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搬來了救兵!
太後娘娘冷睨著她,低冷的嗓音令人不寒而栗:“說!三皇子被關在哪兒?哀家用不著你引路……”
那丫鬟微微顫顫的伸手指向西院方向,緊張的連話也說不出來,太後娘娘犀利的眼神透著駭人的穿透殺傷力。
“畫兒,咱們走!”
太後娘娘最後冷瞪了那丫鬟一眼,便在蘇子畫和綠鳶的攙扶下徑直朝著西院的方向走去。
到了西院用不著細尋,一幢特別打造的鐵屋外有重兵把守,一眼便能猜出那屋裏肯定關押著什麽重要的人。
太後娘娘的眉心不由蹙緊,嘴裏嘟嚷一句:“竟然把哀家的皇孫關到鐵籠子裏了,這是要拿他當狗喂養麽?不像話,真是不像話……”
蘇子畫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沒想到皇上竟把冷元拓關押在這種地方,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心中更加有愧。
“太後娘娘!”
守衛的隨行們也被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驚到了,回過神趕緊上前躬腰行禮。
“皇奶奶!”
冷元拓的聲音從鐵窗柵欄傳來,應該是聽見了外麵的動靜,他很快便冒出臉來,當看見隨太後娘娘身影出現的蘇子畫時,深邃的眸光微微一怔,略顯驚詫。
蘇子畫清澈的眸光落到男人鐫刻的俊顏上,短短幾日光景,他竟然消瘦了一圈,深邃的五官輪廓亦因消瘦變得更加立體,卻是讓女人心尖一顫,有些心疼。
心疼的當然不止蘇子畫一個,太後娘娘看見皇孫消瘦的俊顏,頓時就快要淚崩,微顫的聲音流露出內心的激動,衝著門衛怒吼道:“還不快把人給哀家放了!”
聞言,隨行們麵麵相覷,最終為首的那位吱吱唔唔的道:“回太後娘娘的話,不是小的們抗命,而是……小的們都沒有鑰匙,打不開門呀!”
“那鑰匙呢?”
太後娘娘更是火大,近在咫尺,她卻使不上半點力。
“鑰匙在……在皇上手裏。”
隨行耷拉著腦袋,小心翼翼的應答,不難看出隻要他的回答有半點不合意,頸上人頭就極有可能保不住了。
聽說在皇上手裏,太後娘娘瞬間安靜下來,臉上的表情逐漸平緩,思忖數秒再度出聲:“那就給哀家把這門鎖砸了……”
“可……可是……”
隨行個個麵露難色,為首的隨行憋得臉頰通紅,吞吞吐吐接著道出:“太後娘娘有所不知,這鐵屋乃千年玄鐵所製,就算是無堅不摧的寶劍,也沒有辦法劈開這道門啊!”
這話一出,頓時讓太後娘娘的心涼了半截,就在這混亂之際,蘇子畫瞥眼間,看見冷元拓正朝著她的方向招手,眼神示意她過去……
蘇子畫暗暗扯了一把太後娘娘的衣袖,老人家也注意到了冷元拓的暗示,會意的點點頭,冷冷出聲:“你們幾個都給哀家站好了……”
趁著太後娘娘吸引隨行注意的空檔,蘇子畫悄無聲息的溜向窗邊,隔著鐵窗的柵欄,冷元拓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現在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
見男人一臉激動,緊握女人柔荑的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也微微輕顫著,那雙深邃鷹眸似透著濃鬱的占有,直勾勾緊盯著蘇子畫不放。
蘇子畫心頭一驚,男人的眸光似令她呼吸倍感困難,似想將她的靈魂盡數吸走,莫名劃過一抹驚恐。
“三皇子,真的……對不起!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害了你!”
蘇子畫暗暗深吸一口氣,情緒平複下來後,壓低嗓音道。
冷元拓沙啞的嗓音略顯不耐:“本王要聽的不是這個,我問你……現在事情到底怎麽樣了?我父皇還是執意要將你送到北冥國和親嗎?”
