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虛空形態
漆黑一片的空間，隻有李明輝獨自一人在這其中徘徊著，周圍偶爾能聽到不知名生物的低聲咆哮、但放眼望去，除了那一片濃重的黑暗，根本看不清層層迷霧下的那些怪物的樣貌。
那些怪物或者說、那些虛空。
悉悉索索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好像有什麽東西從李明輝的身邊溜了過去、蹭到了他的手臂。
一股冰涼的感覺從那一塊皮膚向著周圍蔓延、李明耀抬起手臂、原本小麥色的皮膚已經變成了黑色、上麵開始長處紫色的孢子，像是一顆顆眼珠。
心髒一下一下的鼓動著、李明輝喉嚨裏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低吼，他抬起手抓住那一塊硬化的皮膚，想要將其撕了下來。
鑽心的疼痛襲來、不過李明輝還是咬緊了牙齒，眼都不眨一下的將其扯了下來。
黑色的血順著傷口處流了出來。
更多的東西穿過李明輝的身邊，小腿、腹部、肩膀、臉更過的帶著孢子的硬化皮膚在他生長。
“虛空！”
李明輝咆哮著，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的手將那些生長著的硬化皮膚一塊又一塊撕下，黑色的血與濃重的黑暗相融。
“你休想控製我！”
這個年齡不過十二三歲的孩子的眼神無比堅定、他直視著眼前的黑暗，像是勇猛的獅子一般、深處利爪要征服這無邊恐懼。
一隻眼睛突然在李明輝麵前睜開、那是一隻巨大的眼睛，仿佛整個宇宙在李明輝麵前睜開了他的眼睛。
李明輝與那一顆眼睛、恍若地球與太陽之別。
“希望以後你也有勇氣說出這番話。”
李明輝沒有明白虛空之眼的這一番話、這不像是威脅、更像是勸告。
“早點投入我的懷抱，或者一切都可以得到阻止。”
但他無法改變李明輝的心意。
“不要忘了，上一個你是怎麽死的，我能殺了虛空一次、就能殺第二次、第三次！”
“您說的沒錯，您現在是我的主人，不過、剛才那隻是一個小小的提議。”
“你可以稱我為‘流放者’，我的主人。”
“流放者？”李明輝一愣。
“沒錯，虛空的流放者。”
轟轟聲在耳邊響起、眼睛縮小、接著融進一把鐮刀之中。
李明耀看著那柄鐮刀，以及它身後出現的法門，他明白、自己真正的站在了虛空之上。
“你獵殺的獵物、已經可以打開前兩扇法門，我的主人、請您再接再厲，即為了你能夠變得更強、也為了你剛才所說。”
兩扇小型的法門出現在元素法門旁邊。
虛空——影羅刹、虛空——血河。
元素法門覺醒、屬性，暗影。
虛空魔武認主流放者血鐮。
低沉的身影回蕩在這黑暗之中，一副李明輝當前身體狀況的立體圖出現。
以他的心髒為中心，黑色的血在慢慢侵染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
“主人，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改造、是為了你更好的掌控虛空，如你所願、你現在還是人類、當這些虛空之血流遍你的全身時，你就可以完全恢複行動能力。”
李明輝滿意的點了點頭。
眯著眼睛、在習慣了屋內的燈光之後李明輝才睜開眼睛向床邊看去。
艾拉不知何時趴在床邊睡著了，一旁的桌子上還放著水盆、擰幹的毛巾搭在盆沿。
兩人第一次見麵並不愉快、不過那已經是十幾天前的事了。
嚐試著回憶了一下，李明輝依稀記得、剛才好像是自己突然全身發燙、脹痛、下意識的低吼出聲，驚醒了外麵剛躺下不久的艾拉。
這還是李明輝第一次仔細的看著艾拉的小臉。
紮成馬尾的金發慵懶的披散在艾拉的身上，像是夢到什麽不好的東西、艾拉的眉頭輕皺，發出了不舒服的哼哼聲。
看著像貓一樣的艾拉，李明耀下意識的勾了勾嘴角。
艾拉的腦袋動了動，換了一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空出來的手動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李明輝的手指。
像是害怕李明輝從自己身邊消失一般，她下意識的握緊了李明耀的手。
她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了、像是春日突然盛開的花朵、一下子開到了李明輝心裏麵去。
李明輝連忙撇過頭看向窗外。
天已經蒙蒙亮了。
呼——
李明耀趁停下來的片刻功夫呼出一口濁氣、背後劍意展開、李明耀再次穿梭在密林之中。
整整一個晚上、後麵的那隻火角牛和一群踏風魂狼追了他足足一個晚上。
說來也是奇怪、在被那群踏風魂狼發現之後，李明耀本想著把他們引到火角牛的勢力範圍、這樣兩者相鬥、他也有機會逃跑。
但他低估了這些魔獸在見到人類時的團結。
火角牛不但沒有和那群狼打起來、反而帶頭向李明耀發起了衝鋒、而那些魂狼也像是和火角牛說好了一樣，根本不對它發起攻擊。
人肉有牛肉好吃嗎？目光短淺的魂狼！
感受到第一縷陽光灑到自己身上，李明耀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個解脫的笑臉。
終於讓他熬到白天了。
一過淩晨十二點、離魄就會陷入沉眠、無論他怎麽呼喚離魄都不理他、導致他根本不敢冒然拔出離魄。
萬一再像那天晚上那樣被虛空侵蝕、他可不敢賭離魄這一次也能準時出現。
