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主動請纓
如果大家都沒有記住的話，就在兩年前，二皇子的生母淑妃娘娘突然暴斃，而二皇子也了乎意料的被皇上崇政慕龍調去了玉江。
堂堂一個皇子，被調到如此偏遠的地方去做官，著實有些反常，宮中也曾傳出流言蜚語，說是因為淑妃娘娘暗下偷漢子，並與人結下珠胎，經過崇政慕龍讓敬事房核查清楚後，亂仗責罰而死，淑妃娘娘所出的二皇子也因此受到牽連。
“玉江出了什麽事兒？”
崇政慕龍眉頭微蹙，這兩年來在朝中他幾乎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兩個字，也幾乎快要將二皇子崇政玉奐的名字忘記了。
“回稟皇上，這道奏折是玉江的聶大人托微臣無論如何要捎進宮來，玉江旱災已經過日，可是向朝廷敬上的奏折卻都石沉大海，聶大人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托人找到了下官……希望微臣能夠親手將奏折交到皇上手裏。”
崇政慕龍皺著眉頭，沉默了數秒，額頭上的黑線隱隱欲現，眸光瞬間變得犀利無比，冷冷掃向殿下的刑禮司部的幾位大人，低冷出聲：“玉江的奏事折，為何朕從來沒有見過？！”
幾位大人皆吱吱唔唔，卻是誰也沒敢說話，看來一時之間想要問出個結果是不可能的，崇政慕龍狠狠瞪向那幾人，瞬間就有人的身體發抖了。
“把折子先呈上來。”
崇政慕龍冷冷出聲，桂公公趕緊上前接過奏折，小心翼翼的遞到主子麵前，眸光也忍不住頻頻朝上瞟去。
“旱災！已經三個月了？豈有此理！”
崇政慕龍瞬間氣得臉都黑了，沐英仙趕緊體貼的輕撫上男人的後背，壓低嗓音道：“皇上息怒！”
崇政慕龍咽了咽喉嚨，幾乎是咬著牙，蒼勁低冷的嗓音從喉嚨裏逸出：“簡直是太離譜了，玉江受旱災已經三月有餘，可是朝中卻無一位大臣向朕稟明此事，你們這些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白拿了朝廷的供響，朕是白養你們這些人了……”
“皇上息怒。”
滿殿文武百官，瞬間全都跪了下來，原本和諧的的氣氛蕩然無存，剩下的全都是凝重緊張，讓人近乎窒息的感覺。
就在這時，崇政夜華磁性低緩的聲音響起：“父皇，眼下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兒臣有個不情之請，就由我親自走一趟玉江處理災情。”
他的話出，崇政慕龍黑沉鐵青的臉色漸緩舒展開來，點點頭，意味深長的道：“太子說得對，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必須先處理災情，安頓災民。不過……這並不意味著這件事情朕就不追究了，朕一定會一查到底，不禁要查，而且還要嚴懲不怠。”
男人蒼勁有力的低沉嗓音，頓時讓殿內不少人身體微顫，卻是個個都不敢吱聲。
崇政夜華再度主動請纓：“既然事發緊急，兒臣明日一早便出發。”
崇政慕龍深邃的眸光越來越暗，此刻他的內心也很矛盾，既想讓崇政夜華去，可是堂堂太子也淪落到要去處理災情，難道他北冥國真的無人可用了嗎？
心底又是生氣，又是鬱結難解，崇政慕龍低沉怒道：“處理災情這樣的事情也得由太子親自出馬，看來朕身邊可以親信之人，真的是越來越少了。”
殿下傳來眾臣一致的聲音：“臣等願為皇上效犬馬之勞！”
不說還好，這一說就更讓崇政慕龍心中的憤怒難以自抑，忍不住低吼道：“朕相信你們的時候，你們又去了哪兒？現在朕怕是再難相信你們這些人。
