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鬧別扭
“丫頭,你不會是心虛吧?好端端的給高雄那小子縫袍子,無事獻殷勤,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小子了吧?”
蘇子畫的打趣聲傳來,紫玉捂著小臉,一邊跺腳,連看也不敢再看蘇子畫一眼。
“大小姐,你別拿奴婢開玩笑了,奴婢就要羞死了。”
隻聽見女人銀鈴般悅耳動聽的笑聲越來越響亮,在屋子裏回蕩散開。
蘇子畫依然樂嗬嗬的開心笑道:“有什麽好羞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若真是看上了高雄那小子,本小姐一定為你作主,讓他娶了你。”
紫玉聞言,嚇得鬆開捂在臉上的小手,連忙上前拽上了主子的衣袖,緊張出聲:“大小姐,您可千萬別……奴婢壓根兒對高侍衛一丁點意思也沒有,真的,半點都沒……”
“真的?”
蘇子畫歪著腦袋,壞笑著打量著她,幽幽道:“像高侍衛這樣俊俏,且武功高強的男人世上可不多,雖然平日裏嘴稍損了點兒,倒也是個好人……”
“大小姐,您就饒了奴婢吧,奴婢當真對他是一丁點兒意思也沒有。”紫玉的小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舌頭打卷,若再解釋下去,她怕是真的快要咬到自己舌頭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蘇子畫不再逗她,看看外麵的天色,道:“太子去長欽公主那裏,應該也有一會兒了吧,怎麽還沒回來?”
“要奴婢過去看看麽?”
紫玉也回過神來,望向外麵,天色已經越來越黑。
“不必了,等辦完了事兒他自然就回來了。”
蘇子畫淡淡道,重新拿起針線活兒,吩咐紫玉坐到身旁,幫自己一起做那些小衣小鞋。
半夜,蘇子畫醒來發現床榻的另一邊依舊是冰涼一片,男人夜裏沒有回來。
腦海裏瞬間閃過無數可能性,整個人也瞬間清醒了過來,起床穿戴整齊,再披上一件厚實的長麾,便匆匆出了房間。
紫玉已經睡下了,被主子的聲音吵醒,因為擔心男人那邊會出什麽狀況,蘇子畫讓她喚來了高雄,低沉道:“太子夜裏未歸,你們兩個陪本妃去一趟蘭香宮。”
昨兒離開的時候,蘇子畫記得男人提及過,舒蘭寧被安頓在蘭香宮內,雖然這個時辰去吵擾顯得有些冒昧,可若是不去,女人心裏就更是無法安寧。
高雄低沉的嗓音緩緩逸出:“夜深了,屬下覺得太子妃還是留在宮中歇息的好,爺指不定是臨時有事出了門,來不及告訴太子妃。”
蘇子畫水眸閃過一抹疑色,淡睨他一眼,不再說話,卻是率先走在前麵出了月華宮。
紫玉緊隨其後,卻是麵露難色,因為剛才從高雄眼底的神色,她也察覺出了幾分異樣,心頭蒙上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
再偷睨向高雄,正好接收到男人暗示的眼神。
紫玉微微一怔,猶豫數秒,快步上前拽住主子的衣袖:“大小姐,奴婢也覺得高侍衛說得對,太子殿下一定是突然有事出了宮,況且……夜已經深了,長欽公主肯定歇下了,咱們半夜三更跑去蘭香宮吵擾,實在是有失禮數。”
紫玉的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她向來就不擅長說謊,接收到高雄的眼神暗示,她直覺肯定是有事發生,難道太子殿下和長欽公主……
隻是單純的不想讓主子傷心,紫玉才肯配合著高雄說了謊,可是她卻是沒有想到,正是因為她拙劣的演技,更讓蘇子畫堅定了去往蘭香宮走一趟的決心。
蘇子畫水眸半眯起,若有所思的淡淡道:“你們若是都不願去,那本妃就隻好獨自前往了蘭香宮了……”
紫玉怔了怔,盯著主子看,瞧她一臉風輕雲淡,好像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似的,可骨子裏透出的清冷,卻是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高雄也愣住了,沒有想到反倒弄巧成拙,原本是想讓紫玉幫忙勸下蘇子畫,不想卻反倒成了推波助瀾,這會兒事情似乎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蘇子畫纖盈的倩影已經漸行漸遠,他也再猶豫不得,趕緊跟著前麵的身影追了過去。
蘭香宮的殿門竟是開著的,蘇子畫走進去,立刻便有丫鬟迎上前來:“奴婢給太子妃請安!”
