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說翻臉就翻臉
蘇子畫的話說完,崇政夜華半眯的狹眸倏然睜大,磁性沙嘎的嗓音低低逸出:“愛妃的三個要求果然……很小!”
蘇子畫淡淡反問:“那太子殿下這算是答應了?”
“你先拿來解藥,本王穿上衣裳,再好好和你談剛才的三個條件。”
崇政夜華額頭的汗珠不知何時已經消褪,臉色看起來也比之前好些了。
聞言,蘇子畫卻是冷白了他一眼,嗤之以鼻:“太子真以為臣妾是傻的麽?給了你解藥,你若是不答應呢?”
崇政夜華反言譏諷道:“可就算是本王現在應了,待拿到解藥後,也照樣可以反悔。”
蘇子畫無視男人語氣裏的譏諷,雲淡風輕的回應道:“君子一言九鼎,更何況是太子的身份,答應的事情就肯定會作數,否則也不配為將來的國君。”
“若是本王沒有記錯的話,剛才愛妃才剛剛說過本王娶蘭側妃之事乃小人所為……”
崇政夜華突然笑了,這倒是讓蘇子畫有些意外。
因為男人的身體突然變得不再僵化,這也就是說……
“愛妃現在後悔是不是晚了點兒?”
崇政夜華深邃的鷹眸盯著女人的眼,唇角的笑意勾得更深,身體突然前傾,以居高臨下的氣勢瞬間將女人震住。
蘇子畫沒有想到,他竟然發現了“冰寒香”的秘密,那藥粉遇寒則效性十足,遇暖則化,方才她之所以要扒了男人的衣服,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隻有他的身體保持著冰冷的溫度,那藥效才能長久保持。
不想,就在剛才她冥思出神之際,就在這短短一會兒,竟然被他成功逆襲。
“本王前麵已經給過你機會,你不僅不珍惜,反倒得寸進尺,咄咄相逼……”
崇政夜華雙拳緊緊握成拳狀,牙關緊咬,微眯的鷹眼內寒芒乍現,倘若了解他的人見到這樣的表情,都會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蘇子畫閉上雙目,清冷的聲音飄渺而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殺?剮?本王可舍不得……本王一定要好好教訓你,讓你再也不敢以下犯上,冒犯龍威!”男人磁性的低沉嗓音,透著濃鬱挑釁意味兒。
蘇子畫清冷的水眸緩緩睜開,落在男人臉上,隻見他泛著冷冽的眸光裏,透著如狼似虎的腥紅野性,骨子裏流露的放浪形骸,令人無法直視。“你……你敢?“
“有何不敢?“
可是,當男人再回想起蘇子畫先前的狂妄放肆,耳畔仿若也回響著崇政慕龍曾說過的話,身為太子,若是不能安家,又如何治國平天下?男人的尊嚴何在?
崇政夜華唇角微微抽搐兩下,他告訴自己不能心軟,這次說什麽也要給女人一個深刻的教訓,誨暗如深的鷹眸在這一刻也變得更加誨暗陰沉。
有何不敢,他是誰,他會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崇政夜華的心莫名地變得冰冷堅硬,他不顧她的感受,開始用他的辦法懲罰著她。
忽然,蘇子畫的臉色變了。
他伸出長臂強行勾轉過女人的臉頰,當發現她的唇蒼白的無一絲血色時,鷹眸一緊,心也隨之揪緊。
崇政夜華深邃的眸光更加幽暗,下一秒便注意到地麵的殷紅血跡,腦子頓時懵了,他到底幹了什麽?孩子……孩子不會就這樣沒了吧?
男人失神瞬間,臂膀一鬆,蘇子畫冰冷的身子癱軟無力,嗵的一聲倒到床榻上,崇政夜華這才發現,地麵那些殷紅的血漬,原來是來自於女人的掌心。
“畫兒……”
崇政夜華百感交集,這女人未免也太倔了,寧可忍痛傷了自己,也不肯向他求饒,如果她肯說句軟話,他一定會停止下來。
“若是完事了,就勞煩太子殿下自個兒滾出去!不送!”