“小子，按照你的速度昨天應該就到了我說的地方才對，為什麽會突然跑偏？”
離魄驚疑不定的聲音在李明耀耳邊響起、經過十幾天的相處下來、離魄和他的關係親近了很多，離魄對李明耀的稱呼也由人類轉變成了小子。
“這不是關鍵、離魄、你幫我看看身後那群玩意怎麽處理？”
李明耀快要哭了出來、被一群魔獸追了一晚上、這可不是什麽有趣的體驗。
“小子，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離魄驚喜的聲音響起，他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所以、到底、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李明耀有些抓狂了、他一直拖到離魄蘇醒可不是為了聽離魄打趣他的。
以他的魔力、能堅持到現在已實屬不易。
離魄沉默片刻“把我拔出來。”
得到了離魄的準許、李明耀二話不說立刻拔除了離魄劍、接著，一股強盛的虛空能量擴散開來。
身後緊追不舍的魔獸停了下來、像是看到什麽危險的東西一般死死地盯著李明耀。
心髒開始狂跳。
李明耀有些慌亂、那種感覺再次出現了。
“不要慌、這次有我在，你隻管放開心神就行。”
放開心神，接納虛空？李明耀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一柄虛空魔武的話。
踏風魂狼將李明耀圍了起來、看來它們還是不想放過這個到口的獵物。
而火角牛也站在頭狼的身邊，對著李明耀虎視眈眈。
“放心小子、要是貪圖你的身體，以你的實力根本抵擋不了我的入侵、放鬆。”
“怎麽感覺你說的話有點奇怪”
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不過在得到離魄的恢複之後、李明耀也是放鬆下來。
它說的沒錯、如果真的是為了人類的身體、他根本抵擋不了虛空的入侵、而早在十幾天前對付光頭的時候、離魄就有大把的機會。
要相信自己的同伴。
放開自己的心神，任由虛空的能量遊走在自己全身，一個個如同紫色眼珠的孢子開始在李明耀身上生長。
硬化的黑色皮膚如同鎧甲一般將李明耀的身體包裹起來，接著他的背後長出了虎爪一般的利刃。
那些孢子突然睜開、露出了奇異的眼珠、打量著周圍的那些魂狼。
“滾。”
離魄看著頭狼和火角牛說道，它拔出插在地上的離魄劍、虛空的能量溢出、周圍的樹木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
隨著枯萎的範圍逐漸擴大、周圍的魂狼也不得不放大了包圍圈。
火角牛焦躁不安的甩動著自己的尾巴，接著、它低聲吼叫著、火焰纏繞在牛角之上向著枯萎領域中心的離魄衝了過去。
但它的衝鋒隻進行了一半、還不待它的攻擊落在離魄的身上、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火角牛的前蹄突然軟到，它的身體不可控製的向著一旁倒下、血肉一點點在空中分解、等它的屍體落地之後、已經散成一地枯骨。
吼——
周圍的魂狼明顯不安起來、但迫於頭狼還沒有下達撤退的命令、它們隻能盯著離魄、露出自己的獠牙和利爪、妄圖給對方帶來威懾。
“吼——”
狼王的喉嚨裏發出一陣低吼，接著周圍的魂狼像是得到了解脫、如潮水退散一般散了去。
李明耀身上的虛空物質迅速融化、從他的身上脫離開來化作一灘淤泥。
艱難的從一灘虛空淤泥中爬出來，李明耀大口的呼著新鮮的空氣。
剛才的畫麵、他都看見了。
包括自己身體的變化。
“離魄，剛才那個到底是什麽東西？！”
“你說你剛才的樣子？那是我在虛空之中的表現形式。”
兩者之間陷入了沉默、離魄明白、它需要給李明耀一段時間去接受自己的變化。
“我以後也會變成那個樣子嗎？”
“不一定，我是我、你是你、你是什麽樣子就要看你怎麽看待虛空了。”
李明耀咽了口口水，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他抬起手聞了聞，一股難以言表的臭味。
倒也不是太過難聞，隻是讓他想要昏過去而已。
不過這次被火角牛和魂狼圍剿追趕之後、李明耀也是明白了、人類對魔獸的吸引遠遠高於它們身邊的獵物、這也就意味著、他一旦暴露在某個魔獸的視野中、就必須和那隻魔獸分出個生死。
找了一處山泉水、確定水裏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之後、李明耀好好地清洗了自己的身體、才將那名奇怪的臭味和這十幾天沾染的灰塵洗了個幹淨。
離魄讓他去的地方是一座規模很大的廢城，雖然不明白離魄為什麽非要讓自己感到城市中心再讓自己接觸離魄、但他自己一人在外麵也沒有什麽好的目標、就先按著離魄給自己製定的計劃行動了。
自從所有大陸全部整合成一塊大陸之後，人類的生存範圍幾乎就被圈定在了玄武城中、而玄武城則在這片大陸的最東方。
而南北兩側的兩處險境、也算是成為了玄武城的天然屏障吧。
天已經徹底亮了、雖然一夜未眠、但計劃是最遲今天就趕到那一座廢城、李明耀也不打算再浪費太多時間、將衣物晾幹之後，李明耀再次踏上了這條荒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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