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人工降雨
一旁的婦人聽見聶大人那一聲喚，差點就嚇傻了眼，怎麽都沒有想到，剛才出手相救的人竟然是當朝太子和太子妃，此刻喉嚨就像被什麽卡住了似的，半個音也發不出來。
“正是下官。下官無能，看著玉江的百姓陷入水火，卻無能為力。”
聶大人雙手抱拳，恭敬的福屈身體，耷拉下腦袋不敢抬頭正視崇政夜華的眼睛。
“現在說這些都是徒勞，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解決災民溫飽渴的問題，還有如何降雨……”
崇政夜華麵色凝重，頗有雷厲風行之勢，既然人已經到了玉江，那就再也不能再耽擱分毫。
聽說這次奉聖上之命前來救災的是當朝太子，聞聲而來的百姓們也全都驚呆了，隨著聶大人前來的士兵也個個睜大了眼睛。
傳聞裏他們沒少聽說關於太子崇政夜華的事情，凶殘冷血，斷袖之癖，如此雲雲，今日一見卻似乎並非像傳聞中那般，身邊的太子妃更是傾國傾城。
“太子殿下能夠如此體恤災民，乃玉江百姓之福，下官代表玉江的所有父老鄉親感謝太子殿下，隻是……那降雨之事，又豈是你我可以決定，老天爺不開眼，我們也無能為力。”
聶大人皺了皺眉頭，雖然眼下皇上派人來到了玉江，可他心裏也清楚是治標不治本，哪怕是送來的賑災的糧草和水，卻也隻能解決一時的燃眉之急。
隻要一天不下雨，玉江的就很難從根本上脫離目前的困境。
“聶大人，不知玉江有沒有熟知天文地理之人？”
蘇子畫在這個時候緩緩開口，清冷的目光睨向男人，輕言道：“如果能夠找到這樣的人，降雨的事情應該會變得更加順利。”
聞言，聶大人微微一怔，一來是被蘇子畫的美貌所驚豔，二來是沒有想到，女人一開口就震驚到了他，聽起來這位太子妃像是遠遠不像表麵看上去這般纖弱。
“太子妃的意思是……如果能夠找到熟知天文地理之人，就能讓老天爺降雨？”
蘇子畫點頭淡淡道：“如果能找到這樣的人，降雨之事將會變得容易許多。”
聶大人麵露難色，在這個的節骨眼上，玉江的百姓能走的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哪還有高人肯留在此處，就算蘇子畫的話說得是真的，他現在也找不出那種精通天文地理的人來。
“可……太子妃也看得見眼下玉江的局勢，若真有這樣的高人，肯定也早就離開了玉江。”
聞言，蘇子畫秀眉微蹙，聶大人的話不假，玉江眼下鬧了這麽久的旱災，餓死了這麽多人，誰還願意留在此地等死？
“等等！太子妃說的天文地理，是不是喜歡研究天上的星星那些玩意兒？”
婦人的聲音突然傳來，聽說蘇子畫能夠有辦法降雨，她的耳也豎立起來聽著，唯恐錯漏過什麽。
“可以這樣說……”
蘇子畫的目光凝向婦人，反問道：“大娘難道認識這樣的人？”
“唉！何止是認識。”婦人的目光緩緩落到懷中的老頭身上，眸光瞬間變得柔和許多：“嫁給我家老頭子這麽些年，他平日裏就愛折騰這些？我都不懂他每天記載那些玩意兒有什麽用。”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蘇子畫頓時眸光澄亮，心底激起千層浪，激動出聲：“如果大爺真的可以幫到忙的話，那就太好了。”
“可是他現在的身體，隻怕是太虛弱了。”
婦人皺了皺眉頭，雖然昏死過去的老頭兒從鬼門關被拉回來，可似還有一隻腳依然在閻王殿裏，容不得大意。
“大娘放心，大爺的身體就交給本妃了，一定會讓他在最短的時間恢複體力，玉江的百姓都還等著救命呢。”