關在這鐵屋幾日光景,他感覺整個人已經快要憋瘋了,平日裏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那些隨行宮人婢女在他麵前,個個都成了啞巴,問不出半句話來。
“聖旨已經下了,下個月十五出嫁……”
蘇子畫麵色平靜如水,眸光不由望向自己被男人緊握的柔荑,就在她說話的同時,清晰感覺到男人的掌心收緊,那力道捏得她手都痛了。
冷元拓驚詫的瞪大眼睛,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掌心的力道越來越重:“什麽?下個月十五……這麽快?”
“咳……三皇子捏痛我了。”
蘇子畫輕咳一聲,刻意提醒道,趁著男人回神的這會兒,不留痕跡的將小手從他掌心抽離。
冷元拓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對……對不起!”
整個人顯得有些失態,方才的一切都是真情流露,連他自己也渾然不覺。
幸而,蘇子畫似乎並沒有介意,反而衝著他俏皮的眨巴兩下眼睛,神秘出聲:“三皇子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和親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你不再插手,皇上自然會早日放你出來。”
“不行!本王不能看著你嫁去北冥國……”
冷元拓皺眉,也正是因為他的固執,所以皇上才又將他鎖進了這幢千年玄鐵的屋子,就是擔心他會搗亂和親之事。
“三皇子放心,和親之事我已經另有安排,既不再讓三皇子為難,也不能影響到丞相府任何一個人。”
蘇子畫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這樣重要的大事當然不能讓其它人知道,但是冷元拓就不是外人了,他為了她的事情不惜與皇上鬧翻,在蘇子畫的心裏,他已經成了她的藍顏知己。
“你……想到了什麽好法子?”
冷元拓鷹眸閃過一道光亮,又驚又喜,看得出蘇子畫不像是說謊,而且他也知道女人確實很聰明,若說她真的想到了什麽好主意,也並非沒有可能,隻是他也很好奇,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連他也無能為力,蘇子畫一介女流,又能有什麽好主意呢?
蘇子畫勾勾手指,示意男人的耳朵貼得更近些,隔著鐵柵欄,她的小嘴附到男人的耳畔輕聲道:“大婚如期進行,夜華公子答應和親途中會安排人劫親,這樣既沒有違抗聖命,三皇子也不必再為難,你再多忍受幾日,等和親的隊伍出發,皇上自然就會放你出來了……”
從女人櫻唇逸出的溫溫熱氣在男人耳根縈繞,冷元拓隻覺得一陣酥癢感覺在身體流竄開來,隻不過蘇子畫道出的那番輕鬆話語,卻是讓他頭皮一麻,整個身體頓時僵了……
“皇上駕到!”
公公尖銳的聲音傳來,蘇子畫瞬間連退三步,與鐵柵另一頭的男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這個時候冷元拓也回過神來,不過他的眸光幾乎連瞥也未瞥一眼徐徐踱步而來的那襲明黃龍袍,整個目光全都落在蘇子畫臉上,俊顏頓顯萬分焦急。
“你……你過來,本王還有話要說……”
冷元拓急切的想要告訴蘇子畫一個重要的秘密,可是蘇子畫卻投以他一記安心的笑容,眼神暗示讓他淡定。
讓他如何淡定得下來?!
冷元拓的心情變得更加急躁了,衝著女人直接吼出來:“本王讓你過來,你耳聾了嗎?”
微微一愣,蘇子畫的直覺告訴她,男人的反應有些異常,她想上前一步,卻在這時一道蒼勁冷冽的嗓音阻止了她的步伐:“放肆!朕說過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探視三皇子,難道都將朕的話當做耳旁風了麽?”
“皇上要怪罪就怪哀家,這件事情是哀家的意思,與其他人無關。”
太後娘娘急著保護邵芸紅母女,因為皇上淩厲的眸光正從她們母女身上淡淡掃過。
緩緩,冷慕天的眸光落到自己的母親身上,眉頭微蹙,低冷的嗓音緩緩逸出:“母後怎麽會跑來趟這灘渾水,是嫌兒臣平日還不夠忙,所以故意來添亂麽?”
