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出國
事已成定局，甄曉瑜再怎麽後悔也是於事無補的，當前緊要，是考慮怎樣說服柳欣和他一起前往美國的問題。
“你醒了。”
眼前蒙亮，我下意識地伸手來擋，緩了緩神，覺得不再刺眼之後，才開始打量著自己，竟然又開始輸吊瓶了。
能不能不要每次醒來都要見到自己這副模樣，很嚇人，我腹誹著，沒有理會甄曉瑜的話。
視線掃過一處，我看著窗台上插著的那束黃色玫瑰，想起一件事來，眼睛卻盯著遠處發愣。
他要訂婚了啊，和鄭宜。
心裏輕輕默念著這句話，卻是沒有濺起一絲波瀾，仿佛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樣，嗬嗬，想到這裏，不由自嘲一笑，可不就是“別人”的事情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如今再提起這件事，我竟出奇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簡簡單單，不哭不鬧，像是接受一日三餐一樣接受了。
許是昨日該有的歇斯底裏和悲痛欲絕都有過，心痛，全身都痛，所以現在，我早已麻木了。
麻木還不夠，不如說，我終於，死心了，心死了。
“甄曉瑜，我想離開這裏。”半晌，我拖著沙啞地嗓音說道。
“離開？想去哪裏？”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明顯地感覺到甄曉瑜聽到這話時心中的喜悅。
去哪裏？我茫然了，是啊，去哪裏呢？難道這世界之大，竟沒有我們母女的容身之地嗎？
“我不知道……”我說道這裏，一頓，看著甄曉瑜希冀的表情，接著說道：“容我想想吧……”
秦浩天，既然你要開始新的生活，我便決心要放棄你，離開你，隻是不知，你的心裏是否還有我呢？我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再次想入非非，聽著甄曉瑜悄悄退出房間的動作。
我的心猛地一沉，生生忍住的眼淚再也止不住，自眼睛裏洶湧地往外流淌。
秦浩天，那就如你所願，我走。
隻是，當甄曉瑜再次出現在我麵前，要和我商量出國事宜的時候，我還是退縮了。
畢竟，所有都知道，我不是一個足夠堅強的女人，沒有必要在他們麵前強撐著。
“去M國？”我沉默良久，最後緩緩吐出一字來：“好。”
最後商定出過日期的時候，我沒出息地懇求甄曉瑜，等秦浩天的訂婚宴過了再走，好不好？我就遠遠地看上一眼，再看上最後一眼，就足夠了。
這次，甄曉瑜意外地沒有嘲笑我，竟是爽快地答應了。
除了秦浩天，還有我的朋友們，雪一，蘭婷婷……麵對她們，我卻是連告別的勇氣都沒有了。
對不起了，我的朋友們，再見了，我的朋友們，請原諒我的膽小懦弱，即將退出你們的生活。
既然決定要出國，也就沒有必要再在醫院修養下去，和甄曉瑜一起辦了出院，回到家中，將這件事告訴了美麗。
“過幾天，我要出國了。”
美麗先是一驚，卻是沒有問及緣由，顯然她也知道秦浩天即將訂婚的事情了，她那麽了解我，又怎麽會不清楚我的想法呢？
更何況，他的身邊，還站著那人，恨我入骨的鄭宜，估計，她是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即將訂婚的事情吧。
“我和你一起去。”美麗沒有問及緣由，沒有問及國內的諸多事宜該怎樣善後，卻是提出了這一要求，眼神堅定，語氣執著。
“你這又是何必……”我想勸勸她，畢竟，國內還有她的事業，還有她的父母弟弟……
我似乎是忘了，我的爸爸……
一陣頭疼，突然想把剛剛問美麗的問題還給我自己，我這是又何必呢？看來，這幾天還要回家一趟，將爸爸一起接著把，咖啡館就交給舅舅吧，我是沒有心力再去打理了。
隻是可憐了我的孩子，才從F國回來，還沒有完全適應這裏的生活，便又要隨著自己到另一個國家奔波，心知對她的成長影響不小，卻沒有辦法舍下她。
孩子還在樓上睡覺，這會，客廳裏隻有我們三個大人，美麗猶自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看，我心一狠，冷聲對美麗說道：“你走了，你的爸媽和弟弟怎麽辦？”
美麗聞言，低下頭來，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半晌，美麗抬起她秀麗的小臉來，表情還是糾結，卻是沒有之前剛剛聽到這個決定時反應那樣強烈了。
我看著，終究是不忍心，軟言軟語說道：“你和我不一樣，我是沒的選擇，真的沒得選擇了……”
我又何嚐願意背井離鄉，遠離我的朋友，遠離我的家人，遠離我熟悉的城市？
但是我若不離開，要怎樣活下去呢？活在秦浩天和別的女人共同生活的空氣裏？我一定會窒息的。
可是我又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我的孩子，她已經失去了爸爸，怎麽能再失去我這個媽媽？
不自覺，聲音裏帶上了苦腔，這般悲情，這般身不由己，令甄曉瑜和美麗為之大慟。
“好，我留下來。”最終，美麗妥協，走上前，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幹什麽這是，我還不走呢？再說了，又不是永遠見不到麵了。”看著美麗這仿佛一別永年的樣子，我破涕為笑。
“你是要留下來……參加秦浩天的訂婚宴？”美麗看著，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們終於要相認了嗎？可是……這時候，是不是有點晚了啊……”美麗越說聲音越小。
“不，我隻想遠遠地看他一眼，就當作最後一眼吧。”隨即，不再提起這個話題，焦山甄曉瑜，先去處理國內的一些等待收尾的瑣事。
M國，雖然不清楚甄曉瑜為什麽想要去M國，但是身邊能有一個朋友還是很讓我安心，不過，這樣一來，自己欠甄曉瑜的人情是越來越多了，多得我這輩子都難以還清了。
罷了罷了，反正早就換不清了，等到下輩子再說吧，甄曉瑜和美麗不同，雖然不知為何，對他，我心裏的負擔沒有那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