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回歸
龍武消失了整整一年。
一年前，龍武一戰屠十神的壯舉傳遍整個靈虛界，口耳相傳，很多人都對龍武產生了崇拜，畢竟他剛剛破入神級，便有了如此傲人的成就。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將龍武視為魔，因為墮魔嶺的魔族之人，將龍武供奉為皇主。皇主，地位要比魔主還要高了許多。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龍武已經死了，當著所有高手的麵灰飛煙滅，連靈體碎片都不曾留下。所以才導致那個名叫行雲的半步輪回境的女子屠殺了大半個靈虛界。
但凡曾派人下須彌的勢力，全被她走了一遍，除卻逍遙天宮外，廢掉了神級以上全部強者。
但凡在墮魔嶺對龍武出手的勢力，則直接被她覆滅了個幹淨。
一年後的同一天。
行雲站在墮魔嶺上空，負手而立，看著那片淩亂的戰場。她的目光極不平靜，有霞光幻滅，直接倒退了時間，看到往昔的一幕幕場景。
在無數歲月以前，不知道是荒古還是遠古時代，有一個小女孩兒一聲不吭地蹲在角落裏，麵前擺放一具軀體。
賣身葬母。
她出身農戶，家境貧寒，父親嗜賭成性，殺死了母親，那一年她才十歲。
她長得並不漂亮，相反有些醜陋，穿了一身補丁都補不起的破棉襖跪在街上。所以就算是可憐，也沒有人前來問價，於是她在寒冷的街上凍了兩天，也餓了兩天。
“你一定恨透了你父親吧？需要我幫你殺了你父親麽？”
一個少年忽然出現在她的麵前，錦衣華服，很是隨意地在旁邊坐下，毫不忌諱擺在麵前的死人。少年的嘴裏正吃著一個熱乎乎的肉包子，往女孩麵前遞了一個。
女孩兒被驚住了，嚇得沒敢說話。
少年笑了，把包子往女孩手中一塞，道：“吃吧，吃完跟我走，我正好缺個妹妹。”
女孩兒沒聽明白少年的意思，但聽明白了少年讓他吃東西，接過包子來直接往嘴裏送，但由於太燙漲紅了臉，卻舍不得吐出來，不斷哈氣，油汁便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少年笑著伸手幫少女擦掉了嘴角的油汁，並不嫌髒。
吃完之後，少年派人厚葬了她的母親，而後詢問她要不要替她殺了她父親，她不知所措地看著少年。少年歎了口氣，道：“其實你娘的死和我也有關係，因為那個賭場是我家開的。不過現在那個賭場已經被我砸了。你要想報仇，也可以試著殺死我。”
女孩兒仍舊不知所措。
她太小了。
少年無奈地攤了攤手，道：“我因為砸了家裏的賭場，被家裏趕出來了，現在也沒多少錢。不過我可以保證，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行的話就點點頭。”
女孩兒這次像是聽懂了，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隨後，笑了，這是少年頭一次看到她笑，眼睛彎彎像是月牙兒。
“很漂亮嘛！”
少年摸了摸女孩兒的腦袋，很是滿意地道。
女孩兒更開心了。
但少年又有些惆悵地望向遠方。錢很快就會花光的，將來怎麽辦？
若是能修行就好了，和那些神仙一樣的人物一般呼風喚雨，根本不愁將來。隻可惜，他沒有修行資格，隻能練一些粗淺的功夫。
後來，少年偶然得知女孩兒有修行的資質，便想盡了一切辦法將她送入宗門。為此，他還斷了一條手臂，折了一條腿。
女孩兒越長越漂亮，天賦也使她脫穎而出，得到宗門青睞。
再後來，少年消失了。女孩兒怎麽找都沒有找到，即便她過了無盡歲月，足跡踏遍了各個位麵，都沒有找到他。
他的名字，叫流水。
墮魔嶺經過一年前的一戰之後，滿目瘡痍，到處都是枯黃的砂石，顯得十分荒涼。
行雲站在墮魔嶺上空，美麗的臉龐被淚水打濕。
她破入半步輪回，強行逆轉時光，才知道那個如同哥哥一般照顧女孩兒的少年，在身體殘疾之後怕拖累女孩兒，自己隱居山林中，有一天被無辜卷入一場修行者的戰鬥中，死了。
行雲痛恨自己。
如果早一步踏入半步輪回，找到流水，流水就不會死。
“輪回中，是否有他的身影？”
行雲喃喃自語。
她早在幾萬年前就可以踏入輪回境。但聽聞踏入輪回境之後便永遠入長生界，不能再返還現世，所以她選擇留在現世。而為了續命，能夠不朽，她修煉了一種從未有人成功過的功法。
她成功了。
她成功地將自己分成了無數個分身，散在所有的位麵，一方麵修行，一方麵尋找。
隻可惜，這個功法有個弊端，所有分身，都不會有本體的記憶。而分身融入軀體的刹那，也會抹掉一些記憶。
所以她才這麽晚才找到龍武。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輪回花，但又想起這朵花在龍武手中，便輕輕一歎。
真真正正的輪回花隻有一朵。
“有輪回花在手，他應該不至於魂飛魄散才對。可為何我找不到他？”行雲皺緊了眉頭。有那麽一刹那，她想伸手覆滅整個靈虛界，雖然她現在已經被很多人稱為魔頭，但她根本不在乎。
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什麽地方她還看不到，找不到的，應該就是長生界那樣的無上空間了。
“去長生界走一遭看看。”
行雲攤開雙手，天地之間無數空靈的氣息聚攏而來。一道道虛幻的身影沒入她的軀體之中。
天衍萬法功，開始邁入高階。
而她的軀體，變得虛幻起來，往前走了一步。
一步入輪回！
刹那，她到了一道青色的石門麵前。
與此同時，她錯愕地看到石門前有一道身影正在緩慢消失。
“流水！”
行雲看到龍武的身影，頃刻間將他定住，但龍武的身體根本不可控製，正慢慢變得透明。
龍武明白其中因果，想要說些什麽，時間自然不夠了，隻是笑了笑，將輪回花遞給行雲：“我體內有輪回印記，暫時不需要此花，幫我在長生界潤養輪回花，讓它徹底成熟。”
輪回花還未真正成熟，所以龍武希望等它徹底成熟之後再幫自己融合三墳。而如果自己無法踏入長生界，那麽這朵花對行雲參透整個輪回境來說，也絕對大有裨益。
“西北道蝶靈穀，不到神級中期不要去。”行雲接過輪回花，忽然想起了什麽，趕緊提醒龍武。
龍武來不及點頭，身軀已然回歸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