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會輕易原諒
他長得很好看，深邃的五官輪廓是那麽清晰，粗濃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睫毛卷長濃密，如女人一般好看，睡夢中唇角似還漾著滿足的淺淺笑意。
昨夜的男人熱辣卻不乏溫柔，溫暖的大掌此刻正落在她微隆的小覆上，掌心間傳遞的寵溺，莫名讓女人也感到微許詫異。
“醒了？”
男人沙啞的嗓音從身側傳來，蘇子畫這才注意到他也醒來了，幽暗寧靜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光潔的身子，似看癡得移不開眼。
與男人的鷹眸對視，不禁讓蘇子畫臉色微熱，嬌斥出聲：“太子看什麽？沒見過女人麽？！”
崇政夜華唇角勾著淡淡淺笑，意味深長的道：“畫兒，你的肚子變大了……太醫說，孕婦不宜動怒，所以日後你還是不要和本王嘔氣得好。”
蘇子畫怒瞪他一眼，掀開被褥便要起床：“若不是太子強人所難，臣妾又何以生氣。”
崇政夜華對女人的嬌喘怒斥置若罔聞，厚著臉皮諂笑，伸臂一勾，從身後將蘇子畫重新圈入懷裏，唇擦過她的耳畔，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根。
那溫熱的氣息，不禁讓蘇子畫身子微微一顫，心跳的速度也莫名加快。
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崇政夜華磁性沙啞的好聽嗓音，多了幾分認真，在她耳畔低沉。
“本王情不自禁被你吸引，不能自拔，畫兒你也一樣……本王早就說過，你的身體遠遠比你的嘴更誠實，昨夜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無恥！”
蘇子畫不想再繞著這個話題，再聽下去她隻感覺自己無地自容的應該挖個地洞鑽進去才行。
身體卻突然往後一沉，崇政夜華霸道的將欲離開自己懷抱的女人更深的抱入懷裏，紮人的胡渣在女人耳鬢摩挲。
“畫兒，你已經折磨得本王夠久了，床頭吵架床尾和，昨夜就算是一個好的開始，你別再生氣了……”
他的長臂緊緊環抱著她，一如既往霸道的擁抱。
久違的親密感覺襲卷而來，蘇子畫還是有些不自在。
不自然的潤了潤嗓子，女人低聲道：“太子殿下想算計就算計，想和好就和好？你把臣妾當成什麽人？”
崇政夜華急急出聲：“可咱們昨夜……”
蘇子畫漸漸鎮定，清冷的嗓音雲淡風輕的幽幽道：“太子殿下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樣就算和好了？臣妾可從沒答應過你什麽，就算昨兒夜裏真的配合了你，那也隻是一個女人的正常反應……”
男人撫在她身上的大掌微微一僵，隨即又接到女人一記白眼。
蘇子畫趁著他出愣之際，推開他的身體，拾起落在床邊的底衣套穿到身上，無視男人凝視的眼神，最後將他的長氅包裹在最外麵，淡淡丟下一句：“借太子的長氅一用，回頭讓丫鬟給你送還回來。”
望著女人頭也不回轉身離去的清冷背影，崇政夜華眸光凝怔，他實在不明白，以自己尊貴的身份，已經如此低聲下氣去求一個女人了，她怎麽能還倔強著不肯鬆口。
蘇子畫帶著製好的香料和枕頭，特意去了一趟茹貴妃的行宮。
經過宮人通傳，蘇子畫主仆二人徐徐走入宮殿，順著抄手遊廊一直往前。
一眼望去，這廊亭小院不禁讓人眼前一亮，哪怕是在這初春乍寒的季節，這裏也仿若春天一般明媚。
院牆爬滿了淡紫色的小蒼蘭，假山水池裏盛開的水仙甚是好看，還有庭院四下，都種植著山茶花、瓜葉菊，一品紅，在原本蕭條的冬季，在這兒也變得如畫如夢。
涼風拂過，一抹嫣紅的裙袂被風吹起，八角亭內端坐在琴前的女人甚為耀眼，吸引了她們的視線。
引領著他們進來的丫鬟細柔出聲：“我家娘娘正在撫琴，太子妃這邊請！”
蘇子畫遠遠看著，心中不禁暗忖，也難怪男人都會喜新厭舊，相較於那些容顏老去的舊人，誰不會更喜歡年輕貌美漂亮的呢！
身為皇上的崇政慕龍更是如此，後宮佳麗三千，一天寵幸一個，也得耗費好些年頭，隻怕是有些佳麗連皇上的麵兒也難見到。
“貴妃娘娘，太子妃來了!”
