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一波驚起千層浪!
從茹貴妃的語氣不難感覺到,這一趟出宮遠遠沒有達到她的預期,想必在宮外她也受了些氣,可在崇政慕龍麵前又不能發作,所以回宮後頓時將火氣撒了出來。
德妃娘娘唇角噙笑,看似漫不經心的淡淡出聲:“茹貴妃別氣壞了身子,有什麽話……咱們姐妹二人邊走邊聊!”
她的杏眸卻依然凝著沐英仙,眸光越來越冷。
沐英仙麵無表情,平靜如水,無波無瀾,任由她們冷嘲熱諷,就像什麽也沒有聽見似的。
林琅玥體貼的上前攙上姐姐的胳膊,一行人轉身離去。
看著她們的背影漸行漸遠,沐英仙清冷的嗓音才低低逸出:“瘋狗都走了,咱們也回鎏花宮吧。”
蘇子畫秀眉微蹙,忍不住發問:“母後,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你的額頭……”
沐英仙笑笑,一帶而過:“沒事兒。隻是多磕了幾個頭罷了。”
一旁的秋菱卻是忍不住,撅著小嘴,不禁替主子委屈道:“娘娘說太後和德妃的身體未愈,故誠心為她們祈福,三叩九拜,從山下一路上了山頂,就連皇上也勸不住!”
聞言,蘇子畫也不禁怔愣住,就算沐英仙的身子骨再好,這麽一番折騰下來也夠嗆的。
而且聽說她與太後、德妃的關係並不融洽,她又怎麽會特意為了那二人遭這樣的罪?!
“母後……”
沐英仙莞洋一笑,依舊雲淡風輕:“什麽也不用說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蘇子畫不好再說什麽,看看秋菱,那丫頭也是一臉無奈的搖搖頭,輕聲道:“就為這事兒,連皇上都惱了,怪娘娘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難怪方才回宮,她就覺得崇政慕龍的臉色不太好,原來此行一路上還發生了這麽多故事。
蘇子畫淡淡道:“什麽都不用多說了,先回鎏花宮,臣妾為母後配些草藥抹上,傷口很快就能好,不會留下疤痕。”
她知道婦人心裏有她自己的主意,她也不想幹涉。
鎏花宮,蘇子畫才剛剛為沐英仙上好了藥,便聽見外麵傳來匆促步伐。
秋菱從門外探頭進來,壓低嗓音道:“娘娘,奴婢遠遠看見有公公朝鎏花宮的方向來了,好像是慈安宮裏的人。”
“知道了!”
沐英仙的語氣特別平靜,就好像這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似的。
蘇子畫水眸閃過一絲複雜,最初是她勸沐英仙要主動爭取幸福的,可現在看來,幸福似乎才剛剛敲門,便有更多麻煩接二連三的來了。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時之言,似乎將會在後宮掀起一波驚濤巨浪。
妃嬪之爭想必是再所難免了,蘇子畫隻聞沐英仙壓低嗓音,淡淡對秋菱交待道:“若是一會兒太後娘娘宮裏的公公,要請本宮去慈安宮走一趟,你就火速前往禦書房求見皇上,就算見不到皇上,也要讓皇上身邊的桂公公稍話給皇上,將此事盡快稟告給皇上知道,明白嗎?”
秋菱微微一怔,接著連連點頭:“娘娘放心,奴婢明白了。”
這一刻,蘇子畫倒是有些欽佩起沐英仙來,以往隻以為婦人心境平淡,性格軟弱善良,沒有想到其實她也是極其聰慧的女人。
很快,便聽見外麵傳來宮人高亢的嗓音:“啟稟皇後娘娘,奴才奉太後娘娘之命,請皇後娘娘過去慈安宮走一趟。”
沐英仙點點頭,望向蘇子畫:“本宮這就隨公公前去慈安宮。”
蘇子畫會意的點點頭:“母後,臣妾陪你走這一趟。”
和風珣暖,枝頭傳來喜鵲的叫聲,慈安宮的氣氛卻是出奇的凝重,邁入殿門便讓人感受到壓抑,在丫鬟的引領下,蘇子畫攙著沐英仙,順著長廊一直往裏走。
閣樓林立,華麗大氣,慈安宮莊嚴瑰麗的景園錯落有致,迂回曲折的長廊上鋪滿水晶如玉的鵝卵石,淺淺的陽光打在鵝卵石上,使它看起來頗富光澤。
公公站在門廊外朝內殿傳話:“啟稟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已經到了,還有太子妃,也跟著一會兒來了。”
隻聞太後娘娘幽幽的嗓音傳來:“把人帶進來吧!”
