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啊,你都不知道,老公當時中了一顆子彈,為了怕你擔心,就讓你跟黑虎先回去……我被送到醫院的時候,之朔一檢查吧,子彈正好穿過心臟,當時都說我救不過來了……最後命救回來了,可我因為心臟無力,整個人要陷入昏迷,也就是跟植物人沒兩樣了。我怕耽誤你,才給你打了個電話……還騙你說我跟連夕在一起,其實我壓根不喜歡連夕,我就喜歡你!小乖,老公昏迷了半年,半年前我才醒過來,醒來以後又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就這最近三個月老公才能下床。小乖,老公剛做完心臟手術沒幾多久……」
棠棠聽完,久久的未動。她咬住了下唇又慢慢的低下了頭。
「小乖,你又低頭幹什麼?」程漠抬起了她的下巴,薄唇壓上去。可棠棠身子往後一仰。
她轉開目光還是輕聲說:「你先走吧……」
程漠先是愣,然後就是大怒,他緊緊的拽著她的手臂,厲聲問:「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你讓我走?你特么的,我說我為你挨了一顆子彈,你卻說讓我走?」
媽的,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他為了她差點沒命,她居然說讓他走?他真希望自己出現了幻聽,也比現在來得好……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覺得自己醒不過來了,要睡一輩子,不想耽誤我才把我趕走,才說不要我……好,我現在知道了,我謝謝你救了我一命……我們現在已經分開一年了,所以。」
「所以什麼?」程漠冷著聲音問,他盯著她,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所以……」棠棠盯著他的胸口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安靜幾天……」
「安靜幾天?」程漠高了聲音,「你這個安靜幾天是什麼意思?我為什麼不明白?我睡了半年,又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好不容易碰到你,你為什麼不肯回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特么愛上安遠航了?」
「不是,跟遠航沒關係。」棠棠現在很困惑,她覺得心煩意亂,並用手推他:「你先回去吧,我求你了……」
程漠被她推著,眉目都是冷的,他死死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轉身走向門口。他摔門的聲音很響,棠棠幾乎懷疑門板已經要掉了。
她跑過去檢查了一下,松是鬆了些,還好是可以鎖上門的。她知道他是手下腳下留情了,要不然這樣的門禁不住他一巴掌拍的。
手扶著門,棠棠蹲在了地上。她覺得心疼,原來他離開她的原因竟是那樣。原來他竟然昏睡了半年,還做了心臟手術……她知道她要感激他,可是,她不能原諒他。
只是因為,在他出事時,他竟不信任她會跟他一生一世。他自以為趕她走是為她好。可他不懂,他趕她走,這使她更痛苦。她寧願守著他過一輩子,因為她愛他。
他自以為那樣做很偉大,其實未必是那樣。棠棠覺得眼睛濕潤,她感動於程漠肯為她擋那顆子彈,可如若換了她,她也同樣肯為他奮不顧身。
她不能原諒他,不能原諒他……棠棠突然哭出聲音,抱著身子喊:「你以為自己多偉大嗎,以為自己是為我好嗎,可你如果要昏睡了,即使要睡一輩子,我最想要的,不是你把我趕走,而是讓我守著你……你知不知道,你不要我,我有多痛,我有多痛……」
程漠下了樓,氣沖沖的咬牙抬頭看了一眼四樓的方位,然後就是惡狠狠的咒罵!他覺得自己快氣瘋了!怎麼能夠這樣?自古以來男女會因為誤會而分開,可他並沒有讓誤會持續多久,幾乎是正式見面的第二次他就把一切都解釋清楚了!
可她到底是為什麼?程漠想不明白,甚至是無法理解的!難道她不愛他了?這個想法讓他極其的難受,他不能想象他愛的女人而不愛他了……他搖搖頭,呼吸都覺得困難。
程漠坐上車后開始亂翻,然後他憤憤的一拳打上方向盤!盯著外面的小超市,他下車去買了一盒煙,並不是他愛抽的牌子,可他也沒在乎。
等了半個小時左右,他看見棠棠下了樓,眼睛似乎有點紅。她哭過了?程漠皺眉吸了口煙,她哭什麼?該哭的人是他才對吧。
棠棠並未發現他,他慢慢的發動車子跟在她身後,跟她隔了一段距離,見她站在車牌那裡等公交車,跟隨人流了上了一輛公車。跟了十幾站的時候,他見她下了車。
程漠把車停在路邊兒,見她進了一幢公司,似乎是去面試。他瞧了一眼公司的名字,越發不屑。等了兩個小時后,棠棠興高采烈的從大樓里出來。他眉頭一挑,冷笑著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掛掉電話后不到十秒,蹦跳著走路的棠棠聽見手機聲,低頭從包包里翻出手機,然後放到耳邊接聽,聽了沒有兩句,程漠就瞧見她臉色一變,甚至是小心翼翼的,還帶著焦急,最後變為難受。
哼,難受,她也知道難受了。他難受了,她也別想好過!程漠扔了煙頭,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來,冷冷的盯著她的小臉看。他就不信了,她還能真的不愛他了?
好好的別墅不住,他程漠都肯為她付出生命了,還跑過來又是送花又是送禮物的,她憑什麼拿著架子趕他走?是不是他真慣的她一點腦子都沒有了?是不是不給她點教訓不行呢?
他見棠棠先是垂頭喪氣的樣子,然後又仰頭重新笑著好像在鼓勵自己。她走了一會兒去路邊的報刊亭買了一份報紙,臨近中午,她又買了一塊麵包和一瓶礦泉水,找了一個小花園坐在長椅上邊啃麵包邊翻報紙。
程漠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邊吸煙邊眯著眼睛看,他知道她在看什麼,找工作的報紙嘛!就說她腦袋秀逗了,跟著他到底哪不好?真特么的想不明白!他狠狠的踩上煙頭,用腳旋轉著按。
腳邊的煙頭越來越多,最後一支煙抽完,程漠在她啃麵包的空隙又跑去買了兩盒煙。
初夏的陽光不如盛夏熱烈,但陽光還是濃烈,照在人身上也不是好受的。尤其是中午十二點,烈日當頭,棠棠擦著臉上的汗,決定打道回府。
程漠鬆了一口氣,他雖然生氣,雖然難受,可看她汗流浹背的,還是於心不忍。畢竟是他疼過的女人,他捨不得她受罪。