蘇子畫上前，將手中的香料遞向茹貴妃:“臣妾給茹貴妃請安，這是臣妾特意給娘娘送來的香料，還有枕頭……”
站在茹貴妃身旁的丫鬟連忙上前接過，恭敬的欠身行禮：“那奴婢就先替貴妃娘娘收下了，多謝太子妃心裏惦記著我家娘娘。”
“不客氣，承蒙貴妃娘娘看得起，其實這些也都隻是普通的東西，也不值什麽錢。”
蘇子畫莞爾一笑，淡淡的道：“如果貴妃娘娘沒有其它事兒，那臣妾就先告辭了！”
原本也就隻是過來送個香料，蘇子畫自然是送完東西就打算離開，不想卻在這時，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茹貴妃幽幽出聲了:“太子妃請留步！本宮正好也有點事情想要找你……”
茹貴妃輕柔細語的聲音雖然很溫和，帶給蘇子畫的感覺卻依然有種隔閡感，還不如林琅玥來得親切.
這姐妹二人的個性給人感覺差異很大。
蘇輕換微微欠身，帶著禮貌性的回道:“貴妃娘娘請講！”
茹貴妃沒有直接說話，而是淡淡瞥了一眼身邊的丫鬟，輕言道：“你們都先退下去吧，本宮和太子妃有些話要單獨談。”
聞言，蘇子畫微微一怔，心裏有些意外，不過既然茹貴妃開了口，那她也不能拒絕。
側眸凝向身側的紫玉，輕言道：“紫玉，你也先退下去吧。”
紫玉杏眸漾著疑惑，點點頭，乖巧順從的退了下去。
直至宮人婢女們全都退下去後，蘇子畫的目光再緩緩凝向茹貴妃的方向，不等她開口，茹貴妃已經說話了：“本宮有些話想單獨問問太子妃，希望太子妃能夠對本宮說句實話。”
“貴妃娘娘要問什麽就直言吧！”
“本宮三妹的身體多虧了有太子妃開出的方子，氣色是一天比一天好了，隻是……本宮想知道她的那身子骨，到底要到何時才能痊愈？”
茹貴妃那雙漂亮的鳳眸，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似想透過女人清澈的眸光，直擊她的內心深處。
“玥兒小姐得的是富貴病，這個急不得……”
蘇子畫能感覺到茹貴妃語氣間的試探，想到自己答應過林琅玥的事兒，她還是不能把實話說出來。
“太子妃，本宮就不妨對你直言吧，玥兒眼下都已經十六了，早就過了及笄的年紀，眼下她的婚嫁也成了本宮最大的心病……”
被茹貴妃留下來寒喧了一會兒，蘇子畫和紫玉這才離開。
出了殿門，紫玉實在忍不住的低聲嘀咕道：“大小姐，奴婢聽說茹貴妃平日裏可是不容易相處的呢！她都和您說了些什麽？”
“和外人不易相處，可對自己的親妹子，她心裏肯定是放不下的。”
蘇子畫雲淡風輕的道：“茹貴妃不過也就是向我打聽玥兒小姐的病情，順便讓我開了張方子，她托人帶給林丞相。”
紫玉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茹貴妃是為了玥兒小姐的事兒，奴婢就奇怪她怎麽突然間和大小姐熱絡起來……”
主仆二人邊說邊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月華宮，正好看見從殿內走出兩道熟悉身影，崇政夜華走在前麵，高雄緊隨其後，手裏拿著包袱，看起來似要出遠門。
看見迎麵而來的女人，崇政夜華的步伐也變得緩慢，鐫刻的冷毅麵孔柔和幾分，無視殿門品備好的駿馬，徑直朝她走來。
崇政夜華唇角噙著一縷不易察覺的笑意，低沉道：“畫兒，本王要出宮一趟，軍隊收了幾個新兵營，本王想親自去看看……”
女人清冷的幽幽道：“太子要去哪兒是你的自由，用不著向本妃交待……”
麵對女人的冷漠，崇政夜華不怒反笑，連同深邃的眸光深處，也漾起一片笑意，看似不經意的瞥了紫玉那丫頭一眼。