這件事情……就交給太子去辦，明日即啟程，這塊是朕的令牌，太子拿上這個，朕允許你隨意調動任何地方的兵馬和糧草官銀。”
崇政夜華點頭，恭敬上前接過崇政慕龍手裏的令牌，緊接著便聽見崇政慕龍一臉怒色的遣退了殿內的所有大臣，原來熱鬧非凡的酒宴，眨眼的功夫就變得冷冷清清，隻剩下你皇族少數的幾人。
就在這時，德妃娘娘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皇上，臣妾聽說蘭側妃娘家的哥哥就要來了，若皇上將太子派去玉江，會不會失了禮節？”
德妃的話出，突然提醒了崇政慕龍，男人差點就忘了，蘭側妃的哥哥這次特意請使臣捎來書信，要來北冥國探親，還特別提及到想和附馬爺小聚淺酌一番。
若是崇政慕龍就這樣將崇政夜華派去玉江，確實顯得有些不妥，不知情的人怕還會以為，這樣的安排是故意的呢！
蘇子畫側眸看了崇政夜華一眼，男人麵色平靜如水，並無異樣，看來他是早就知道蘭側妃哥哥要來的消息，剛才主動請纓要去玉江的事兒，不會他是故意的吧！
如果真是故意，那男人這招看來還真是高妙，主動回避，不與蘭側妃娘家的人有任何交集，這樣也不用對他們和蘭側妃有任何交待。
“國事要緊，父皇又需有何顧忌，相信蘭側妃的哥哥也會識大體，知道孰輕孰重。”沐英仙也開口了。
沐英仙當然知道兒子的心思。
因為這次蘭側妃哥哥要來的事情，沐英仙受皇上崇政慕龍所托，特意探了蘇子畫的口風，希望能夠早些解了蘭側妃的禁令。
沒想到蘇子畫竟然如此豁達，輕鬆答應了此事，沐英仙當然不願意讓崇政慕龍再咄咄逼人，若是能派崇政夜華去玉江處理災情，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崇政慕龍麵露難色，被兩個女人夾在中間，這種感覺著實不太舒服。
德妃見沐英仙開了口，也不甘示弱的道：“皇上，處理玉江災情這種事兒，但凡隨便找個可以信賴的自己人都可以處理，臣妾相信，峰兒也一樣願意為皇上分憂。”
聞言，崇政慕龍眸光一亮，似乎德妃娘娘的主意確實讓男人動了心，去玉江的人事情可以有人替代，可是迎接南燕太子之事，卻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崇政夜華的位置。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清冷的嗓音傳來：“雖然任何人都可以處理災情，可卻並非任何人都可以人工降雨。”
這道聲音傳來，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望去，落到蘇子畫的臉上。
人工降雨？！
這到是個新鮮詞兒，別說沒見過，就算是聽也未曾聽過，崇政夜華雖色麵色佯裝淡然鎮定，卻是饒有深意的瞥向身邊的女人，握著她柔荑的大掌微微加力，似在提醒她可千萬別吹牛吹過了頭。
處理災情的事情崇政夜華自知自己有這個能力能夠做好，可是麵對自然災害，人的力量怎麽可能與老天爺抗衡，他深知這個道理。
崇政夜華知道蘇子畫心裏在想什麽，女人一定也是不願意他和蘭側妃的哥哥見麵，隻是因為這樣便開口說下大話，會不會太天真了點兒？
“人工降雨？太子妃的意思……是太子懂得天術，可以隨心所欲讓老天爺下雨嗎？”
德妃娘娘唇角逸出一聲冷笑，語氣顯然有些冷嘲熱諷的意思，好不容易找個個機會，能夠讓自己的兒子表現一下，卻偏偏這樣也能被人搶占了先機。
想到沐英仙被打入冷宮多年，如今又得聖寵，崇政夜華也能如今好命的穩坐太子之位，其實德妃娘娘心裏一直是極其不爽的，隻是有很多事情並非都能如自己所願，她也明白這個道理。
