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喬冠陽率先衝過終點線,跑步慣性讓他往前衝了好幾米。
在場外的歡呼聲中,他站定在南楓麵前,雙臂撐著雙腿,抬頭看南楓,喘著粗氣說“我贏了。”
南楓攬住他的胳膊,遞給他一瓶水。
他喝了口然後仰頭衝洗臉頰,惹得場外女生連連尖叫。
離場的時候喬冠陽突然湊近南楓,小聲說“你欠我一個擁抱一個香吻。”
南楓抬眼瞧他,他壞笑“你記著點,我會討回來的。”
運動會結束後學校給高三放了半天假。
南楓接到她爸的電話,家裏有事要回家一趟。
放學的時候喬冠陽甩著書包帶,在校門口等她。
“終於舍得出來了,你怎麽那麽慢。”
南楓裝聽不到,和謝瑜從他身邊經過。
喬冠陽一手拽住南楓書包往後扯,惹得南楓直跺腳“你幹嘛呀,校門口拉拉扯扯的,小心教導主任逮你。”
喬冠陽拽過南楓的書包背在肩上,滿不在乎的說“逮就逮唄,我到希望他能逮我呢,正好借機會公開,看你還怎麽隨便勾搭人。”
南楓聽後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小臉憋的通紅“我勾搭誰了,喬冠陽你是不是有毛病,還有公什麽開,公什麽開!”
說完校服被人扯了扯,謝瑜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去,你倆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謝瑜話音剛落,喬冠陽走上前來“謝瑜你先走吧,我送南楓回家。”
謝瑜跟南楓使了個眼色就要離開,南楓拽著謝瑜書包不撒手“謝小瑜,你今天要是丟下我咱倆沒完,不是,咱倆就玩完!”
謝瑜拽過書包帶“抱歉了您內,我家司機來接我了,拜拜!”
南楓不死心,朝謝瑜瘋狂奔跑的背影喊道“謝小瑜,咱倆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謝瑜捂著耳朵,頭也不回的跑了。
剩下喬冠陽一臉好笑的看著她。
南楓丟下喬冠陽,賭氣往前走。
喬冠陽就跟在身後,漫不經心的說“公開就公開,你怕什麽,早晚的事。”
南楓疾步帶著喬冠陽走出學校區域,然後突然站住“你剛說我勾搭人,你說我勾搭誰了,怎麽我在你那就沒好了呢,天天都跟紅杏出牆似的。”
“那我能怎麽辦,誰讓你長得這麽好看,有這麽大本事呢?”
南楓被堵的啞口無言,撿起最後一絲倔強“長得好看有錯?我天天說你勾搭別人,你樂意嗎你開心嗎?”
“小楓葉,我怎麽就沒發現你還有這麽一個倒打一耙的好本領呢?你真是這個。”喬冠陽朝南楓豎起大拇指。
南楓氣的轉身就走,高馬尾一甩一甩的。
喬冠陽緊跟在她身後,悻悻地說“你跟那個程以安,到底什麽關係?”
“什麽什麽關係,朋友關係。”
“我看著不像,你以後離他遠點,我看著礙眼。”
南楓放慢腳步“你說你看誰能不礙眼了吧,我倆就是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喬冠陽一臉嫌棄“你剛才說是朋友關係我就覺得有點礙眼,現在你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哼,那就更別來往了,那小子心機太深,你玩不過他。”
南楓覺得她現在就是在對牛彈琴,索性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這時小劉打來電話,說是路上堵的太緊,需要等等。
南楓沒讓小劉來接,說直接打車回去了。
喬冠陽很上道,待南楓掛掉電話就打了輛車,紳士的開車門請南楓坐進去。
一路上喬冠陽似有若無跟南楓灌輸遠離程以安的思想,南楓一直看著窗外的倒影不說話。
顯然南楓是聽不進去的,喬冠陽瞬時覺得程以安真的是個不小的麻煩。
車子停在通往南嘉苑的別墅區就不能再往裏開了,南楓跟喬冠陽道別。
喬冠陽突然心生惡趣味,壞笑著說“都到家門口了,不邀請我進去玩會兒,順便會會嶽父?”
南楓看了眼司機,皺著眉抱怨“你胡說八道什麽,趕緊走吧。”
喬冠陽不再逗她,跟她招了招手走了。
有她的地方就讓他心曠神怡,不能自己。
沒她的地方,他心裏壓抑,無處發泄。
南昌國第一次這個時間點在家,他平時都得晚上才能回來。
南昌國和林卉秋坐在一起,正跟一旁倒水的沈媽囑咐不要做帶薑的飯菜。
沈媽應聲後看到南楓回來了,忙過來接過她手中的書包。
林卉秋熱情的打招呼“小楓回來了,快來坐,我正跟你爸商量一會兒主菜做什麽呢,你來一起商量商量。”
南楓倒了杯水,喝了兩口,回答道“商量主菜?”
南昌國笑道“對,一會兒你程叔叔和以安來咱們家做客,我記得以安不喜歡吃帶薑的東西,是吧?”