紫玉已讀懂了男人的心思，識趣的退到十米開外的距離，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主子臨行話別。
“本王最多也就去個三兩天，很快就會回來……”
崇政夜華依然殷勤的向女人匯報自己的行程，也不管她到底是否聽進了耳底。
“太子聽不懂臣妾的話麽？你的事情不必告訴我……”
蘇子畫冷睨他一眼，頭也不回，率先進了殿門。
紫玉正欲離去，不想卻被高雄一把攔住，小丫頭也毫不客氣的瞪向他：“高侍衛擋著我的路做什麽？”
“太子妃還在生爺的氣，屬下也看得出爺的心裏不好過，隻希望紫玉姑娘能夠從中幫忙勸勸太子妃，主子們和睦，咱們的日子也才能好過，這個理兒……紫玉姑娘覺得是不是？”
高雄高深莫測的眸光，直勾勾的盯著紫玉。
紫玉被他盯得不自在，臉頰發熱，紅霞雙飛，輕嗔著丟下一句：“主子的事兒奴婢怎麽做得了主？太子殿下若是有心，自然是水到渠成……”
丟下這句，這丫頭便逃也似的跑了，總覺得高侍衛的眸光太犀利，平日裏對她說話的語氣冷漠，牙尖嘴利也就罷了，可他近段時間每次見到她，說話的態度是愈發與從前不同了，反倒弄得她心裏發麻，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麽。
蘇子畫主仆二人一前一後的跑了，剩下崇政夜華主仆二人，依然都怔愣站在原地。
盯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拐彎處，崇政夜華的眸光突然凝向高雄，低冷出聲：“你小子搞什麽鬼？不會是看上紫玉那丫頭了吧？”
不想，崇政夜華這漫不經心的隨口一問，高雄那小子竟紅了臉。
這對於崇政夜華而言，也略感驚詫，高雄跟著他這麽久，身邊也不乏女人大獻殷勤，可他還從來沒有看見這小子因為這種事情臉紅，今天是頭一回見。
高雄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道：“咳……屬下隻是想請紫玉姑娘幫忙勸勸太子妃，讓她早點消氣。”
崇政夜華眸光微亮，脫口而出：“那紫玉她怎麽說？”
若換作他堂堂太子殿下去求一個丫鬟幫自己，著實顯得有些不太恰當，否則這事兒崇政夜華早就想幹了。
高雄不愧是他的心腹，跟著他也有些年數了，不用他開口，已經猜出了他的心事，竟主動開口幫他去求了紫玉。
“紫玉姑娘說……這事兒還得靠爺自己，隻要爺有心，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高雄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看見主子的眸光瞬間黯了下去。
崇政夜華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來，低沉一聲：“走吧！早去早回，去看看那些新兵蛋子裏有幾個能入得了本王的眼。”
“想要入爺的眼怕是不易，屬下倒是覺得……挖掘出有潛質的，可是慢慢培養，最重要的是自己人。”
高雄的臉色也恢複到肅然認真，嗓音壓得低低的應道。
“你說得對！人是可以培養的，最重要的是……自己人。”
從崇政夜華出宮，已經過去了三天。
一大清早，蘇子畫和紫玉在院子裏整理著早些時候種植的草藥，因為天寒的緣故，有些藥苗看起蔫蔫的，像就快要死了。
