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件事情還沒等著及妾身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告訴老爺時，大小姐就在古玩店裏出事了，前後將兩件事情聯係一下，妾身越想越覺得不同尋常！”
苗玉蘭麵不改色心不跳，緩慢低沉的敘述著這件事兒。
柳飛燕當場石化，苗玉蘭最後那句話顯然是別有深意，原本心情就已經糟透了的她，此刻頓時全盤崩潰，像個潑婦般指著二夫人的鼻子罵開了——
“你這個賤人，若是再敢胡說八道，老娘就撕了你的嘴，誰找小混混買淫書了？你倒是把人找出來對質，若是找不出來，老娘今兒就還不依了……”
苗玉蘭麵色肅然鎮定的點點頭，壓根兒半點也無懼柳氏耍潑的樣子，幽幽地又道：“若是妹妹一定要讓我把人找出來，等天一亮，我就讓人去把他請來，咱們好好的對質。
不過……事情一碼歸一碼，今晚是二小姐與人私通被大家夥兒撞了個正著，若不是龍九發現的及時，指不定二人現在已經廝混成什麽樣兒了，簡直是傷風敗俗，丟盡了丞相府的臉，就這樣……她也還能將過錯推脫到大小姐身上，簡直是厚顏無恥到了極致！”
之前還義憤填膺的二小姐蘇霓裳，此刻頓時沒了聲音，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小黃書的事兒竟也會暴露出來。
雖然蘇霓裳不知道娘親的小黃書從哪裏來的，可她知道娘親絕對不可能去沾惹京城裏的小混混，因為那種人就像綠頭蒼蠅，壓根兒靠近不得。
柳氏眸光錯雜，她總覺得今天晚上突如其來的兩件事情，肯定絕非偶然。
如果女兒蘇霓裳真是被大小姐陷害，那二夫人苗氏突然跳出來“主持公道”，這又算怎麽一回事兒？
“你們這些女人，不把丞相府攪得雞飛狗跳是不罷休了？老夫就快要被你們氣死，這次的事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若是再不整治一下丞相府的這股子邪風惡氣，還指不定又會給老夫惹出什麽麻煩來。”
蘇家譽連聲喘息，沒想到一樁事兒牽出一樁事兒，眸光再望向邵芸紅，低冷道：“夫人，老夫想聽聽你的意思……”
他這話一出，邵芸紅著實愣了一下，夫妻這麽些年，男人還從來沒有什麽時候征詢過她的意思，這會兒突然一句，雖然聲音低冷，卻讓她有種受寵驚的感覺。
“呃……今晚裳兒的事情妾身就不方便予以評論，因為這件事情妾身確實半點也不知情，不過關於剛於二夫人提起的小黃書一事，妾身卻不得不說句公道話，就在畫兒將嫁衣拿出去拍賣前，最後一個碰過它的人正是三夫人，那日老爺走後，妾身和畫兒也懷疑過此事，可隻因為老爺還在氣頭上，妾身也擔心會禍及三夫人，所以一直沒說……”
邵芸紅的一番話，不禁讓蘇家譽深邃的眸光變得更暗沉。
府中這幾房夫人裏，最能幹的是二夫人，最溫婉善良的就要屬邵芸紅了，隻要是從邵芸紅嘴裏說出來的話，他都會深信不疑，這也是他為什麽會在此刻突然問她的原因。
隻是，聽說邵芸紅早就懷疑是三夫人了，卻隱瞞著真相不說，隻是因為不及禍及到柳氏，不禁讓男人心裏喀噔一下，再看看一旁麵紅耳赤的三夫人，和守在這兒看熱鬧的二夫人和四夫人，一股複雜情緒油然而升。
蘇家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息下來，鷹眸淡淡睨向一側：“龍九，明日一早你就去把二夫人說的那人找來對質，今夜就都散了吧！”
聞言，柳飛燕不禁暗下鬆了口長氣，或許今晚她應該給男人吹吹枕邊風，看著二夫人和四夫人都識趣的退出去後，她壓低嗓音道：“妾身送老爺回去……” …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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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老夫今晚就住在梨花苑。”