蘇子畫氣若遊絲的清冷聲音傳來,身體倒在床榻上,靜靜地躺在上麵,閉緊眼,連瞥也未曾瞥男人一眼。
崇政夜華嘴角微微抽搐,似想開口,喉嚨卻又像被卡住了似的,半天發不出半個字音。
站在床榻邊好一會兒,他僵滯的身軀才動了動,上前默默地用被褥將女人的身體蓋好,隨後自己穿戴整齊。
“那……你先休息,本王明日再來看你。”
聽見房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蘇子畫依然沒有睜眼,隻覺得人使不上半分力氣,一動也不想動。
房間的門栓緊插,裏麵傳來蘇子畫的呼痛聲,紫玉又緊張又焦急,壓低嗓音嘟嚷著:“大小姐怎麽傷著了這兒?是最近上火了麽?”
蘇子畫躺在榻上,背對著紫玉,水眸閃過一抹黯色,輕嗔道:“讓你幫忙上藥,哪兒來的那麽多廢話!”
“奴婢哪說廢話了!看大小姐這兒……都裂出血口子了,定是近日上火了,奴婢以前上火也曾裂開過,痛得坐都坐不得。看來還是大小姐平日裏愛吃肉的緣故,這些天可不能再這樣吃了,得讓禦膳房多加些蔬菜。”紫玉一本正經的念叨著。
蘇子畫撇撇嘴,輕嗔出聲:“行了!別說了,還沒等痛死,就被你念叨死了。”
隨著紫玉給她上好了藥,她也緩緩起身,這屁股還真是坐也不能坐,她隻能靠胳膊支撐著站起身來穿衣。
不想卻在這時,紫玉突然注意到她腰間的幾道青紫印痕,驚呼出聲:“大小姐這裏是被誰掐的?下這麽重的手……”
話音未落,紫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能掐她家主子腰的人,除了蘇子畫自己,就隻有太子殿下了,那青紫的指痕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蘇子畫本人所為,那也就是說……
杏眸倏然瞪大,紫玉盯著蘇子畫的臉,不敢再開口說話。
隻見蘇子畫佯裝不悅的冷白她一眼,輕嗔道:“平時倒也沒見你這丫頭如此聰明伶俐過,今兒倒是突然靈光了……”
紫玉撇撇嘴:“大小姐,不會真的是太子殿下幹的吧?他……他怎麽可以對大小姐下這麽重的手?”
不禁替主子感到委屈,昨夜看見崇政夜華回到月華宮,她心裏還暗暗高興呢,想著太子殿下和蘭側妃大喜的日子,洞房花燭夜也回來陪主子,可沒想到他竟也會欺負蘇子畫。
“你隻要記住,日後這寢宮的門……絕不準他再踏進半步便是。”
蘇子畫清冷出聲,淡淡道:“一會兒你和我去一趟鎏花宮給皇後娘娘複診。”
紫玉悻悻地應道:“是。”
雖然主子表現的雲淡風輕,可是她卻總感覺蘇子畫心事重重,隻是不知她和太子殿下之間到底什麽了什麽事兒?
主仆二人一番收拾後便出了殿門,正打算去鎏花宮,走在青石小徑上,不想迎麵而來的那道熟悉身影,讓蘇子畫麵色驟變,因為朝她們迎麵而來的男人正是崇政夜華。
紫玉壓低嗓音,輕扯一把女人的衣袖:“大小姐,是太子殿下……”
蘇子畫麵若冰霜,冷冷出聲:“化成灰……本小姐也認識他。”
眸光隻是冷冷從男人身上掃過,對他視若無睹。
距離越來越近,崇政夜華深邃的鷹眸直勾勾的盯著女人絕美的小臉,經過一夜的休憩,她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不過手上卻是包裹紗布,想到昨夜滴落在地上的血,想必傷口一定很深。
隻是,就算他直勾勾的盯著女人的臉,蘇子畫也未曾瞥他一下,女人的步伐很慢,走著蓮花碎步緩緩而來。
“畫兒!”
崇政夜華磁性沙啞的嗓音從對麵傳來,卻依然被女人直接無視。
蘇子畫連看也未看他一眼,直接拿他當空氣,從他身旁擦肩而過。
跟在她身邊的紫玉也不禁暗暗倒吸一口冷氣,對方可是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大小姐如此目中無他,若是惹惱了男人,遭殃的還是大小姐自己。
隻聞嗖的一道風聲呼嘯而來,崇政夜華腳下生風,眨眼的功夫便已經繞到她們身前,伸出長臂攔下了蘇子畫的去路。
明明是想質問她的無理,可不知為什麽,當話從嘴邊吐出來,卻變成了:“你……沒事吧?”