蘇子畫斬釘截鐵的口吻，充滿信念的水眸一瞬不瞬的凝盯著婦人的眼睛，更像是要傳達一股堅定不移的力量給她，不禁讓婦人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婦人盯著她的臉，先是微微一怔，卻不得不承認蘇子畫水眸深處的堅定光芒確實感染了她，她完全接收到了來至這位漂亮太子妃想要傳達給自己的那股堅定信念，堅信無論如何，玉江一定能夠挺過這次的堅難。
“能有如此體恤民情的太子和太子妃，是北冥國的福氣，也是玉江百姓的福氣。”
婦人激動的點頭，聲音透著不能自抑的顫抖。
蘇子畫對她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道：“大娘，眼下我們還是先將大爺挪回到屋裏，先熬點粥補充些體力，您看怎麽樣？”
“好是好，隻是……不瞞太子妃，我們家裏的米缸早就見底了，一顆米也找不出來……”大娘眉間愁雲密布，又為難起來。
蘇子畫溫婉應道：“大娘，您放心，我們隨行的幹糧還有，朝廷賑災的糧草也到了，玉江的百姓從今天開始不會再挨餓，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救人的。”
那婦人這才連連點頭，此刻愈發覺得這位太子殿下妃不僅僅隻是人長得漂亮心地善良，似乎也格外的聰慧，那雙靈動的眼睛，透著能夠安撫人心的魔力一般。
普普通通的四合小院，這裏便是婦人的家，崇政夜華牽著蘇子畫的柔荑邁進這裏，他還是頭一次這樣走進普通百姓的家裏。
看似落破的小院裏，除了牆角堆放的柴火，院子中央有一口井，籬笆牆上爬著滿的碧蘿青藤為這簡潔樸素的小院增加了幾分生機。
“家裏簡陋，希望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不要嫌棄。”婦人急急走在前麵引路，老頭兒則由崇政夜華隨行之人背了回來。
“這麽久了，還不知道大娘怎麽稱呼呢！”蘇子畫看得出婦人的緊張，溫婉隨和的問道。
“呃……”婦人吱吱唔唔的道：“如果太子妃不嫌棄，就叫我胖嬸好了，周圍的鄰居們都是這樣叫我的。”
“胖嬸！這樣稱呼好，感覺更親近些了。”
蘇子畫莞爾一笑，又接著淡淡道：“這次玉江受災嚴重，老百姓們也都跟著遭了難，我和太子初來乍到，對玉江的風土人情也不熟悉，如果胖嬸能夠在一旁指引著，也許能方便許多，不知胖嬸可否願意幫本妃這個忙。”
蘇子畫語氣謙虛虔誠，沒有半點太子妃的架子，與婦人親近的模樣更像是她家的親閨女似的，胖嬸莫名心頭一陣暖意。
她和老頭兒這輩子也沒能養活一個兒女，也都是吃盡了苦頭的人，特別是眼下老頭兒倒下了，就更讓她覺得孤寂，蘇子畫此刻暖心的言語，頓時讓胖嬸熱淚盈眶。
胖嬸激動出聲：“太子妃快別這麽說，玉江是我的家，玉江的百姓也都是我的親人，若是能救自家親人的性命，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拒絕太子妃的好意。”
“胖嬸，這裏有米，還有水。您先生火熬點熱粥出來，給老大爺補充一點體力。”
蘇子畫從崇政夜華手裏接過米和水，自始至終，男人雖然沒有對胖嬸說過一句安撫的話，不過倒也幹了不少實事兒。
崇政夜華的目光投望向聶大人：“盡快安賑災的糧食安頓好，設立救助站，讓災民有序的領取救災物資，還有傷病患者，也要及時的給予救助。”
“下官遵命。”
聶大人恭敬出聲你，見崇政夜華行事如此利落，也讓近乎絕望的他，在瞬間似乎看到了玉江的希望。
聶大人再想想蘇子畫剛才說的話，如果降雨的事兒真行得通，那玉江就真的有救了！