蘇家譽冷聲打斷了她的念想，柳氏微微一怔，邵氏的杏眼卻是睜得更大，剛才男人說要在梨花苑留宿？她沒有聽錯吧？
雖同在丞相府內，可他們夫妻近乎十餘載沒有睡在一起了，邵芸紅隻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裏迸出來。
男人對她緋紅的臉頰視若無睹，淡淡丟下一句：“龍九，送三夫人回去。”
龍九恭敬的應答聲從身後傳來，男人的背影已經朝著邵芸紅的房間走去。
看著這一幕，柳氏的眸子幾乎快要噴出火來，惡狠狠的瞪向邵芸紅，狠戾的眸光再劃向蘇子畫。
蘇子畫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不忘朝邵氏招呼道：“娘，女兒回房睡覺去了，您也早點回房休息吧，爹還等著您呢！”
看著柳氏母女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著實讓蘇子畫很解氣，讓她意外的是沒有想到蘇家譽會在梨花院留宿，這對於邵氏而言，應該算是件天大的喜事兒吧！
目送著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庭院裏，蘇子畫才緩緩踱步進屋。
不想，進屋便看見男子懶懶地倚靠在窗邊，姿態優雅，飄逸若仙，素手撚下窗口枝上的一片樹葉，白玉般無暇的纖指映照著碧綠的葉子，朦朧間美的就像從畫裏走出來的美男子。
似聽見女人進來的聲音，崇政夜華慵懶的動了動身子，側眸望向她。
微風吹來，男人黑色的衣袂微微飄蕩，襯著那一身猶如地獄撒旦氣息，不減半分魅惑，更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畫兒姑娘果真上演了一出好戲，隻是……二夫人那裏又是怎麽回事兒？在下著實有興趣知道，畫兒姑娘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竟讓二夫人願意站出來幫你說話。”
崇政夜華唇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看來今夜的事情女人的布局甚是周密，可以算得上是萬無一失，不禁再一次讓他另眼相看，果真是個聰慧伶俐的女子。
蘇子畫秀眉微蹙，細聲道：“夜華公子還真是看戲不怕台高，你這樣站在窗邊，若是被別人看見，本小姐恐怕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算沒有本公子，畫兒姑娘的名聲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吧？”
崇政夜華唇角的壞壞笑意無限擴大，仿若一顆石子投進女人心湖，泛起陣陣漣漪，莫名一種心悸感覺。
蘇子畫走到窗邊，看似不經意的抬眸凝月，不留痕跡的掩飾了方才那一刻的異樣感覺，卻能清楚感受到來自身旁灼熱火辣的目光。
“好戲也看完了，夜華公子還不走麽？”
蘇子畫沒有看他一眼，清冷出聲。
月華如水，伴隨著璀璨星子的深邃，靜靜地傾瀉在樹影間，映下道道凝碧清痕，影影綽綽地映在周圍壁麵上，也照得蘇子畫凝脂的臉頰更加清透，崇政夜華那雙琥珀般透明的鷹眸，也變得愈加深邃幽暗。
崇政夜華唇角微揚，勾勒起一道漂亮弧度：“都說女人善變，這話果真不假，在下今天晚上才剛幫了畫兒姑娘大忙，你這麽快就要翻臉了麽？”
蘇子畫仰視的目光緩緩收回，側眸他一眼，無奈的輕歎口氣道：“夜華公子的好……本小姐自會記在心上，隻是我答應過三皇子不能與你親近，所以……”
男人如美酒般醇香迷人的嗓音低沉逸來：“所以……今晚的事兒你不過是利用了在下，其實你心裏從來都沒有拿在下當朋友，是嗎？”