蘇子畫莞爾一笑，雲淡風輕的道：“太子不懂，可是臣妾懂，所以……臣妾向父皇請命，希望父皇能夠答應，讓臣妾隨太子一起去玉江。”
她的話出，不禁又讓眾人微怔，崇政慕龍眼底的疑色，顯色透露出了他內心的不相信。
“人工降雨？就算是巫師，怕也無力控製天術，太子妃的話未免說得太大了。”
德妃娘娘的口吻漸漸平和下來，勾揚的唇角卻依然掛著冷冷輕蔑不屑的淺意。
蘇小小輕柔的笑聲從麵紗下傳來：“人工降雨之事，民女倒是聽說過，好像並不是什麽難事，別說太子妃可以，就連民女也會。”
不用蘇子畫開口，已在瞬間她挽解了圍。
蘇小小的話出，崇政慕白也不禁回頭朝她看去，方才有那麽一瞬間，他壓根兒忘了被自己帶進宮來的這個女人，沒想到她還真是語出驚人。
蘇子畫感激的目光投望向蘇小小，對方的眸光抱以她一記笑容。
崇政慕龍一言不發，沉默了好一會兒，目光突然凝向德妃，低沉道：“眼看峰兒大婚的日子在即，還是讓他留在宮裏好好籌備婚事吧。朕聽說……林三小姐病了，茹貴妃特意告假出宮，回丞相府陪她三妹，相信林三小姐的身體很快就會恢複，婚期依然如期舉行，宮裏的事兒，峰兒也該提前準備一下了。”
聞言，德妃娘娘頓時如同打了霜的茄子，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崇政慕龍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還是決定了讓崇政夜華去玉江，而且從這個意思看來，像也是答應了蘇子畫的請求，讓她隨崇政夜華一同出宮。
自古以來，還從來沒聽過說這種事兒，德妃娘娘頗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蘇子畫，淡淡道：“希望太子妃真能如自己所言，人工降雨，為災區百姓帶去福音。”
蘇子畫就像沒聽懂德妃娘娘話裏隱含的輕蔑冷意似的，反倒笑著輕聲應道：“德妃娘娘放心，臣妾一定會盡力而為。”
從酒宴散去，蘇子畫堅持要送崇政慕白和蘇小小出宮，崇政夜華沒有反對，男人們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麵，為兩個年紀相仿的小女人留下空間。
望著兩個男人欣長的身影淋浴在皎潔月影的碎光裏，如挺拔的蒼鬆屹立雲霧間，偶有夜晚的涼風拂過臉頰，吹起男人及腰的如墨青絲，竟有一種飄然若仙的感覺。
蘇子畫壓低嗓音，開門見山的道：“小小，你為什麽要和九皇叔做這筆交易？”
她的話出，不禁讓蘇小小微微一怔，漂亮的杏眸睨著對方，吱吱唔唔出聲：“你……你怎麽會知道？是崇政慕白告訴你的？”
蘇子畫莞爾一笑：“他當然不會告訴我。是我自個兒猜的。”
雖然隔著麵紗，可她卻也能感受到蘇小小臉上的驚詫，不過剛才夜風拂曉的瞬間，她好像看見了金紗下女人一閃而過的臉頰，上麵有一條很恐怖的蜈蚣疤痕。
“你怎麽會猜到？”
蘇小小雖依然疑惑，可語氣明顯輕鬆許多，當知道在這個世界裏，還有自己的“同類”時，心底的愉悅感覺是難以言喻的，眼下她對蘇子畫的感覺，萌生了幾分似親人般的親近。
見蘇子畫笑而不語，蘇小小突然也笑了，輕快的口吻道：“我知道是為什麽了，這件事情一定和皇後娘娘有關，對嗎？”
她這句話出，不禁也讓蘇子畫刮目相看，悠悠笑道：“看來咱們穿越而來的女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搞定九皇爺。”
“我可從來沒想過要搞定他！”
蘇小小淡淡道：“身處異世，無依無靠，不過是混過飯吃罷了。”