越是這樣想，積極性就越高，原來也是體力不支，甚是疲乏的他，頓時覺得精神百倍，整個人都充滿了力量。
短短的時間內，崇政夜華已經安排聶大人將官糧和水妥善安置下來，還讓他們安排臨時救助站，將傷病重患者先安頓到那兒，隨著草藥物資隨後而至的太醫們，也被男人安排去幫忙救治，救助工作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就這樣，剛才玉江還沒來得及放下行李喘一口氣兒，連口水也沒顧喝得上，蘇子畫和崇政夜華便各自投入到各自的忙碌裏。
崇政夜華負責視察災情，安定民心，發放糧水。
蘇子畫則是全心全意為了人工降雨的事情做準備，在她的精心照顧下，胖嬸家的大爺也總算清醒過來，漸漸恢複了意識，在胖嬸的介紹下，她和大爺也算是認識了。
蘇子畫迫切的將自己降雨的想法說給了王大爺聽，王大爺的眸光雖然有些驚詫，不過卻依然安靜的一直聽她將話說完。
“沒想到……太子妃竟是如此高人，聽你這麽一說，好像真有幾分這樣的道理。”
王大爺皺著眉頭，似在苦苦冥思。
他的話出，更讓胖嬸覺得自己沒看錯人，蘇子畫要人工降雨的念頭不是玩笑話，玉江真的有救了。
蘇子畫莞爾一笑輕言道：“對於降雨之事，本妃有絕對的信心，隻是這種事情和天氣也有極大的關係，大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本妃需要大爺幫我一起，來完全這個看似不可能的艱巨任務。”
“我從小就生長在玉江，這次玉江鬧了旱災，別說我和老婆子是年紀大走不動了，就算是再年輕個二十歲，我也舍不得離開呀！”
王大爺重重歎息一聲，一臉正色的低沉道：“太子妃有什麽吩咐就隻管開口，老頭子我就算是豁出這條命，也一定會盡力而為。”
蘇子畫帶著趣意的輕笑道：“王大爺，你可千萬別拿命豁出去，咱們幹的是救人的事兒，每個人都得好好活著，您得活得好好的，才能更好的幫到我，所以……接下來這幾日，您一邊幫我觀察星象，一邊養好身子，我也還有些東西需要提前準備一下。”
她的話出，王大爺微微一愣，一旁的胖嬸忍不住朝著老頭兒輕嗔：“你呀！動不動要死要活的，聽聽人家太子妃說的話，他們是來救人的，閻王爺那裏可不收你的命……”
胖嬸的輕嗔聲出，王大爺頓時尷尬的紅了臉，蘇子畫看著這對老夫婦之間流竄的默契親昵，也忍不住暗暗羨慕，隻希望有一天，她和崇政夜華都花白了頭發，還能如此親昵的在一起，說著對方的笑話。
崇政夜華將蘇子畫托付給胖嬸照顧後，便是一天一夜沒有露臉。
蘇子畫也沒有閑著，為了人工降雨，她還有些東西需要準備，等她完全整理好那些以後，崇政夜華也還是沒有露麵，女人這才想起他們夫妻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
“胖嬸，知道太子現在人在哪兒嗎？”
蘇子畫從簡易的試驗房裏走出來，她在胖嬸家住得倒也習慣，雖然房子簡陋了點兒，可倒也幹淨整潔。
“太子好像在救助站幫忙。”
胖嬸笑道：“我今兒抽空去了一趟，看見太子也在那裏，那裏現在可熱鬧了，有許多孩子，之前個個餓得麵黃肌瘦，現在看上去麵色都紅潤起來了。”
聽胖嬸這麽說，蘇子畫也忍不住喜形於色，輕呼道：“有很多孩子？胖嬸，你快帶我去救助站瞧瞧。”
從蘇子畫的眼神，胖嬸不難看出，太子妃一聽到孩子二字，整個眼睛瞬間都亮了，迸發出母性的輝芒，這也讓胖嬸的目光不禁落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小心翼翼的試探出聲：“太子妃應該是……有了吧！”
