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的那一瞬間，程漠無法忽視心底漫天的歡喜，他在那一瞬間，突然就明白了，他很想她。
即使理智告訴自己，那女人太笨，太蠢。還總是惹他生氣，跟她在一起，他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
可那超脫理智之外的情感，是他無法控製的，他就隻剩下一個念頭，在這一個月裏，他很想她，想念那個笨笨的女人。
樓上突來的輕微腳步聲讓程漠的扭頭一滯，多年來對危險的敏感讓他迅速做出反應，他一腳踢翻了正在下樓的一個瘦弱男人，右手摸向自己的腰後。
倒在樓梯上的瘦弱男人反應也很快，他早有準備，小巧的槍是早就捏在手裏的，此刻趁程漠掏槍的空隙飛快舉了槍對準程漠。
“啊————”程漠身後的女人掐準了時機尖叫一聲。
情況在這短短的幾秒中瞬息萬變。
“嘭————”一聲槍響。
瘦弱男人瞪大了眼睛，血液從腦門上流下，他倒了下去。
銀狐飛奔而來，緊跟身後的還有夏易雲和顧少陽！夜色無邊，今夜再次亂成一團兒。五彩燈光還在閃爍，音樂還很高亢，聽見槍聲的玩樂客人瘋狂的往外湧。
程漠站在二樓樓梯口，高大身影隱藏在了暗影裏，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老大——你沒事吧？”銀狐看了一眼咽氣的瘦弱男人，怒衝衝的要往程漠身後追去。
銀狐身子剛一動，就被一隻手緊緊的拉住。
“老大，她不是棠棠，是和這個男人串通好了的！”銀狐心急，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個逃亡的女人。
“銀狐，收拾幹淨現場。”程漠下了命令。挪了腳步，從暗影中走出來，他神色如常，一貫的冷硬。
“草，程漠你到底惹了多少人，特麽這麽多人想要你的命！”顧少陽大大咧咧的開著玩笑，他對程漠的身手放一百二十萬個心。
程漠越過顧少陽和夏易雲，走的頭也不回。
“程漠最近不正常啊！”顧少陽看著他的背影，肯定的說。
銀狐叫來了人收拾幹淨現場，也緊跟了程漠出去。他銀狐跟了程漠十幾年，從來寸步不離。他氣惱著剛才竟然沒跟著老大一同上二樓。
隨著依然往外衝的人群走到門外，程漠看見了匆忙趕來的沈之朔。
沈之朔一下車就看到夜色無邊門前的騷亂，知曉夜色無邊一定又出事了。他看了看程漠，微笑起來：“沒事吧？”
程漠點點頭，越過了沈之朔。
錯身的一刹那，沈之朔鏡後的美目一涼，修長白皙的手握住了程漠的小臂。
“程漠，你受傷了。”沈之朔語氣淡然，卻透著肯定。
這句話正好被銀狐聽個正著。銀狐心驚了一下，他家老大，已有多少年沒受過傷了。
銀狐又開始氣到不行，要不是剛剛酒吧內那個一頭大卷，身形酷似棠棠的女人拽住他家老大的襯衣袖口，他家老大掏槍的動作又怎會變慢！
特麽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幫派派來的人，他銀狐一定要繳了他們的老窩，摘下他們的腦袋！
“沈先生，請您幫我家老大看看傷勢。”銀狐低垂了頭，對沈之朔說，語氣無比恭敬。
沈之朔淡淡一笑，鏡後美目輕飄飄的掃過程漠。
“槍傷，不礙事。”沈之朔聲音清冽，淺淺的笑著。
銀狐放下心來，開口想叫他家老大去醫院取出子彈，卻看到程漠定定的盯著夜色無邊前方的小花園。
程漠神色越來越冷，他不該在留戀下去了。剛剛的事讓他徹底想明白，他程漠即使要找妻子，也決不能夠找棠棠那樣的女人。
可是，胸口那種悵然若失感，又是怎麽回事？那種感覺，從他心底最深處悄無聲息的襲了上來，讓他在這個夜晚，漸漸感到無力，感到落寞。
酒吧內的那句先生，當時扭頭那一瞬間的狂喜，如今通通成了虛無縹緲的東西。程漠收回目光，對身後的銀狐交代。
“開車，去醫院。”
程漠想不出自己有多少年沒受過傷了，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傷了他。如果不是那聲先生，讓他亂了心神，如果不是，那緊緊抓住自己袖口的動作讓他太過留戀，他也不會掏槍的動作慢了一秒。
隻是一秒而已，程漠低了頭看自己胸口。黑色襯衣，已經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