蘇子畫清冷的目光冷睨向他,唇角勾起一抹輕蔑冷笑:“太子殿下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閃開!”
崇政夜華眉心緊蹙,緩緩搖頭:“放肆!蘇子畫,你真的被本王給寵壞了,不要試圖挑戰本王的底線!”
越到後麵,語氣卻更是顯得有些無奈,他不想傷她,這是真心話。
“太子的寵愛我蘇子畫受不起,所以……我們還是恢複曾經的約定,待醫治好皇後娘娘的病後,還請太子殿下放我一條生路,讓我離開這裏。”
蘇子畫撇開臉,不再看男人一眼,生硬冰冷的語氣如同利刃刺進崇政夜華的心。
崇政夜華抿抿薄唇,盯著女人冰冷的側在輪廓,淡淡丟出一句:“本王也曾說過,你是我的女人,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
“你……無恥!”
蘇子畫忍不住回眸冷瞪向他,四目在空氣中交織,無數條複雜的情愫相互碰撞,女人的小臉憋的通紅,才甩出最後兩個字。
看著兩位主子僵峙不下的姿態,紫玉也暗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她沒聽錯的話,剛才大小姐是說……要離開這兒?
難道大小姐忘了二皇子的交待了麽?讓她好好地坐穩太子妃的位置,等它日崇政夜華登基,她便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
緩緩,男人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隨著溫柔下來,低沉緩慢的逸聲道:“愛妃既要去鎏花宮,那本王也不耽擱你給母後複診,等晚上回去……咱們再細細談。”
不給蘇子畫開口說話的機會,男人一拂衣袖,已經轉身離去,背影很快便消失在她們的視線裏。
紫玉緊張的上前攙上女人的胳膊,正想說話,不想一道陰陰冷冷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大樹後傳來--
“嘖嘖嘖,皇兄的蘭側妃才剛剛迎娶進門,太子妃就摁捺不住的要給他一記下馬威了,真沒想到,夏商國的女人還真是厲害。”
順著聲音望去,蘇子畫眸光一暗,一襲白衣勝雪,崇政淩峰雖嘴角掛著笑,眼神卻透露出內心的鄙夷,從頭到尾就沒拿正眼瞧她。
蘇子畫沒好氣的冷白他一眼:“三皇子哪隻眼睛看見本妃給太子下馬威了?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若說平日裏也就罷了,不與他一般計較,偏偏她今日心情不爽,這男人還故意說話招惹她,那也就別怪好她不客氣了。
“好好好!就算剛才的話是本王亂說,那現在……本王就和太子妃說點有證據的事兒,本王今日去敬事房查過,皇兄昨夜竟然沒在蘭香宮過夜,大婚之喜,冷落嬌妻,於情於理這也說不過去,太子妃身為正妃,應該知曉其中道理才是,為何昨夜沒有勸說皇兄去蘭香宮過夜?”
崇政淩峰掰著手指數落著崇政夜華的種種不是,而蘇子畫自然也是被牽連的對象。
“三皇子這麽早就去敬事房查了昨夜的冊子,看來對你皇兄的事情還真是上心。”
蘇子畫也意味深長的道:“若是真關心也就罷了,若是別有所圖,心存覬覦……”
話說到這兒,女人冷笑兩聲,深凝他一眼,一拂衣袖,頭也不回的離去。
望著她們主仆二人離去的身影,白淩鋒鐫刻的臉頰一陣黑一陣綠,氣得說不出話來。
鎏花宮,相較半個月前相比,沐英仙的病情還算穩定,但卻沒有明顯的進展。
望著庭院裏滿天飛絮的冬槐花絮如同白雪一般,蘇子畫腦袋裏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她知道這幾年來,沐英仙一直都沒有機會見到崇政慕龍,哪怕是容顏依舊如花,遇不見那個賞花之人也是徒勞,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就在這花絮飛舞間一年年流逝。
“畫兒,你有心事?”
沐英仙輕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女人都是心思敏感細膩的物種,她很容易便感受到了蘇子畫的異樣。
“畫兒突然想……暫在鎏花宮小住幾日,不知母後可否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