聞言，蘇子畫水眸閃爍，唇角勾著淺笑應道：“嗯！”
“幾個月了？”胖嬸聽到肯定的答案，也忍不住為她開心，忍不住接著問。
“快五個月了。”蘇子畫笑著答完，又道：“胖嬸，咱們走吧！”
遠遠的，蘇子畫看見救助站門外，災民們的秩序的排隊領取著食物，旁邊幹裂的土地上，一群孩子們正在愉快的放著風箏，似乎早就忘記了他們眼下還處在危險之中。
“太子殿下在陪孩子們放風箏！”
胖嫂的聲音透著不能置信，不禁睜大了眼睛。
蘇子畫莞爾一笑，雖然這幅畫麵令她也有些吃驚意外，不過倒也更像是男人的本性，其實他的骨子裏流淌著善良的血液，還有幾分孩子氣。
記得不知是哪位心理專家說過，每一個男人都是一個大男孩，蘇子畫曾經一度懷疑過這一點，可現在她卻堅信這個理論是正確的。
就在蘇子畫走得越來越近時，突然看見一個孩子摔倒了，接著便號啕大哭起來，崇政夜華已經走到了孩子身邊，不過他卻並沒有急著扶起他。
“站起來看看，有沒有受傷？”
崇政夜華望著摔倒的男孩，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孩子，大大的眼睛，紅撲撲的臉頰，約摸三四歲的年紀。
小男孩大概是原來以為男人會扶他起來，可見崇政夜華蹲在他身邊，卻沒有半點反應，忍不住撇了嘴，委屈的哭出聲來：“娘親，我要娘親……”
稚氣的哭聲聽著甚是悲淒，不禁讓蘇子畫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要做母親的人，似乎都無法看見孩子受一丁點兒的傷痛，哪怕那並不是自己的孩子。
蘇子畫正忍不住想要上前，卻聽見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緩緩傳入耳底：“你是個男子漢，將來還要保護妹妹，若是連這樣的小傷小痛都要哭，何成大器？”
崇政夜華一臉正色的凝盯著男孩的臉，表情極是認真。
不知是他嚴肅的表情嚇倒了孩子，還是他眸光裏的認真感染到了孩子，那小男孩竟瞬間不哭不鬧了，不過依然趴在地上，呆呆傻傻的盯著男人的眼睛。
“起來！”
崇政夜華簡潔的兩個字，卻能讓人感受到語氣明顯又柔和了許多。
蘇子畫原本想上前的腿腳，在此刻也像生根定了釘子似的，一動也動不了，默默地保持著如此近的距離，觀察著男人和那小男孩之間的交流。
讓她意外的是，剛才還趴在地上耍賴哭鬧著要叫娘親的小男孩，這會兒竟真的爬起來了，爬起來後，依然怔愣呆傻的站在崇政夜華麵前，對視著男人的眼睛。
崇政夜華低俯下頭，認真十足的檢查孩子有沒有受傷，蘇子畫身邊的胖嬸，壓低嗓音小聲道：“那孩子叫二虎，他爹在方家做長工，去年方府建新宅，不一留神給砸死了，他娘也在這次的旱災裏餓死了，隻剩下他和一個三歲不到的妹妹，是對苦命的兄妹。”
“這些事……官府衙門的人都不管麽？經過這場災難後，假如可以設立孤兒院，如果有好心且有條件的人家可以收養的話，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蘇子畫水眸劃過一抹憐憫，他們來玉江救災也隻是一時，若想長期讓這些孤兒受到照顧，還必須建立完善的製度才行。
蘇子畫的話出，胖嬸不禁一愣，不得不說，她打從心底覺得蘇子畫的這個主意不錯，她自個兒這一生都沒有養孩子，有時候看著別人家的孩子也好生羨慕，待旱災過去，她若是有能力的話，也願意收養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