南楓漫不經心的點點頭“好像是。”
“那他還有什麽忌口的嗎?”林卉秋問道。
南楓想了會兒,搖搖頭“應該沒了吧。”
兩家都有生意往來,也是老故交了。
南昌國突然說“小楓,你上樓收拾收拾,換件衣服,等下你程叔叔和你陳阿姨都得來。”
南楓點點頭就上樓了,也不知道哪兒不對勁,她總覺得有點奇奇怪怪的。
南楓更換好衣服,想著要不要畫個淡妝。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請進。”
南楓還是決定簡單化一下,拿起眉筆後看向來人。
孫曉靜一張純潔的小臉,此時正怒氣衝衝的變化著猙獰的表情。
南楓頓時沒了好心情“我還以為敲門的人都是有素質的人,沒成想會敲門的人也有這樣的表情。”
“南楓,你究竟想奪走我多少東西!”
南楓扔下眉筆,一臉好笑的說“你是個什麽東西,我奪走你的東西?就你,也配?”
孫曉靜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複,但怎麽都掩蓋不住她氣勢上完全被南楓碾壓的事實。
她像霜打的茄子,癱坐在南楓床邊的沙發上。
半晌後,南楓不耐煩的提醒她“這是我房間,你有什麽事快說,我還有事要辦。”
孫曉靜突然抬頭,手裏拿著支鋼筆,她近乎癡迷的看著那支鋼筆,目光貪婪,不一會兒竟對著那支鋼筆哭了。
南楓對她這種迷惑行為感到不解,但她沒說什麽。
孫曉靜突然開口“你知道嗎,這支鋼筆曾經是我一切前進的動力,是我寧願掉進深淵都不敢,都不願觸碰的救命索。”
“從小,我媽對我就特別苛刻。她要求我學習上進,要求我考一百分,要求我舞蹈考第一名,什麽事情我都得按照她的意願。”
“不光我,還有我爸。我媽在家裏說一不二,我經常被她壓迫著,我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她把一切責任一切期望都壓在我身上,我壓力很大。”
孫曉靜邊說邊哭,她緊握著那支鋼筆,對眼淚不管不顧。
“我連反抗的機會和力氣都沒有,我隻能按照她想的努力,我小的時候腦子笨成績不好,我媽要求我,必須每天讀書到12點,早晨5點起床就要做卷子,別人周末都是在玩,而我是一個接一個的補習班。”
“我什麽都不能自己選,你知道我有多壓抑嗎?”
南楓遞給她一張紙巾,她沒接,南楓強硬的塞在她手裏。
“我很同情你的這些遭遇,但這不能成為你虐待動物的理由。”
孫曉靜苦笑一聲,挽起手臂上的校服。
南楓大吃一驚,孫曉靜的胳膊上全是一道道劃痕和煙頭燙的疤痕。
南楓反應過來,孫曉靜竟然自虐!
“我那段時間考試失利,沒有考上我媽所期待的學校,我怕極了,你知道我那段時間多難過嗎?”
孫曉靜指著最接近動脈的一道疤痕“這道疤,如果再往前一點,再深一點,我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她挽起另一邊的袖子,指著上麵一塊特別大的燙傷疤痕說“這道疤,你知道是怎麽來的嗎?”
孫曉靜看了眼南楓,笑著說“我特別喜歡畫畫,我以後想做設計師,但我媽說畫畫是不務正業,以後不會有出息的。我背著她偷偷學畫畫,被她發現了,她把我所有關於美術的東西都燒了,那是我第一次忤逆她,我把畫從火堆裏撿出來,畫已經所剩無幾了,還給我留了道疤。”
南楓指了指孫曉靜手裏的鋼筆“那這呢?”
孫曉靜將那支鋼筆放在心口,眼神流露出愛惜“那天我傷了一隻貓,然後突然闖出好幾隻貓追我,我跑的太急摔倒了,是他把我扶起來,讓我不要哭了,他說沒有什麽事情是大的過生命的。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動小動物了,但是我需要發泄,隻能傷我自己。”
“我不知道他叫什麽,但是他在我心裏深深紮根了,後來幸好讓我重新遇到他,這支鋼筆就是那次筆試我忘記帶筆,他借給我的。你說多幸運阿,我們在一個考場,你知道嗎,我有多向往他,多向往自由。”
“你說的這個人,是程以安。”
孫曉靜將那支筆放進口袋,擦擦眼淚。
“對,就是他。”她抬起頭跟南楓說,“南楓,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他眼裏一直都沒有我,可能他都不知道我是誰,但我就想一直看著他,如果沒有他,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麽繼續撐下去。”
“你今天,為什麽跟我說這些。”
孫曉靜轉過身,握著門把手“我聽我媽說,今天程以安一家來,是來履行你們婚約的。”
說完孫曉靜就走了,剩南楓一人麵對著緊關的臥室門。
南楓沒想那麽多,她還以為這隻是一個普通的聚會。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真的需要麵對這樣的情況,
她正想的出神,沈媽來敲門叫她下樓,程家夫婦和程以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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