蘇子畫盯著蘇小小臉頰上飛舞的金紗，雲淡風輕的問道：“你今生的身份到底是什麽？臉上的傷疤是怎麽回事兒？”
“今生的身份？我壓根兒就不想提這個……”、
蘇小小秀眉微蹙，小手隔著輕紗捂向臉頰，淡淡道：“這臉頰上的傷疤，是身體原本主人的，她也是個可憐的女子，雖然貴為公主，卻壓根兒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你臉上的傷疤或許我可以幫到你也不一定。隻是……明日我就要隨塵一起去玉江，大概要過些時日才能回來，隻能再等些日子才能幫到你了。”
蘇子畫對她公主的身份還真的感到有點兒意外，不過看著蘇小小如此玲瓏有致的身子，在和臉頰上那道疤痕比較，確實顯得不太和諧。
“反正這臉上的疤痕跟著我也不是一兩天了，你若真能幫得了我，那便是我的幸運，也不在乎多等這幾日。”
蘇小小輕笑出聲，從她的聲音不難讓人感受到她個性裏的豁達。
這是蘇子畫喜歡的類型，二人說說笑笑，夜色已是越來越深，漫步於青石小徑間，燕簷綠瓦間外若隱若現的浮著一層淡淡薄霧，在如水的月華光芒下，淡淡如金碎灑落。
蘇子畫和蘇小小是越談越投緣，兩個女人繞著青石小徑走得很慢，直至路間開始飄揚起細雨紛紛，如煙如波，打濕了青石路麵，清如碧玉。
直到走到了宮門，崇政夜華和崇政慕白像是已經等候多時了，隻見崇政慕白略顯不悅的皺著眉頭，看了蘇子畫一眼，眸光很快落到蘇小小的臉上。
“從慈安宮到到這兒，不到一柱香的路程，你們卻走了近一個時辰，到底都聊了些什麽？”
崇政慕白低沉的嗓音緩緩逸出，雖然聽不出不悅，卻似在質問蘇小小。
“九皇叔不會是生氣了吧？現在臣妾便將蘇姑娘還給你便是了……”
蘇子畫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將蘇小小推前一步，落到崇政慕白的身旁。
崇政慕白臉上的表情錯綜複雜的變化著，不再和蘇子畫多說什麽，而是將目光睨向崇政夜華，低沉道：“明日之行，本王就不送你們了，路上自己多加小心。”
看著崇政慕白騎跨到八尺龍身上，蘇小小則上了轎輦，帷簾掛著五彩琉璃珠串成的繡帶，大紅色的錦緞迎枕和坐墊上繡了精致富麗的牡丹花，看上去格外精致華麗。
臨行前，八尺龍不望衝著蘇子畫啼叫兩聲，甚是興奮。
沒想到它竟然每次都能認出自己，蘇子畫也忍不住衝它招招手，笑道：“八尺龍，下次有機會再去找你玩兒。”
八尺龍歡快的應了兩聲，載著崇政慕白長揚而去，很快消失在夜幕裏。
而蘇小小乘坐的轎輦，則不懂不忙平穩前行，他們倆就好像是全無關係似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望著轎輦漸行漸遠的影子，崇政夜華深邃的眸光越來越暗，再回過頭來，突然望向蘇子畫道：“你和那位蘇姑娘好像很談得來，看著……不禁會讓人覺得，你們是舊識！”
蘇子畫莞爾一笑，意味深長的幽幽道：“如果一定要這麽說，也未嚐不可。”
月華宮，崇政夜華為了明日出京之事，有很多準備工作需要做，而蘇子畫則早早回到房間，開始收拾東西，屋裏散發著淡淡檀香的味道，還有紫玉那丫頭一臉興奮的表情。
“大小姐，咱們真的要出宮了麽？感覺像是在做夢……”
紫玉一臉興奮，早就在宮裏憋得難受了，若是能夠出去放幾天風，簡直就是一種奢望。
蘇子畫故意調侃道：“所以你還不趕緊回房收拾自個兒的東西去？還是說……你壓根兒就不想隨我們一起去玉江？”
她的話一出，紫玉差點急得跳腳，連聲道：“奴婢當然要去，這就回屋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