“皇上將拓兒關押在這鐵籠子裏,還不準哀家探視?若不是哀家今兒無意走了一趟流雲宮,還不知道竟然發生了這樣的荒唐事兒。皇上還不趕緊把人給放了……”
太後娘娘上前一步,端起母親的架子,命令冷慕天將冷元拓放出來。
“父皇,兒臣要出去,放兒臣出去……”
冷元拓見有皇奶奶為自己撐腰,頓時搖著鐵柵咆哮起來,原本心急如焚的他,現在更是一心想著要出去才行。
“來人,送太後娘娘回慈寧宮!傳朕口諭,日後不得再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
冷慕天冷冷瞪向冷元拓的同時下令,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示意他的寶貝兒子死了這條心。
太後娘娘氣得身體微顫,蘇子畫趕緊奔到老人家身邊,輕撫後背讓她的情緒穩定下來,也就在這時,冷慕天的眸光再度移落到這邊。
“兒臣不孝,這件事情茲關重大,恕兒臣不能聽從母後的命令。”
冷慕天歎了口長氣,一向孝順的他語氣篤定,看得出是心意已決,不過緩和下來的語氣,卻也讓太後娘娘的情緒漸緩穩定下來。
冷慕天的眼睛再望向蘇子畫,眸底閃這一抹驚豔之色,醇厚沙啞的嗓音低沉逸出:“想必你就是蘇丞相的嫡女蘇子畫,朕猜得沒錯吧?朕正好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談,你隨朕到禦書房一趟……”
禦書房內,蘇子畫水眸流轉,透著絲絲警惕,小心翼翼打量著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化。
原本麵色肅然的冷慕天,在遣退了禦書房其它人後,臉色突然緩和下來,就像尋常百姓家的長者般慈祥和藹的模樣。
“畫兒,朕這樣喚你……不介意吧,既然已經受封仁德公主,那你也算得上是朕的半個女兒,父女之間的對話,也用不著過於死氣沉沉……”
冷慕天聽似語重心長的口吻,不自覺間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蘇子畫緊繃的情緒也在不知不覺中鬆懈幾分,水眸閃過一抹惑色,此刻的皇上似乎顯得過於的平易近人,與之前在流雲宮顯示的威嚴戾氣,簡直是判若兩人,令人費解。
“皇上能這麽說,是臣女的榮幸。眼下和親的事情既然已經定下來了,皇上是不是應該放了三皇子……”
蘇子畫小心翼翼出聲,水眸盯著男人鐫刻蒼勁的臉頰,一來是試探冷慕天的反應,二來也是想找準時機為冷元拓求情。
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蘇子畫隻覺得室內的空氣也隨著男人身上透出的冷寒氣息變得稀薄,看來冷慕天原本並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至於他為什麽剛才對她說話時和顏悅色,她一時也想不明白。
片刻的沉默後,冷慕天緩緩點頭,麵色再度肅然,銳利的眸光直勾勾對視上她打量的目光,一臉正色的道:“朕今日找你來,也正是要與你提及此事。”
男人的語速很慢,蘇子畫也聽得很認真,盯著男人唇角深邃的溝壑,聽他一字一句的低沉道出:“老實說,北冥使者捎來和親信函之事,朕也深感意外,放眼整個傲天大陸,朕唯一有所忌憚的也隻有北冥,既然他們提出和親事家一,朕豈有不答應之理?拓兒還年輕,尚且還不明白其中厲害,朕今日特意喚你前來,曉之以理,也是希望你能明白朕的一番良苦用心。”
“咳……這個,畫兒不是已經接了聖旨嗎?皇上不必擔心,和親出嫁的事情照常進行便是。”
蘇子畫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神色看起來自然些,不希望被男人察覺出任何端倪。
