致,東麵牆壁是一整排的櫃子,擺滿書籍。
北麵是壁爐,右側三個拱圓形窗戶。
書房中央有沙發和茶幾,書櫃前是棕色書桌。
單氏家族權利最大的宗老端坐在書桌後,他在寫字,鋼筆的沙沙聲清晰可聞。
“坐。”老人沒抬頭,出聲示意。
蘇槿走到沙發前停下,她望著那個老人,頭發有白絲,背脊挺拔,身體硬朗。
從外形看,並不像九十歲的老人,而且麵容溫和,怎麽看都像慈祥的人。
單宸勳拉了她一下,蘇槿還是沒動。
兩人細微的動作,引起老人注意,他卻沒抬頭,繼續寫著字。
“聽阿勳說,你有重要的事要問我?”他開口,寫完一個字,抬了下眼皮。
“是。”蘇槿往前走了幾步,立在書桌前三米處。
借著書桌上的台燈,她看見老人麵前攤著文件。
他在一頁一頁簽字,全英文的文件,不清楚到底是什麽。
蘇槿蹙眉,據說宗老已經放權,不再過問單家的生意。
但這些文件,似乎是合同,如此看來,他並非真的放權?背地裏還在管理生意?
“想問什麽?時間寶貴,我最多給你十分鍾。”單硯朗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若不是阿勳求了他幾次,他絕對不會見她。
這個女人,雖然他不再反對她入單家的門,但不表示他認可。
他仍然中意陸念,其他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十分鍾?蘇槿冷冷一笑,長途跋涉飛來這裏,就為了這十分鍾?
果然是冷漠無情的人,與傳聞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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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蘇槿……”她開口,“我父親是蘇恒,經營船舶生意。”
她說了一句話,對麵的老者麵無表情,繼續寫著字,仿佛沒聽見她的話似的。
“你不認識蘇恒嗎?”她問,緊緊注視他的表情。
可老人始終如一的冷淡神色,看不出一絲端倪。
沉默了片刻,單硯朗終於抬起頭。
“我該認識?”他目光犀利,以一副古怪的眼神看著她,“我沒什麽耐心,有什麽問題開門見山地問。”
蘇槿眯起眼,然後道:“十三年前,帝城發生一起滅門案,戶主蘇恒,一家死了七口人,被人殘忍殺害……”
她觀察他,老者毫無反應,聽了她的話,低頭繼續寫字,仿佛她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蘇槿頓了頓,繼續往下說,“最近我得到幾張資料,上麵提到了你的名字,單硯朗,是你吧?”
“什麽資料?”老人抬眼。
“這份資料的主人與當年的命案很有可能有關,而你的名字出現在其中,上麵還提到,當年單家與蘇家在生意上有來往,曾經簽訂幾年的運輸合同……”
蘇槿說出資料上的內容,聲音微微發抖,既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
她內心恐懼,生怕現在的生活付之一炬,回到以前冰冷、孤獨的世界。
“……主要幫忙運輸進出口的貨物,是你忘了?還是生意太小,不記得跟蘇家的公司合作過?”
“蘇氏船舶的蘇恒?”單硯朗似乎突然記起來。
“想起來了?”蘇槿的心往下一沉,呼吸隨之屏住。
“有點印象,不過沒接觸過。”他繼續簽署文件。
聞言,蘇槿眉頭緊鎖,“資料上提到,蘇家的公司在一次運貨過程中,貨櫃落入海裏,照成巨大的損失,蘇家不願承擔全責,與單氏集團鬧崩……”
“等等。”單硯朗打斷她,“單氏集團與蘇家沒有生意上的關係,如果有,檔案庫裏可以查到資料。”
他指了指單宸勳,“你說。”
“的確沒有。”單宸勳查過,也告訴過蘇槿,但她不相信。
“資料上說,你與蘇恒見過麵,見麵並不愉快,不歡而散,之後第二天就有一幫古惑仔到碼頭鬧事,砸了幾餿貨輪,那些古惑仔還揚言要殺了蘇恒全家!”蘇槿從口袋裏摸出鈕扣,“……你確定沒見過蘇恒?”
“沒有。”單硯朗麵不改色。
“那這個呢?”她將鈕扣放在桌子上,“……這枚鈕扣認識嗎?是你的嗎?”
單硯朗盯著鈕扣,他之前從單宸勳那裏見過。
“蘇槿,我上次問過宗老,並不是他的。”單宸勳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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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鈕扣很多人都有,鈕扣上也沒有特別記號,即便是他本人的,也未必知道是自己的。”蘇槿冷冷道。
單硯朗拿起鈕扣,仔細端詳:“這種鈕扣是十幾年前的款式,到目前更新換代了三次,擁有這樣鈕扣的都是單氏家族子孫。”
“十八歲才能參加宗族大會,按時間推算,有這種鈕扣的人最小大約三十一歲。”單宸勳說。
蘇槿定定看著辦公桌後的老人,“今天我來,是想親自問清楚當年的事,在這之前不去調查,是因為你是單宸勳的長輩,我想相信你……”
“我沒見過蘇恒。”單硯朗再次明確表示。
蘇槿擰著眉,看了他片刻,最終沒再說話。
“打擾了。”她說了一句,轉身走出了房間。
單宸勳與老人打了聲招呼,之後跟出去。
蘇槿沒走遠,站在二樓走廊的一扇落地拱門型窗戶前。
窗戶上貼著油畫質地的窗紙,是聖母與一群天使,長著翅膀的天使與女神,畫麵和諧溫馨。
透過窗紙,能感覺到濃濃的母愛。
她一直盯著,目光滯住,眼底有淡淡的血絲。
“我說過,不會是他,但如果真是他,絕不姑息。”他一手壓在她肩上,側頭看著她蒼白的臉,眼裏、語氣皆是心疼。
蘇槿默默不語,許久才扭頭,“我會繼續調查的,在此之前,我誰也不信。”
那份資料的真假她不會全信,單硯朗的話她也有懷疑,至於真相,她會調查的。
她重重歎口氣,反握住他的手,“我一向冷靜,唯有這件事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我不該把情緒牽連到你身上,隻是一時失控了……”
男人用力握住她的手,“你我之間不必在意這些,我理解你的性格,也懂你。”
這麽多天來,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耀眼奪目的笑如陽光,溫暖了她的心。
“小槿,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不論多緊急,我們暫時放一放,既然來了瑞士,當做度假吧?休息兩天再走?”他提議。
“行。”她幹脆地答應。
聞言,男人笑容更深。
他持起她的手吻了一下,又問,“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蘇槿搖頭:“對我來說,能出遠門就是奢望,不敢想著去哪裏,因為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想不想去滑雪?”瑞士是滑雪聖地。
“現在十一月還不到,一般要到十二月才是滑雪季節吧?”她沒來過,但這裏的氣候與帝城很接近,應該還不到滑雪季。
“瑞士最佳的滑雪季節是十二月至二月份,不過海拔高的地方這個時間也開放,有沒有興趣?”
“當然有,不過晚上也開放嗎?”她擔心這個問題。
“燈光滑雪場,也有不少。”他摟住她的肩,帶她往前走。
淩晨十二點,兩輛車從莊園出發,單宸勳親自開一輛,三名護衛開一輛尾隨其後。
從蘇黎世至采爾馬特大約二百公裏左右,開車需要兩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