多少年了,沐英仙才再次邁過這道門檻,來見她名義上的這位婆婆,雖然並非她內心所願,可是她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她邁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再回頭了。
“臣妾給母後(皇奶奶)請安!”
沐英仙和蘇子畫一前一後福身行了禮。
再抬眸,沐英仙的清澈的眸光緩緩對視上太後的眼睛。
隻見老人家深邃的眸光甚是犀利,審視犯人似的眼神將她由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才冷冷應道:“哀家隻想知道,你是用了什麽法子來迷惑皇上,皇上竟然會答應解除你的禁令,還帶著你一起出宮……”
太後娘娘幽幽出聲,同時聽見左側方傳來一聲冷哼。
正是年輕貌美的茹貴妃嗤之以鼻的聲音,提到這次出宮的事情,就令她心情極不爽。
麵對太後娘娘的質問,沐英仙麵色無波無瀾,輕柔的口吻不乏尊敬之意,淡淡道:“臣妾不擅言辭,說出的話隻怕是不能讓母後滿意,不過臣妾這次出宮,並無它意,隻是單單純純的想為皇上祈福,為後宮祈福。”
太後娘娘冷哼一聲,顯然是對她所說的話全然不信,低冷道:“不要在哀家麵前擺出這副無辜的樣子,哀家是不會為你所動的。這些年沒有你這個害人精,哀家的身子骨也一日比一日好了,這會兒你又突然冒出來,是存心想找哀家的誨氣麽?”
隻要一想到與自己疏遠淡漠的幺兒崇政慕白,太後娘娘心裏就感覺有一團氣堵得慌,怎麽看沐英仙也不能順眼。
沐英仙關切的淡淡提醒道:“母後方大病初愈,還請息怒,不要再傷了身子才是。”
可這話聽在太後娘娘耳底,卻更像是在對她剛才說的話進行回擊似的,她剛剛說這些年自己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那女人就要揭她的傷疤,提醒她老人家才剛剛大病了一場。
“哀家那不是生病,隻是被賤人所害,若是這世上惹哀家生氣的賤人能少一點兒,哀家又至於如此。”
太後娘娘冷冷道:“今日哀家叫你來,就是要明確的告訴你,休想在皇上身上打什麽主意,若是再讓哀家聽見你勾引皇上,切莫怪哀家手下無情。”
沐英仙沒有作答,麵色平靜似水。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宮人尖銳的嗓音:“皇上駕到!”
是桂公公的聲音,蘇子畫緊成一團的心這才鬆開來,方才太後說話的時候,她壓根兒就沒有資格開口,這會兒皇上來了,倒是看他會不會幫皇後說話。
“臣妾給母後請安。”
崇政慕龍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銳利的鷹眸從眾人身上淡淡一掃而過,看到德妃、漫妃、茹貴妃都慈安宮殿內,眸光頓時暗了下來。
後宮爭風吃醋的事情他並非不知道,隻是往往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一回他卻顯得有些無法淡定了。
“皇上怎麽來了?”
太後娘娘杏眸閃過一抹異色,眸光看似漫不經心的從沐英仙臉上一掃而過,顯然她認為崇政慕龍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和沐英仙脫不了幹係。
原來坐在著熱門好戲的德妃和茹貴妃,這會兒突然有些坐不住了,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先是起身向男人行了禮。
德妃便搶先一步開口了:“臣妾突然想起還有其它事兒,請太後準許臣妾先行一步。”
“誰都不準走!”
