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坐而論道
銀箏和風斬雲，都在符印一道上走出了很遠，屬於前輩性的人物，坐而論道，自然無懼任何人。
可是，此刻麵對一個無名小輩的質疑，讓他們心中憋著一股火。
龍武，則沒想到吳清風居然沒有任何顧慮就支持自己，不禁有些意外。
“坐而論道，何須我師出手？”銀箏旁，一白衣少年看向吳清風開口：“我代師而戰足矣！”
“狂妄！”神龍學院頓時有人跳了起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個家夥。因為這個少年說話時目光放在了吳長老身上，而非龍武。
這特麽太欺負人了！就連一個弟子都敢如此狂言，簡直沒把神龍學院放在眼中。
“胡鬧！”銀箏頓時冷哼一聲，“在吳前輩麵前也敢出此言語，真是膽大包天，等回天南學院，麵壁一個月！”
轉而，他看向吳清風，道：“小徒晴川頑劣不懂事，請不要計較。不過，年輕人爭強好勝的心態是常有的，既然小徒提出來了，不若吳道友賜教一番？”
包藏禍心！
饒是憑借龍武的定力，此刻也忍不住想要殺人。這家夥簡直太無恥了！明麵上是教訓徒弟，實際上還是在踩吳清風的臉。
“嗬嗬，你的徒弟確實頑劣，不若我代師而戰，教訓教訓他好了！”龍武冷笑道。
“就憑你？”晴川一臉傲色。他自然是聽過龍武的名字的，見他強出頭，不由得嗤鼻。
“怎麽，不敢？若是不敢，就回家吃奶去。”龍武淡然道。
“你！”晴川目光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此時，風家少年風宇道：“逞口舌之利無用，還是用實力說話。我聽聞，五百年前，神龍學院因為卷入一場禍事而幾乎斷了符印傳承，可有此事？”
論道開始了。
卻是以揭露神龍學院的傷疤為開端。
許多人露出忿色。吳長老已經如此，他們居然還在傷口撒鹽。
龍武淡然：“極度繁華，極度落寞，亙古使然。大江東去，多少輝煌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海日噴薄，又有多少神話時代出自無限絕望之中？神龍學院輝煌煊赫之時，驚動八方風雲，就算中州上古家族也要派人前來學習，如今看似沒落，不過是韜光養晦，孕育下一個輝煌而已。”
眾人一愣。
這番話融合天道，含天地至理……真的出自一個廢物之口？
吳清風蒼老的眸子則泛起一道精光。
風宇自然也沒想到傳說中的廢物能有此番言論，心中一震，但馬上強製自己對龍武充滿鄙夷，“嗬，大道理誰都會講，若是深究符印一道呢？符冊上說，星辰草、佛心果、焚焱花，外加混元晶石，能凝結出完美的鎮元符，可事實上並非如此，凝結出來的鎮元符隻有一半的效果，你作何解釋？”
“真是無恥！”
清禪不知道何時來了，聽到這句話，頓時無比氣憤。風宇提的這個問題是到現在都無法徹底解決的一個問題。自從符印一道沒落以後，沒有多少人能找出真正的原因。
風宇自然知道對方為何罵自己無恥，但他毫不在意，“既然是坐而論道，便是什麽都可以論，我提出這種問題有何不可？”
吳清風也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風斬雲，卻也沒說什麽。
龍武淡然一笑，道：“我還以為你能問出什麽高深的問題，從這個問題看，你也不過如此。”
“哼！少廢話，我看你是答不上來故弄玄虛吧！”風宇蹙眉。
龍武道：“不若，我們打個賭如何？”
“這個問題，就算是先賢前輩也都是多有猜測，隻有最近接的答案，沒有最準確的答案。你又如何拿此作賭約？”晴川冷笑一聲。心道這真是個土包子！
龍武搖頭：“我既然敢說，自然有破解之法，讓你們心服口服。怎麽樣，敢不敢賭？”
風宇道：“賭什麽？”
“簡單。我若贏了，你給我三株靈藥。我說輸了，給你三株靈藥。”龍武道。
風宇笑了：“既然你如此慷慨想送我靈藥，那我便收了。這個賭約我接了。”
晴川開口道：“算我一個。”
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龍武能有完美的答案。
風斬雲和銀箏同時看向龍武，都稍稍蹙眉，因為這個問題就算是對他們來說，也沒有十分準確的答案，不過是先賢留下的猜測罷了。這小子如何讓每個人心服口服？
龍武淡然道：“這個問題很簡單，出在了配方上。星辰草、佛心果、焚焱花都沒有問題，但最後不應該是混元晶石，而是混元石……”
“胡說八道！”