蘇子畫原以為他會生氣，不想男人說話的時候，唇角漾著淺笑，這抹笑意一直蔓延到眼底，壓根兒看不出半點生氣的跡象。
她搖搖頭：“本小姐也絕對沒有利用夜華公子的意思，這次你幫我了這麽大的忙，在我心裏你和三皇子都是朋友，隻是……你們倆現在鬧到這般田地，著實也讓我很為難。”
聞言，崇政夜華幽暗的鷹眸一緊，唇角的笑容有片刻僵滯，不過很快便恢複了自如神色，低沉的嗓音淡淡逸出：“說到拓，他……最近還好吧？”
蘇子畫這回倒是沒有錯過男人臉上的細微表情變化，聽他問起冷元拓，心裏不禁揣摩著他心裏應該也還惦念著冷元拓。
而冷元拓壓根兒就不允許她提起崇政夜華的名字，這也正好說明了愛之深，恨之切的道理。
蘇子畫聳聳肩膀，實話實說：“三皇子這幾日因為幫我張羅醫館的事兒，情緒看起來暫時平緩了些，隻是不知道忙過了這陣子空閑下來，心情會不會又變糟……”
崇政夜華低沉的嗓音透著絲絲試探：“醫館的事情現在張羅得怎麽樣了？在下聽說……畫兒姑娘很快就要和親嫁到北冥國，這個時候張羅醫館，萬一……”
他的話沒有說完，蘇子畫便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男人的再言外之意是，蘇子畫若真嫁去北冥，那醫館的事情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蘇子畫篤定的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沒有萬一……本小姐是絕不會和親去北冥國的，三皇子已經答應了我，這件事情他會搞定，接下來我隻需要安心張羅醫館的事情便是。”
聞言，崇政夜華笑而不語，緩緩點頭，深邃幽暗的眸光閃爍著高深莫測的鋒芒。
蘇子畫望著他，水眸閃過一抹疑惑，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眼前的這位夜華公子有時候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明明隻是牛郎店的老板，卻武功高強，店裏的那些牛郎不僅長得俊美，身手似乎也絲毫不遜色，譬如像高雄那樣的……
蘇子畫忍不住問：“夜華公子除了肉林的買賣，是不是還有別的生意？”
要不然他怎麽會有那麽多銀子，甚至比三皇子都還要有錢。
崇政夜華卻是莞爾一笑，略帶戲謔：“肉林的買賣掙的錢就夠在下花銷了，用不著再做其它買賣。畫兒姑娘……再聊下去天就要亮了，孤男寡女獨處一夜，不知丞相大人和夫人看見在下從你房間走出去，會做何感想？”
蘇子畫經男人這一提醒，頓時也醒悟過來，連連擺手催促他快點離開：“咳……夜華公子快走吧。”
正巧今夜蘇家譽留宿梨花苑，萬不能再節外生枝。
男人唇角勾揚，淡淡丟下一句：“後會有期！”
欣長的身姿眨眼的功夫便躍出窗外，如同深海裏的魚兒，很快便消失在暗夜裏。
目送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暮裏，蘇子畫這才再次躺到了床榻上，迷迷糊糊剛睡著。
沒一會兒，便聽見龍九在長廊門低呼蘇家譽的聲音：“老爺，四更天，該早朝了！”
好一會兒過去，才聽見蘇家譽從邵芸紅房間走出來的聲音，邵芸紅似乎也起床了，一直送男人到院門口，細碎的談話聲從寂靜的小院裏傳來，二人的語氣甚是溫和。
再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蘇子畫原本還想再多睡一會兒，不過因為心裏還惦念著重要的事兒，所以片刻也耽擱不得，很快便從榻上爬起來。
“娘，早上好！”
蘇子畫洗漱完從房間裏出去，一眼就看見了院子裏給花草澆水的邵芸紅，婦人麵泛紅暈，氣色看起來很好，一定是昨夜芙蓉帳內發生了美麗的故事。
“畫兒，這一大清早你又要去哪兒？”