崇政慕龍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淩厲的目光將殿內所有的人都橫掃一遍,一臉正色的道:“今兒趁著這個機會,朕有些事情要交待!”
他的話出,太後娘娘的臉都黑了,她自己生的兒子,哪有不了解的,看崇政慕龍的臉色便知道他是生氣了,而且是因為眼前這個叫沐英仙的女人。
太後娘娘先發製人,同樣冷著麵孔出聲了:“皇上有話要說,哀家也正好有話想說。”
母子倆目光相對,讓人感覺到僵峙不下的倔強。
崇政慕龍一咬牙,低沉道:“母後先講!”
太後娘娘冷聲反問道:“哀家聽說皇上前兩日帶她出宮了,看這個意思……皇上是打算解除她的禁令了麽?”
崇政慕龍眸光深邃,低沉道:“這也正是兒臣想對母後說的,您看看英仙額頭上的傷,為了給母後祈福,她從山腳下一路三叩九拜,這份誠心……連兒臣都感動了,母後難道就不為之所動麽?”
他的話出,太後娘娘麵色微怔,看似不經意的淡淡暼了一眼旁邊的茹貴妃。
因為這件事情茹貴根本沒有對太後稟明,隻是挑了些聽著讓人惱火的事情說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就算沐英仙額頭上的傷真的是為太後祈福所致,太後娘娘內心也會告誡自己,絕不能為她所動。
“皇上應該知道,哀家絕不可以因為這個而原諒她犯下的過錯。皇上也別忘了,你九皇弟至今還單身未娶,若不是這個賤人,他怎麽可能……”
“夠了!”
崇政慕龍的嗓門頓時提高了八度,盡乎咆哮的低吼打斷了太後娘娘的話,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揭開這道傷疤。
蘇子畫注意到,沐英仙平靜如水的眸光在這一刻也發生了微許變化,隻聞崇政慕龍蒼勁低沉的嗓音再度傳來:“日後兒臣不希望再聽母後提起那件事兒,還有……兒臣主意已定,解除皇後的禁令,從今往後她可以自由在宮中任何一處自由出入。”
男人這話一出,太後娘娘的臉色變得更黑了,不過她也能看得出來崇政慕龍的內心同樣很生氣。
身後皇上的生母,雖然太後可以再極力爭取,不過她也清楚當著眾人的麵對皇上施壓,著實有侮皇上威嚴,於是不再吱聲。
“如果母後沒有其它事情的話,那兒臣就先帶皇後退下,改日再來給母後請安。”
崇政慕龍再開口,不由分說拽上沐英仙的柔荑,帶著她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蘇子畫站在原地,也不好跟著出去,靜靜的觀察著殿內剩下數人臉上的表情變化,德妃娘娘和茹貴妃的臉色看起來都不怎麽好,特別是茹貴妃,臉上甚至還流露出幾分忐忑。
就在這時,太後娘娘不冷不熱的低沉嗓音傳來:“茹貴妃,哀家為何沒有聽你提及過……皇後從山下三拜九叩的事兒?扯的都是不疼不癢的話,讓哀家拿什麽回答皇上……”
太後娘娘的話說到後麵,聲音愈加淩厲,茹貴妃更是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默默看了德妃娘娘一眼。
向來穩重成熟的德妃娘娘緩緩上前,攙上太後娘娘的胳膊,安撫的口吻溫婉出聲:“太後息怒,茹貴妃定然也是氣壞了,一時間竟然忘了皇後的好處,她現在心裏一定也自責著呢,您老人家就別生氣了。”
“哀家就算是氣,也是生那個賤人的氣,真不知她到底用了什麽狐媚的法子,竟能勾引得哀家的兩個兒子都為她著迷,簡直……氣死哀家了!”