蘇子畫開門見山,麵色肅然:“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已經在裏屋睡下了……”
丫鬟脫口而出,神色卻是小心翼翼。
“本妃要見太子!”
蘇子畫麵無表情,清冷出聲,同時已經朝裏麵闖進去。
那丫鬟情急之下,大步上前攔下了女人的去路,顯得有些緊張的道:“太子殿下已經睡下了,夜色已深,太子妃還是請回吧。”
“這裏是蘭香宮,該是太子殿下夜宿的地方嗎?就算本妃不介意,你們做丫鬟的,也不怕壞了你家主子的名節麽?”
蘇子畫冷眼斜睨向她,一語便將那丫鬟逼到了牆角,讓她無言以對,半個字也說回不出來。
就在丫鬟怔愣之間,蘇子畫已經奪步而去。
高雄見狀,急急上前,再度攔下了蘇子畫的去路,麵色看起來有些為難:“屬下正是擔心太子妃會誤會,所以之前才說了謊,其實太子和舒蘭寧姑娘之間並不是太子妃想的那樣,還請太子妃千萬不要誤會……”
“本妃原本什麽也沒有誤會,倒是你們這樣一來,反倒讓本妃不得不起疑心……”
蘇子畫冷睨他一眼,麵色平靜道:“若是問心無愧,為何還要遮遮掩掩?你閃開……”
蘇子畫進了偏殿,這宮中殿宇的格局相似,她幾乎連想也不用多想,便知道舒蘭寧的寢宮在什麽地方,徑自朝著那方向走去。
寢宮的燈還亮著,昏黃的顏色看起來很溫暖,蘇子畫的心卻寒得縮成一團,守在門口侍候的丫鬟看見她的身影,急急朝著裏麵通傳:“公主,太子妃來了!”
“請她進來。”
舒蘭寧溫婉動聽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蘇子畫眸底閃過一抹異色,這半夜三更的,聽起來女人似乎還沒有睡下,難道真的是她誤會了?
推門而入,蘇子畫一眼便看見了床榻上昏昏沉沉的男人,崇政夜華雙眸緊閉,眉心微蹙。
而舒蘭寧則坐在床頭,手裏端著碗,碗中的湯汁看上去黑乎乎的。
“長欽公主這是在做什麽?太子他怎麽了?”
蘇子畫細細觀察著眼前的女人,舒蘭寧著一襲白色裹胸的粉紅煙紗羅裙,衣袂飄逸出華,與晚宴時相比,已經換了一身裝扮。
“太子殿下飲酒醉了,已經睡下好幾個時辰,蘭寧見他還不醒,便讓人去太醫府開了醒酒藥,這會兒正喂著呢……今晚的事情純屬意外,還請畫兒姐姐千萬不要責怪蘭寧。”
舒蘭寧看看似戰戰兢兢,對視上女人的眼睛時,眸光閃過一縷慌亂。
蘇子畫淡淡凝盯著她,隻見她麵色緋紅,略帶嬌羞模樣,不知在她來這兒之前,是否還有發生過什麽事兒?
走近床榻,蘇子畫也嗅到了從男人身上散發的濃鬱酒香,看來他今晚確實喝多了。
“這醒酒藥還是讓本妃來喂吧,就不勞煩長欽公主了。”
蘇子畫上前,反客為主,從舒蘭寧手中接過藥碗,同時也挨著男人的身體,在床榻邊坐了下來。
她這一坐下,完全遮擋住了舒蘭寧望向男人的視線,舒蘭寧也隻好識趣的緩緩站起身,眸光流轉,像是正醞釀著接下來要說什麽。
不想這個時候,蘇子畫卻是又開口了:“今日晚宴散場的時候,我還記得太子毫無醉意,怎麽突然就醉了?”