“紫玉，你去拿著廢舊的布匹來，這些草藥怕是要搭棚保暖才能活下來。”蘇子畫若有所思，她的醫術確實是高明，可種植藥材卻也是門外漢，都是在進一步的進行摸索中。
紫玉很快便找來了一些布匹鍛料，雖然都是新料子，可這會兒主子急著要用，她也沒有辦法，不過待日後這些藥苗長大，天氣轉暖之時，這些布料取下來，想必洗淨後也還是能用的。
主仆二人不疾不緩，慢慢悠悠的一邊給藥草搭棚，一邊閑聊。
“大小姐，太子殿下出宮也有好幾日了，怎麽……還不見回來？”紫玉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杏眸偷睨向蘇子畫臉上的表情。
雖然那日紫玉一口拒絕了高雄的話，可是她心裏卻是同意男人的看法，隻有看見兩位主子和睦，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日子也能舒坦。
想到臨嫁前夫人對她說過的話，讓她務必要照顧好大小姐，不要任著她的性子由她胡來。
紫玉看得出，大小姐的心裏還是在乎太子的，可是卻偏偏倔強的不肯重修舊好，不禁讓她這個當丫鬟的，心裏也暗暗跟著著急。
蘇子畫嫻熟的將竹棍插入泥裏，和紫玉配合著將布料從四周圈纏，為那些藥苗建起一片檔風林，防寒禦凍，若是能熬到天氣轉暖，便也可以活過來了。
“你這丫頭……怎麽突然關心起太子來？”
蘇子畫看似漫不經心的淡淡應道，沒有直接回答紫玉的問題。
紫玉眼底劃過一抹異彩，清了清嗓子，又接著道：“太子是大小姐的夫君，奴婢關心大小姐，當然也得關心姑爺。”
“說得好！沒想到紫玉倒是個暖心的丫頭，本王定要好好賞你！”
一道熟悉好聽的醇厚嗓音從長廊的朱柱後傳來，蘇子畫主仆二人幾乎同時順著聲音望去。
當看見崇政夜華的身影出現時，紫玉眼睛不由一亮，不過她更是注意到，站在崇政夜華身後的高雄，目光正盯著她，唇角若有似無的笑意莫名看得讓人磣得慌。
“大小姐，是……是太子殿下回來了！”
紫玉的聲音小的幾乎咽進肚子裏，接著趕緊朝男人屈身行禮：“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
“免禮！”
崇政夜華此刻已經走到了她們在前，看著女人手裏忙的活兒，眸底閃過一抹疑惑，忍不住問：“愛妃拿布匹和竹枝把這裏圍起來做什麽？”
見蘇子畫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紫玉趕緊插嘴幫主子回答道：“回稟太子，太子妃這樣做是為了擋住風華，幫藥苗禦寒，等到開春日暖的時候，它們便能活了。”
崇政夜華鷹眸閃過一道光亮，低笑出聲，脫名而出：“好主意，這確實是個不錯的好主意，若是能運用到農作上，每年的莊稼產量恐怕也能提高不少，隻是……拿布匹來做風牆，成本過高，老百姓隻怕也都承受不起……”
聞言，蘇子畫的目光也不由凝望向男人，沒想到自己隨手之舉，竟也能讓他聯係到百姓蒼生，想法確實不錯，隻是在這個年代，並無塑膠薄膜，要想出低成本的大棚材料確實還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蘇子畫點點頭，讚同男人的意見：“太子說得對，如果能夠將大棚的概念運用到農作種植上，必將大有收獲，達到一定溫度保暖下，還可以種上反季蔬菜，老百姓們也不至於冬天都隻能吃地窖裏的大白菜”
見女人主動和自己說話，崇政夜華眸光一亮，瞬間便厚著臉皮湊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