從慈安宮出來,蘇子畫腦子裏一直在想剛才的事情,她能夠看得出來,太後娘娘積在心裏的怨氣未出,日後也絕對不會就此善罷幹休。
蘇子畫緩緩走進月華宮,漫步在庭院花園間的青石小徑,傍晚最後的清明隱沒在暗青色的天邊,沉香木製的鏤空木窗竹簾半卷,透過碧紗,傳來絲絲涼風。
泥土夾雜著春天的芳香,古老的蒼樹也綻放出翠綠的嫩芽,清香浮動,醉人心統。
“畫兒,你這是剛從慈安宮回來麽?聽說今日皇奶奶請了母後過去……”
崇政夜華醇厚低沉的嗓音從對麵傳來,男人應該也是剛剛回來,換了件寬鬆厚實的外袍,青絲墨染,慵懶走向女人,深邃的眸光卻是異樣凝重。
“是的,不過父皇隨後就趕過去了……”
蘇子畫走近男人,任他的長臂將自己環入懷中,同時淡淡反問:“這件事情你應該都知道吧?”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太後請沐英仙去慈安宮的時候,崇政夜華和崇政淩峰應該正和皇上在禦書房,沐英仙派丫鬟去請崇政慕龍時,他們就應該得知了此事。
蘇子畫清澈的水眸盯著男人深邃的瞳仁,似想透過那雙誨暗如深的眸光,得知他此刻內心的情愫,可是男人平靜無瀾的臉色,又讓她猜不透。
崇政夜華突然唇角勾揚,大手突兀地爬上她的腰間,低沉道:“這次父皇能夠做出這樣的決定,著實讓我很意外,畫兒,母後能夠改變,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
“華,你真的覺得……我這樣做是對的?”
蘇子畫盯著男人那張鐫刻冷毅,霸道陽剛的麵孔似能工巧匠精雕細琢而出,璀璨幽暗的瞳仁此刻透著幾分神秘氣息。
其實,蘇子畫今日內心的情緒一直很矛盾,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錯,原本是想解開沐英仙的心結,讓她勇於麵對自己內心的情感。
可現在看來似乎牽扯甚廣,所以讓她內心也不能夠確定自己到底是否真的正確。
“不論你做什麽,本王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崇政夜華如妖孽般俊美絕倫的臉頰,著實讓女人也自愧水如,見他好心情的朝自己眨眨眼,蘇子畫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女人抬手,帶著撒嬌的親昵,狠狠捏了一把他高挺的鼻翼,語氣帶著幾分嬌嗔:“這話可是你自個兒說的,牢牢記住了!君子說話,一言九鼎!”
“可本王好像記得……上次是誰說……本王不算君子來著……”
崇政夜華如墨的深邃瞳仁深處浮起一層濃鬱戲謔,故意將話的尾音拖得長長的,打趣的應道。
見他拿她說過的話反擊,蘇子畫更是笑的炫目,不禁令男人莫名心悸,勾環著女人的手臂箍緊了幾分,鷹眸迸射出肆虐光芒。
“華,你用過晚膳了嗎?今兒皇奶奶讓所有人都留在慈安宮用膳,臣妾已經吃過了。”
蘇子畫漂亮的水眸透著氤氳霧氣,更讓人覺得美的不可方物。
崇政夜華突然勾唇一笑,下意識低下頭:“本王吃你就夠了……”
他岑冷的薄唇,正一寸一寸靠近女人的朱唇。
刹那間鼻息呼吸裏,每一次都充斥著女人淺淡的體香,香甜好聞,也讓他的身體瞬間就有了反應。
崇政夜華不禁低咒:“小東西,你總是有辦法撩撥得本王靜不下心來……”
蘇子畫撇撇嘴,輕嗔出聲:“太子自己沒個正經,還把事兒賴到臣妾頭上……”
她再偏開腦袋不再看男人的眼睛,趁著他意亂情迷的這會兒空隙,身子借力使力,想從他懷裏掙脫出去。
崇政夜華一個不留神,女人便跟躲貓貓似的,從他的懷裏逃脫出去。
銀鈴般的笑聲在長廊漾蕩開來,直至傳回到房間裏,蘇子畫已經笑著鑽進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