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長夜難明 第二十七章：燃光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卡羅看著毫發無傷的李明耀，幾乎是扯著嗓子嘶吼道“告訴我！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你們都愣著幹什麽，殺了他！快給我殺了他！”
卡羅咆哮著，一座法門於其身後浮現，數道黑雷拔地而起再次湧入雷雲之中，雷渦轉動，再次化出一條狂暴的雷龍。
“給我——死！！！”
雷龍咆哮轉瞬間就衝到了李明耀的身前，可在它即將落在李明耀的身上時那雷龍卻自動崩離，轉而化作黑色的雷電融進了李明耀體內。
“怎麽怎麽可能”直到這時，卡羅終於明白李明耀是怎麽擋下剛才那道雷電的了。
他直接把雷電引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內！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卡羅看著半空中那雷電纏繞的身影，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李明耀睜開眼睛，他的雙眼已經徹底化作黑色，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毀滅氣息。
他邁步，黑色雷電如遊蛇一般從其腳下擴散而出，下一瞬，域成。
他緩緩開口，似乎有兩道聲音正重疊著低語。
“我窺視一切，從真理到人心。”
“我渴望所有，從萬物到虛無。”
“我滿身，我不知遏製。”
“我是力量、是權力、是美色、是金錢、我是世人、也是泡影。”
“高歌我名——”
“虛之主，原初之雷域！”
萬雷臣服！
雷雲翻湧間化作一片雷海跟隨李明耀一同落下，蒼黑之雷席卷大地，頃刻間數不盡的角鬼族族民死在了黑色的雷災之中。
以卡羅為首的幾名使徒級角鬼族族民嚐試發動魔法進行反擊，但他們的魔力剛一流動就瞬間遭到了數道雷電的轟擊。
這就是李明耀雷係領域的效果，領域內魔力流動的地方將自動引發雷暴！
金光亮起，李明耀似是感到了身後傳來的暖意，他回頭像希娜那裏看去，發現她的臨界之語也在此時完成。
李明耀靜靜地看著希娜，在領域之內所有的角鬼族非死即殘，根本不用擔心他們對希娜造成影響。
但領域之外，還有角鬼族的秘法在監視著這裏。
果不其然，就在臨界之語發動的下一瞬，一道恐怖的能量波動從遠方傳來，目標正是緩緩升起的臨界之語。
那可是秘法級別的能量，以他們兩人的力量麵對這攻勢根本沒有任何抵擋的可能性。
然而緊接著，一團更為刺眼的聖光從陣法之中升起，衝散了那秘法的恐怖一擊。
李明耀一點點睜大了眼睛。
那金光之中，是希娜。
她雙眸輕闔，卷縮著身體，身上的衣物早已被聖光灼去；她發絲輕舞於其身後散開，像是天堂神樹擴散開來的枝葉。
金光與臨界之語相融，瞬間衝破了六芒禁錮的禁製。
但金光並沒有消散，她轉而徐徐落下，鬼霧消退，就連李明耀的領域也隨之無聲消融。
仿佛天地之間隻有那一道光。
就在李明耀迷惑之時，他的身體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托起，緩緩浮至金光之前。
透過金光，李明耀看到了身體近乎透明的希娜。
希娜伸出雙手，捧起了李明耀的臉龐。
這是李明耀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水藍色眸子，清澈純淨。
那雙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一切，連帶著李明耀精神世界內的離魄和深淵也受到了震懾。
“你是救贖還是毀滅？”看著李明耀，希娜緩緩開口問道，聲音忽遠忽近。
“我是救贖還是毀滅？”
李明耀下意識重複著希娜的問題。
希娜沒有繼續問下去，她的身體緩緩後退，向李明耀張開了雙臂“剩下的，拜托你了。”
她的身體大半都包裹於金光之中。
緊接著，李明耀看到自己的靈魂從體內走出，與希娜的靈魂相擁。
“嗡——”
一道金光刺破了李明耀的精神世界，照耀在他的火係法門之上，劇烈的灼痛從腦海之中傳來，但這份疼痛並沒有持續太久，片刻過後，金光消散，而被照耀的火係法門也得到了升華。
火係領域，域成！
雙係域成，停泊在周圍的濃鬱魔力也盡皆融入到李明耀的精神世界內，擴充著他的魔力之河。
‘呯’的一聲，無形的屏障被衝破了，這一次，魔力之河徹底化作了魔力之海。
導師級的魔力之海。
金光漸漸斂去，李明耀伸出雙手，接住了散去所有光輝的希娜。
他的身體緩緩落回地麵，他仰著頭，腦海中瘋狂的閃過一道道畫麵。
那是希娜的記憶。
從小時候依偎在父母身旁的天真爛漫，到看著父母戰死在t區城外的傷心欲絕，再到加入守護者軍團的義無反顧。
隻是一眼，卻仿佛已過十年之久。
“雪萊希娜·雪萊。”李明耀呢喃著希娜的名字，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雪萊家族的最後一人，燃光預言術的最後掌握者，在人類的黑暗時期，雪萊家族犧牲了所有法師才鎮壓第一代角鬼族，而希娜作為雪萊家族的遺孤，她本可以在魔法塔的庇佑下生活在內城，遠離城外的一切的危險。
但最後，她還是選擇了加入守護者軍團。
隻因為她想像自己的父母一樣，守護自己想守護的。
“又一個傻子”李明耀呢喃著。
他最開始為什麽沒有相信希娜呢？
她本來不用死的
他隻需要拔出深淵與虛空，她就不用死的啊啊啊！！！
“轟——”
遠處，一道恐怖的威壓突然降臨，李明耀抬頭看向能量波動的地方，目光陰冷。
身邊所有的角鬼族身體同時潰散，化作如黑蠅一般的小蟲向能量波動的地方飛去。
即使是使徒級的卡羅，也根本沒有任何的掙紮就化作了一團黑蠅。
隨後，那些能量匯聚在一起，狠狠地撞擊在六芒禁錮之上。
“這是狗急跳牆了？”李明耀看向能量波動的地方，眼神陰冷。
想來是那角鬼族的秘法看到希娜送出了消息，想要在秘法趕來之前先衝出這六芒禁錮。
李明耀低頭看了眼希娜。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白死的。”
“畢竟欠你那麽大一個人情”
他雙眼微閉，再次睜開時已是來到了一片海域的深處。
深邃的大海之中沒有任何生物，隻有一扇厚重而詭異的法門靜靜地懸浮在海水之中。
法門黑紅相間，門的中央還鑲嵌著一顆緊閉的雙眼。
在突破到導師時李明耀就注意到了這悄然出現的法門。
他自然明白這法門是做什麽用的。
李明耀將手放在那顆緊閉的眼睛之上，下一瞬，本來平靜的魔力之海掀起了驚濤駭浪。
法門緩緩打開，魔力瘋狂的向門內灌注，而李明耀也邁步向門內走去
衣服破裂，黑紅色的外骨骼包裹著李明耀腰部以下的身體。
黑紅相間的紋路布滿了他的全身，一顆接一顆眼睛浮現在他的身上，瞳孔之中無不透漏出癲狂。
十指化作銳利而如晶石一般的利爪，脊背上鼓起的肉包也被衝破，展露出黑雷與赤炎交織的破敗之翼。
長發恣意飛舞著，從發根到發梢一點點染成了暗金色，就連他的雙眸也徹底化作一片漆黑。
“我是虛空——”
黑暗散去，李明耀再次張開雙眼，懷抱著希娜的屍體佇立於大地之上。
“也是，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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