男人的酒量蘇子畫還是清楚的,若是沒有個十幾壇子陳釀,怕是很難讓他醉倒的,所以今晚的事情細細想來,還是讓人感覺可疑之處。
“不瞞畫兒姐姐,這事兒說來……都是蘭寧的錯。太子殿下來了蘭香宮,蘭寧也沒有什麽可招待的,於是拿出從家鄉帶來的陳釀,不想太子殿下甚是鍾愛此酒的味道,連飲兩壇,不想就醉了……”
“才喝了兩壇就醉了?”
蘇子畫將藥碗放至鼻底嗅嗅,確是醒酒藥的味道,這才小心翼翼將醒酒藥往男人嘴裏喂。
同時若有所思,再度清冷問道:“既是太子醉了,長欽公主為何不讓人去月華宮稟明,本妃也好安排人過來接太子回去。”
舒蘭寧麵露難色,一臉委屈的望向女人:“蘭寧也是看著天色太晚,一來是怕吵擾了畫兒姐姐休息,二來是擔心畫兒姐姐誤會,所以才交待高侍衛……”
“高侍衛?”
蘇子畫這會兒終於明白為什麽高雄之前會對自己說謊了,原來是和舒蘭寧合計好了一起來騙自己。
蘇子畫回頭望向高雄,那小子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不敢直視女人冷冽的目光,雙手抱拳,壓低嗓音道:“太醫說醉酒之人不宜挪動,屬下才……”
“醉酒之人不宜挪動?那就可以隨隨便便留宿待字閨中的女人閨房?敦輕敦重,難道高侍衛連這個也分不清麽?”
蘇子畫這話聽似訓斥高雄,實則也是對舒蘭寧有所暗示,且不論今晚這醉酒之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就論她讓男人留宿她的芳閨,就實為不妥。
“屬下知錯。”
高雄這會兒似也反應過來了,他一心隻想著怎樣對主子好就怎樣做,卻是沒有思考其它方麵的問題。
“醒酒藥也喂了,現在把人扛回去吧!”
蘇子畫冷睨高雄一眼,男人立馬上前,不由分說從榻上背起主子沉重的身子,率先離開。
蘇子畫的目光緩緩回落到舒蘭寧臉上,唇角勾起一抹淡淡淺笑:“今晚有勞長欽公主照顧,待明日太子醒了,本妃再隨他一同前來道謝。”
舒蘭寧唇角微微抽搐兩下,勉強擠出一抹淺笑:“蘭寧錯不敢當,今晚的事情是蘭寧的疏忽,還望畫兒姐姐不要生氣才是。”
蘇子畫笑而不語,頷首點頭,方才轉身離去。
月華宮,蘇子畫盯著床榻上的男人,心裏暗歎舒蘭寧從南燕國帶來的陳釀未免勁兒也太足了,崇政夜華僅飲了兩壇,還又喝了醒酒藥,又過了一個時辰也不見醒來。
緩緩起身走到窗邊,凝望著窗外皎潔的月亮,還從來沒有半夜爬起來看過月亮,沒想到半夜的月亮竟是這般明亮,可是女人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一聲悶哼從身後傳來,蘇子畫回眸望去,隻見床榻上的身體動了動,男人抬手扶額,緩緩地坐了起來,左右環顧,當看見站在窗邊的女人時,鷹眸微怔:“畫兒?怎麽是你?”
“莫非太子殿下醒來想見到的另有其人?”