聞言,冷慕天滿意的點點頭,臉色也越來越和藹可親,凝著蘇子畫那張清麗脫俗的絕美小臉輕歎口氣,略帶惋惜道:“若是沒有發生那麽多事情,如今你早就是朕的兒媳,眼下朕又收了你為義女,這也算咱們之間確實有父女之緣。”
“畫兒多謝皇上厚愛。”
蘇子畫雲淡風輕應了聲,態度恭敬的微微福身,又道:“既然和親的事情都已經敲定下來了,那皇上……是不是也該放三皇子出來了,那鐵屋簡陋狹窄,像三皇子這般尊貴的身份,住久了怕是會憋出病來。”
“朕太了解自己的這個兒子,拓兒他性子太拗,所以……在你大婚之日前,朕都沒打算放他出來。”冷慕天的語氣極其篤定,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蘇子畫不禁秀眉微蹙,低垂眼斂,沉思數秒後突然抬頭:“既然如此,那畫兒就懇請皇上另擇吉日,早點讓我嫁出去吧,不必等到下月十五那麽久,這樣……三皇子也能早日重獲自由。”
聞言,冷慕天深邃的眸光倏地一緊,更顯暗沉,數秒沉默後,幽幽道:“拓兒為了你的事兒不惜與朕翻臉,你為了他……願意早日和親去北冥,看來你們倆的交情,遠比朕想像的要深厚的多。”
“皇上若要這麽說,畫兒也不否認,三皇子是個好人,我欠他的太多了,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事情連累他受苦,也希望皇上能夠成全。”
蘇子畫不予辯解,即將和遠嫁北冥,就算再被人誤會什麽也都無所謂了。
空氣瞬間凝固,時間也仿若在這刻靜止,冷慕天深邃銳利的鷹眸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頭緩緩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成全你,另擇吉日,讓你早點嫁去北冥。至於拓兒,等你和親出嫁後,朕自會放他自由。”
蘇子畫櫻紅的唇角緩緩揚起,勾起如花笑靨,恭敬行禮:“謝皇上成全。”
“朕成全了你,你是不是也應該為朕做點什麽?”
冷慕天突然話峰一轉,雖然唇角依然噙著和藹可親笑容,眸底閃爍的精光卻閃過一絲狡詐。
蘇子畫將男人眼底的那麽狡黠盡收眼底,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男人絕對是隻狡猾的老狐狸,隻是不知道此刻他心裏到底打的什麽算盤?
蘇子畫佯裝一臉天真爛漫,歪著腦袋不解的凝向男人:“畫兒隻是個弱女子,馬上又要和親嫁去北冥,還能為皇上做什麽呢?”
冷慕天狹眸半眯,薄唇微抿,沙啞蒼勁的嗓音低沉響起:“畫兒姑娘能讓朕的皇兒心甘情願為你犯險,便可見你是個聰明人,朕不管你對拓兒究竟用了什麽手段,朕隻希望你嫁到北冥國後,能夠用你的聰慧幫助夏商國!”
“皇上的意思……是讓畫兒在北冥國當奸細?”
蘇子畫水眸睜大,沒想到這皇帝老兒今日叫自己到禦書房密談,是別有一番用意。
“丫頭,別說成奸細那麽難聽。朕既然答應北冥國的求親,當然是希望兩國能世代友好,隻是……人在任何時候都應該給自己留條後退不是?朕之前也說過,放眼整個傲天大陸,朕唯一有所忌憚的也隻有一個北冥,如果能在宮裏有自己的眼線,多少心裏還是踏實點兒,這事兒朕和丞相大人私下也曾商議過,他也覺得朕的考慮頗有道理。”
冷慕天一臉正色,聲音雖然不大,但字字鏘鏘,頗有王者風範,透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蘇子畫眉眼閃過一絲俏皮笑意:“那也就是說……其實皇上現在並不需要畫兒做什麽,隻是想在北冥皇宮多個眼線罷了,對不對?”
“暫時隻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