風宇頓時嗬斥龍武，“混元晶石和混元石，雖然一字之差，卻是雲泥之別。混元晶石充滿靈性，包含充沛的元氣，是輔助修士修煉的絕佳資源，而混元石，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石頭，頂多含著那麽一絲的靈氣，如何能用來煉製符印？”
符印堂內,神龍學院亦有不少符印天才,此刻也忍不住嗤笑起來：“此番無知言語，真是有辱學院，居然認為自己有資格論道，真是個笑話！”
龍武冷哂：“若非你身穿神龍學院服飾，我還以為你是天南學院亦或是風家的人。”
“哼！”那人道：“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你有何資格與吳長老並坐？”
龍武不再理會此人，衝銀箏和風斬雲分別掃了一眼：“兩位前輩以為如何呢？是否也要下個賭注？”
銀箏淺笑一聲，銀白的衣服襯托出塵的氣質，有一種仙風道骨，道：“小輩之間論道，我等靜觀即可。”
真是個老狐狸！
龍武腹誹，從對方之前的表情判斷，即便是銀箏，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準確答案。
龍武的答案說出之後，符印堂中仍舊是一片嘈雜，他們的想法與風宇出奇地一致，品質好的混元石勉強算是靈石，但若是用於符印，那就差遠了。
這時，晴川臉上笑意更濃，道：“若是混元石都能煉製符印，我給你六株靈藥！”
龍武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有師尊在此，我自然不會抵賴！”晴川瞥了一眼龍武，難掩眼中傲氣。
“風宇兄以為如何？”龍武搓了搓手，掩飾不住眸子裏的興奮。
暈！
風宇看龍武如此看自己，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禁怒道：“你若能證明你的答案正確，我也可以拿出六株靈藥！”
“好！”龍武轉而看向吳清風道：“請符印堂長老按照我說的方法煉製鎮元符。若是此方有誤，損毀的靈藥、靈石由我來賠。”
吳清風點了點頭。
接下來，吳清風親自出手，一株株靈藥在空中飛舞，掌中晶石靈氣翻騰，慢慢與藥香融合在一起。
忽然，一道金光衝天，如同烈日當空，照亮九天十地，刺得人眼睛睜不開。
良久之後，金光散去，一道充斥靈氣的符印便從吳清風掌中產生。
吳清風蒼老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神情：“居然真的是……完美無瑕的鎮元符！”
之前，他還在懷疑龍武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沒想到，他居然真的知道答案！
銀箏和風斬雲同時露出震驚之色，因為他們已經感知到，這確實是無缺的鎮元符。更讓他們震驚的是，他們心中的答案也不過是繼承了先賢的猜測而已，而龍武居然一語道破其中玄機！
“這不可能！”
風宇和晴川的臉色像是吃了死蒼蠅一樣難看至極。
龍武冷哼一聲：“不可能？為什麽不可能？誰規定煉製符印就必須要有靈氣屬性？普普通通的東西就煉製不出符印來？而且我告訴你，越是毫無靈氣的混元石，越能煉製出完美無缺的鎮元符。你們之所以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是一味地沿襲先賢的經驗，卻不敢反駁權威罷了。先賢的經驗就一定正確嗎？”
先賢的經驗就一定正確嗎？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這得多大逆不道，才敢說出如此的話來？可仔細想想，龍武說的一點都沒錯。
“要敢於打破常規，嚐試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龍武補充道。
吳清風聞言，渾濁的眼睛裏精芒越來越多。因為，他內心似乎打通了一條一直未打通的路。
“原來如此……”
吳清風喃喃自語。
以往，自己煉製符印多次嚐試續借大道卻失敗的情形在腦海中浮現出來，一幕一幕，如同流水一般閃過。墨守成規，囿於桎梏而無法超脫，所以一次次失敗。
“錯了，都錯了……”
吳清風低聲重複著，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緊接著，符印堂中所有人都感到一股龐大的威壓從深處彌漫開來，像是一尊神祇突然覺醒，神聖光芒照耀，輝煌煊赫。
吳清風雖然頭發蓬鬆，衣衫破舊，此刻卻寶相莊嚴，周身聖光彌漫，隱約有五彩霞光環繞，眸中綻放不朽神光。
“他竟然……突破了！”
銀箏和風斬雲同時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