蘇子畫一臉漠然,語氣透著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就連對他的稱謂也變成了太子。
崇政夜華心裏自然明白,女人是生氣了。
不過此是他腦子還有些懵,宿醉的那種頭痛感覺襲來,他記得自己在蘭香宮,長欽公主特意搬出南燕帶來的佳釀招待他。
原本有事相求,他自是不好拒絕,隻是沒想到那酒的味道甚是醇香迷人,讓他忍不住貪飲,不想兩壇下肚竟然醉了,後麵發生了什麽事兒,他壓根兒什麽都不記得了。
“本王記得在蘭香宮喝醉了……”
崇政夜華甩甩頭,再凝眸望向女人。
“太子好雅興,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長欽公主談,不想最後竟是睡到了她的閨房裏……”
蘇子畫唇角勾起一抹淡淡輕蔑冷意,眸光隻是從男人身上一掃而過,便望向窗外夜空的皎月。
靜靜望著女人清冷的側麵輪廓,崇政夜華忍不住唇角勾揚,明明被女人罵,莫名卻很開心,他還是頭一次見她為自己爭風吃醋的樣子。
他緩緩上前,朝著窗邊的女人走去:“畫兒,就算要定本王的罪,那也得讓本王知道為什麽,不是嗎?說吧!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竟讓我的畫兒如此生氣……”
“站住!別靠近我!!”
蘇子畫清冷出聲,冷冽的眸光再度回落到崇政夜華的身上。
男人懸在半空的腳又默默地退了回去,乖乖地站在原地,深邃幽暗的鷹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低沉沙嘎的嗓音從喉嚨裏逸出:“好吧!本王知錯,今晚在蘭香宮醉酒失了禮數,這確實是本王的不對。”
蘇子畫對視上男人深邃的眸光,冷冷出聲:“有失禮數倒是其次,臣妾敢問太子殿下,今日去蘭香宮原本是為了何事?”
“請長欽公主另擇夫婿。”
崇政夜華蹙緊眉頭,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沒辦成,反倒惹來一身騷,不過此事他問心無愧,並沒有做對不起女人的事情。
“那現在事情進展發何?長欽公主怎麽說?”
女人清冷的眸冷冷的凝視著崇政夜華的眼睛,語氣透出幾分挑釁冷意。
“本王不想再作解釋。”
崇政夜華低垂眼斂,低沉道:“五更天了,本王準備早朝,你一個人也好靜一靜。”
空氣瞬間蒙上一層冷寂,蘇子畫抿了抿下唇,意識到自己方才說話的語氣有些過份,不過聽見男人的聲音冷了下來,她也不想再說話。
男人高大欣長的背影離開寢宮沒一會兒,紫玉的小腦袋便探了進來,看見女人站在窗邊一動不動,小心翼翼走到她的身後。
“大小姐別生氣,若是氣壞了身子,動了胎氣該如何是好?其實……依奴婢看來,太子殿下和長欽公主之間應該是清白的。”
蘇子畫久久歎了一口長氣,才道:“紫玉,我又何嚐不知道他們是清白的,我也知道自己不該發那麽大的脾氣,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隱隱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覺得……長欽公主那個人怎麽樣?”
聽女人問及自己對舒蘭寧的看法,紫玉歪著腦袋,若有所思的道:“長欽公主年紀不大,看上去天真無邪,奴婢倒沒有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聽她這麽說,蘇子畫緩緩點頭,意味深長的道:“希望如此!”
放下心頭的鬱悶,蘇子畫回到榻上睡了回籠覺,這一覺睡得甚是香甜,一晃便已經過了響午,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耳邊癢癢的。
“唔……紫玉,別鬧,讓我再睡會兒……”
蘇子畫閉著眼睛,抬手撥開在自己耳邊撩撥的那根羽毛,以為是紫玉又來喊她起床用午膳。
“本王特意早些回來陪愛妃用膳,愛妃竟睬也不睬……”
蘇子畫倏地睜開眼睛,側眸望去,正好對視上男人深邃的鷹眸,先是微微一怔,緊接著腦子便清醒過來,冷白男人一眼:“臣妾困得緊,恕不能陪太子殿下用膳。”
說完撇過頭去不再看男人一眼,隻留給男人一記冰冷的後腦勺。
崇政夜華倒也不怒,唇角微微勾揚起一抹邪邪的笑意,雙手覆上女人雙肩,稍一用力便將她的身體扳轉過來,讓那張熟悉的美麗小臉正對上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