邵芸紅見她又要出去的模樣，不禁秀眉微蹙，神情變得肅然，細柔道：“你爹昨兒就交待了，今日讓你哪兒也別去……”
蘇子畫微微一怔：“為什麽？”
蘇家譽突然對她今日禁足，著實有些令人疑惑，不是說好了在和親的聖旨下來之前，可是任由她出入丞相府麽？
“娘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但這是你爹的意思，你隻管照辦便是。”
邵芸紅的聲音雖是輕柔，卻透著滿滿篤定，蘇家譽的命令她從來都不會質疑，以夫為天是為人之婦的本份。
蘇子畫不禁翻了翻白眼，她真搞不定古時候的女人為什麽會如此執著，不論對與錯，不論是否合理，就盲目的順從，就像她的娘親，從來都是逆來順受，不會有半句話的反抗。
“知道了。女兒隻是想去杜鵑苑謝謝二姨娘，昨夜若不是她站出來幫女兒說話，恐怕爹還是不會相信女兒是清白的。”
蘇子畫如同打了霜的茄子，頓時就蔫了，原本還打算下午出去找三皇子一起去新店鋪看看，如今她也要開始著手醫館的事情了。
聽說她要去杜鵑苑答謝二夫人，邵芸紅頻頻連頭：“畫兒，這件事情你考慮得周全，昨夜你二姨娘能夠站出來幫你說話，實屬不易，一會兒你去了得好好的謝謝她。”
蘇子畫連聲應付道：“女兒明白的，娘，您就放心吧。”
杜鵑苑，蘇子畫才走到那兒便看見了龍九，水眸微閃過一道驚詫之色，因為龍九身後兩名侍衛，正一左一右押解著個人，是個相貌年輕，眼神卻透著一股子淡淡邪氣的男子，隻見那男子的眸光從她身上劃過時，眸底流露出驚豔之色。
“大小姐早安。”
龍九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蘇子畫眸光漾著疑惑，不禁問道：“龍九，你不是陪我爹早朝去了嗎？”
龍九一臉正色的應：“老爺讓屬下先回府，核查二夫人昨晚說的那個小混混的事兒……”
蘇子畫點頭，順勢再次打量了一眼那名年輕男子，心裏暗暗揣摩著，這蘇家譽的速度還真快，隻是不知二夫人那裏到底有沒有準備周全。
桂花飄香，整座小苑都彌漫著好聞的清香味道，蘇子畫被丫鬟引著進了偏廳，苗玉蘭正坐在此處飲茶，看起來更像是在等人。
“大小姐來了，坐吧！”
苗玉蘭杏眸閃過一抹淡淡異色，瞥了丫鬟一眼，那丫頭便識趣的退了出去。
屋子裏隻剩下了她和蘇子畫二人，婦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那件事情……大小姐沒有告訴其他人吧？”
蘇子畫水眸閃過一絲狡黠：“二姨娘放心，這件事情子畫就算讓它爛在肚子裏，也絕不會對任何人吐露半個字。”
若不是因為她手中有二夫人的把柄，苗玉蘭又怎麽可能昨夜會寧可得罪三夫人，也要站出來幫她說話。
苗玉蘭淡淡道：“希望大小姐能夠說話算話。”
她看似雲淡風輕的茗著茶，眉目流轉間卻能看得出她內心的複雜，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作假帳的事情會被蘇子畫發現，而且那丫頭還毫不遮掩的對自己提出了要求，讓苗玉蘭當著蘇家譽麵站出來替她說話。
這事兒若是辦起來，當然不僅僅隻是說話那麽簡單，你苗玉蘭這般精明的女人，做事最重要的就是周全，既要不留痕跡的還蘇子畫的清白，也要讓事情看起來真實可信，所以在此之前她也沒少費功夫去打點，昨兒晚上的故事全都是她自編自導的戲碼。
“本小姐絕對是誠實守信之人，二姨娘盡管放心。隻是……剛才那小混混……又是怎麽一回事兒？”
蘇子畫心裏也有疑惑，如果不是因為她心知肚明，也會被二夫人的那番話給唬過去，聽起來果真是再真實不過了。
“這天底下……大部分的事情就可以用銀子擺平，那人不過是我花銀子雇來的罷了，頂多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可他一家老小都還等著下米開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